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區水泥廠自己就有照相館，設備還很全，龍崖公社、新寨公社同樣有照相館不過設備很落後。建方照相館是在三家照相館的夾縫中求生存，市場需要一步步擴展，不可能一出現就火爆。剛開業的照相館，生意一時半會難有起色，這玩意得慢慢往起熬。

　　除了操心大哥的照相館生意外，最近這段時間宿建平倒是閑了下來。以往閑的時候，他會抄小說忙給自己賺錢的事，這回他沒著急動筆，想徹底休息一段時間再說。從《一次別離》開始，穿越至今短短幾年時間已經發了六部書，在這個時代算是高產作家了，沒必要一直這麽勤奮下去，咱得沉澱一段時間再說。

　　“老牛、廠裡的帳上現在還有多少錢?夠不夠蓋個職工宿舍的！”閑的無聊，宿建平想起了之前想要蓋員工宿舍的事。

　　“帳上還有二十來萬，不過咱還欠著各公社的收麻款，實際上手裡的錢是負數。”

　　“明年開年，會有最少四十萬的款到帳。商事廳那邊除了那筆十三萬米元的大單外，陸陸續續還給了三個小單，也就是說咱們的年業務量過二十萬米元問題不大。所以我看、往後錢的缺口不大，職工宿舍的工程可以啟動。

　　趕在封凍之前先將主體蓋起來，明年開春裝修，到五月份就能用了。現在不動，明年都未必用上！”

　　“啊?廠長、還有個事我忘了給你說了，馬主任說，我們廠年底的時候要給公社上繳五萬塊錢的錢。”

　　“啥東西?給公社繳五萬?老馬是真敢開牙，我看他長的像五萬塊錢！你給他說，咱現在帳上沒錢。想要錢明年四五月份的時候再要。公社就那麽幾個人，他要這麽多錢幹什麽?要貪汙嗎?”麻織廠賺了錢，馬文山是聞到了味，原本說一年繳兩萬的突然坐地起價漲到了五萬，簡直臉都不要了。

　　“我是說咱帳上沒錢的！但問題是咱現在蓋宿舍的話，公社會以為咱有錢不往上繳。”老牛很委屈，帳上是有錢但欠的債更多，能不給公社就不給公社，花錢得偷偷的花，明目張膽蓋職工宿舍不就暴露了嗎?

　　“這事我去給老馬說！他腦子糊塗，咱不能腦子糊塗。”

　　說完宿建平轉身去公社，找馬文山掰扯錢的事。

　　“你們要蓋員工宿舍?建平、公社現在用錢緊張，你們廠是盈利大戶，就指著你們廠過日子哪。你現在把錢用到蓋宿舍上，公社用啥錢！你要理解公社的難處。”馬文山被宿建平整過一次，說話小心了不少！要是沒吃過虧，估計這會就已經竄起來了。

　　“老馬啊！我說話直，你不要見怪啊。你這人腦子不精明！你以為將錢收到公社是為公社啊?我看你是在害公社。

　　錢在我們廠，那就是在公社。錢到了公社的帳上，不就是上被縣裡統收統支了?現在我們的情況是帳上是有點錢，可欠著五十萬貸款和四十來萬各公社的收麻款。你一下從我們的帳上搞走了五萬塊錢，不就是拔了我們的毛填上邊的口子?

　　我現在用這筆錢蓋了宿舍，年底核算的時候我們廠的盈利不就更低了?到了明年四五月份，給公社撥上一筆款子，你想辦法花出去，到了年底我再多還上些欠款，一來二去公社的年度收入增加的不多，可咱實際花出去的錢多啊。上邊要問，咱的理由就是填之前的窟窿，這充分合理吧?

　　總之你不能硬趕在年底的時候進款，這是殺雞取卵，只會增加上邊給咱的財政任務。”

　　馬文山聽完，一副腦子不夠用了的表情。這話好像沒道理，又好像有道理！“建平、你說的是啥意思啊?我怎麽有點沒想明白?”

　　“意思就是要少繳錢多花錢！寧肯多欠款，也不能把到手的錢隨便往上繳，錢給上邊容易往回來要不容易。

　　今年我們廠的情況，上邊大致也清楚。真實的帳面並沒盈利，我蓋員工宿舍用的錢是從欠款裡挪出來的。這樣的情況你再讓給公社繳，那我就只能先還欠款了。”

　　“不是說、明年外貿政策就改了嗎?你們廠的欠款不愁還的。”

　　“哎呀！你怎就聽不明白哪?我現在花錢蓋宿舍，不就是為明年賺了錢準備的?今年我蓋上個宿舍、明年除了還各公社的收麻款外，再添點設備，帳面上不就沒多少盈利了嗎?非要繳到上邊去才好?上邊缺咱這三瓜兩棗的錢?

　　我們廠的設施好了、生產條件改善了，最後受益的還不是公社！公社這邊能隨隨便便蓋辦公場所嗎?不能！能隨隨便便花錢嗎?也不能！你收錢幹什麽?只能往上繳。 今年收的多，明年上邊的任務就不會比今年少！”

　　“那你總不能不給公社繳錢吧?遲交早交不遲早要繳?廠裡賺的錢你謔謔了，關公社啥事。”

　　“嗨！啥叫我謔謔了?你還是沒聽明白。首先我晚上一年入預算，我就能有一年的時間差，要是我們廠明年的盈利上五十萬哪?你說這錢是明年進預算劃算，還是後年進預算劃算！時間就是金錢好不好！

　　再一個、你的腦子就不能轉個彎嗎?比如我們廠要繳五萬的，你把它分成兩部分，直接繳兩萬，剩下的三萬讓我們廠來乾公社原本要乾的事行不行?我拿著三萬塊錢給公社修成路，誰能說上個啥！你公社拿三萬修路，是不是要上邊批了才能行！”

　　氣的宿建平只能把話越說越白，差點就把底全抖出來了，馬文山那邊才有了反應，兩個眼珠子啼哩吐嚕轉個不停。

　　將眼睛眯成了一條縫，老馬露出了一副奸商的模樣，開口道:“建平、你說明年咱公社乾點啥事比較好?我看著現在磚瓦廠的行情不錯，咱們公社開個磚瓦廠怎樣?就是開磚瓦廠要的錢不少。”

　　“磚瓦廠?倒也不是不行！先考察論證論證吧，咱們明年開年了再說。”

　　“你給我個準數，你們廠明年能拿出多少錢支持公社的建設?”

　　“反正你要五萬，我就左挪右支的給你支五萬吧！”

　　“五萬?五萬開個磚瓦廠不夠！”

　　“找貸款啊！我們廠可以提供擔保！”

　　好好的公事，談著談著歪了樓，成了兩個奸商討價還價的勾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