走了不遠，朱常博示意自己口渴，舒安連忙機敏的將朱常博帶到了附近的酒樓之上，熟練的點了一壺酒，四個小菜，兩個人邊吃邊喝，應喜在其中不停地插話打趣，一副上下和諧的樣子。

　　兩壺酒以後，朱常博裝作不勝酒力的樣子，半臥在酒席之上，舒安見狀，剛準備悄聲告辭，就被佯做睡醒的朱常博叫住。

　　“這個給你。”朱常博從懷中掏出一塊腰牌，隨意的扔給舒安。“以後來我府上不用通報，上次你說的歌姬，什麽時候在......”

　　話沒說完，朱常博佯裝酒醉，在桌上呼呼大睡起來。

　　舒安雙眼微笑的接過腰牌，悄悄給應喜塞了一錠銀子，在應喜的假意相送下，走出了酒樓。

　　應喜回來，朱常博已經在席上正襟高坐，雙眼之中一片清醒，哪還有喝醉的樣子。

　　“你說，他有沒有發現本王是假裝的?”

　　“主子要是不說，就連在下都沒看出來呢。”應喜連忙回答，滿臉全是討好之意。

　　“人放出去了。”唐忠走過來稟告，“屬下手下兩個最好的小旗，日夜不停，一定會有收獲。”

　　“既然如此，我等先回去。”

　　回到府中的朱常博來不及醒酒，重新來到了釀造九華香凝的小院，幾日不見，小院的規模已經擴大了兩倍有余，裡面變得滿滿騰騰的，無數包裹著口鼻的工人人來人往，川流不息。

　　張茂帶著一張白布，將整個鼻口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大聲在小院裡面呼喊著，大量的糜子從院內的車輛被搬進來，整整齊齊的堆放在第一個房間裡面。

　　整袋的糜子被熟練的工人劃開一道道口子，倒在第二個房間的大號蒸鍋裡面蒸熟，蒸熟的糜子被另外一批工人搬走，運到第三個房間裡面釀酒。

　　大量的聞香醉從第三個房間裡面順著製造好的竹軌道流至第四個房間的大木桶裡面，一桶一桶的聞香醉被工人分到六個帶有冷凝器的蒸桶裡面，下面大火燒烤，聞香醉蒸汽經過泉水冷凝以後，度數提高了一倍有余，成為九華香凝的原材料被運往第四個房間裡面。

　　第四個房間裡面，九個大桶一字排開，每個裡面都裝了八成滿的九華香凝原液，大量的三種花的花瓣被工人倒入桶裡，十八個赤裸上身的大漢兩人一組，用力的攪拌著桶裡面的九華香凝，旁邊一個巨型的沙漏被人翻轉過來，每一個時辰，桶裡面的九華香凝就被倒出來，運往第五個房間。

　　最後一個房間裡面，幾十個女工坐在一起聊天，每當有九華香凝來的時候，他們就會打開面前傾斜的大桶，將九華香凝滿滿的裝進陶瓷小瓶之中，雖然聊著天，但是手邊活不停，速度一點也不慢。

　　“殿下，您來了。”張茂看見朱常博來了，連忙過來見禮，滿臉都是笑容，“您發明的這個辦法真好，工人們每一個人都有自己活，速度快，乾活還利索。”

　　“每個人隻負責自己的事情，整個流程知道的人不超過數個，九華香凝的秘方不會落入他人之手，真是一舉數得啊。”應喜發自內心的欽佩道。

　　“殿下稱這個叫什麽來著，哦對，流水線工藝。”張茂掏出個小本子看看，“這一定是官家工藝，不然不能這麽的有秩序。”

　　朱常博聽著兩個人連聲的稱讚，嘴邊微笑。

　　這才到哪裡啊?你們要是將我所學的東西都用上，大明早就派人登月了。

　　“產量如何?”

　　“殿下，產量喜人啊。”張茂伸手將兩人引到沒有酒蒸汽的小院裡面，這才掏出自己記錄的帳本看看，“一天一夜的功夫，王府能製作出來將近兩千瓶九華香凝。”

　　一個月就是六萬瓶，朱常博點點頭，初期這個速度還算是可以。

　　“速度還行，但是人不夠用了。”張茂想起了什麽，跟朱常博解釋道，“現在王府莊子上的人都用的差不多了，哪怕是新來的也都用上了，可還是不夠，您看......”

　　“先挺兩天。人說說話的功夫就到。”朱常博拍拍張茂的肩膀，將張茂頭上的那塊白布拿下來，抽出隨身的短刀擦擦幾刀，就給他換了個模樣，跟後世的口罩差不許多。

　　“讓女工按照這個樣式，給每個人都準備兩套，以後凡是進門的人，都帶上。”朱常博吩咐道。

　　張茂好奇的帶上口罩，隻覺得口罩的兩條繩掛在耳朵上面是那麽的和諧，白布的大小正好能遮住自己的口鼻， 既顯得不那麽憋屈，又讓自己的形象好了很多。

　　“殿下，難道這也是官家所用之物?”張茂驚奇的問。

　　“嗯，此物喚作口罩。”朱常博道，“只不過是簡單的改變下形狀而已，不過，味道或者風塵大的時候也可以使用。”

　　“殿下真是個能人，我這就在閩商會之中掛出來，這麽好的商品肯定會有識貨之人。”張茂衝著朱常博行了一禮，以和自己歲數不符的身手飛快的跑了出去，朱常博和應喜對視一下，兩人同時怎舌。

　　看不出來啊，這貨還有這般的速度。

　　兩天后，第一批九華香凝順利出府，按照順序，閩商會中第一個繳納售賣權年金的石宏濟拿到了第一批貨三千瓶九華香凝，他叫來十輛大車和二十個夥計從王府將九華香凝搬運上車，朱常博坐在門口的太師椅上，笑著看石宏濟緊張的吩咐手下。

　　“爾等當心一點，要有絲毫散失，老夫拔了你們的皮。”

　　“商人逐利，不過如此。”張茂站在朱常博身後，不屑一顧的說道。

　　“大人，有罐聞香醉被我撒了。”

　　“大膽，老夫拔了你的皮......”張茂氣的轉身，就看見應喜站在自己的身後，和朱常博兩個人已經笑的不行了。

　　張茂自知顏面有損，跟朱常博告了個罪，轉身回到了小院裡面，將口罩戴的嚴嚴實實。

　　還是這裡好，沒有人笑話我。

　　唐忠走過來，在朱常博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朱常博點點頭。

　　舒安最近已經在王府周圍轉悠了兩天，就等一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