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建平沒有回公社而是直接回了家,到家門口下了車,第一個迎接自己的還是老黃狗。
聽到狗叫聲,家裡人都從屋裡跑來出來。宿母出門見到兒子後,立刻拉出哭聲。
去前線的時候太過緊急,都沒來得及和家裡人告別,宿母可能真以為兒子是去前線打仗了。兩個多月沒見人,也沒有音信難免擔心。
安撫了家人,將司機叫到家裡喝了口茶,司機就提出辭呈連口飯都沒吃便回去了。
待送走了司機、一家人才有機會好好的聊天。
“老二、你這次回來,再不去前線了吧?”老娘現在心裡還是擔憂自家兒子又去前線。
“我又不是當兵的,怎麽可能還去前線?”
“你不是當兵的可怎麽突然就被送去前線了,真是能嚇死人。”
“那是情況特殊,這不好好的回來了嗎?再說我又不是真的上前線。”
“二哥、前線打的激烈不激烈?我聽說仗還沒打完哪!你說我現在報名參軍,能不能撈上仗打。”老四宿建星沒心沒肺,見自家二哥都上了前線他也生出了參軍的心。
“啪”的一聲,老娘的巴掌打在了老四的身上,對著就是一頓抽。一個兒子剛從前線回來,小兒子又想去參軍,這不是找抽嗎?
為了歡迎宿建平平安回家,家裡的老母雞又遭殃了。
……
回到家後的第二天一大早,宿建平急忙趕到麻袋廠。他現在最惦記的就是麻袋廠織麻的事,也不知道離開這兩個多月牛育森他們的進展怎麽樣。
到了廠裡、老牛同志激動的都跳了起來,這段時間他的壓力太大了,愁的頭髮掉了不少,差點就聰明絕頂。
“還行、這幾批布染的都不錯,色質均勻、亮度也還行。做沒做過試驗,褪不褪色?”在庫房宿建平終於看到了自家廠子產的成布,肉眼觀察來看,還挺不錯的。
“褪色沒辦法避免,不過要比剛開始進步了很多,洗上幾水後褪色就不明顯了。”老牛很自豪的匯報起自己的傑作來。
“試驗的次數多嗎?能不能保證每次印染質量都一樣?”宿建平最擔心的就是用傳統染色劑和工藝染布,成品的質量沒法保證,染布的批次不同顏色就有差別這就沒法批量生產了。
“這個問題已經解決了,紡研所幫我們制定了染色規范,能保證染色的過程中不出現色差。”
“那就好、對了紡研所那邊幫我們試製的成布,我們現在能自己織出來嗎?”
“有些可以、有些我們的機子達不到要求沒法織出來。不過他們已經將所有可以用的的麻織規范都教給我們了,只要機械方面跟得上,我們就能織出一樣的布來。”
“扎染印花這塊哪?就只能染目前的這幾種花樣嗎?”指著幾匹印了花的成布,宿建平詢問起扎染印花的進展。
“這幾個花樣是能保證穩定出花的,我們還在試製其它花樣的布。”
“行哪、進展還不錯。我沒在的這些日子,你們的工作很有成效。接下來這幾天、挑二十種能穩定織染的不同顏色、質地和花樣精製一批布出來,準備往香江寄樣品。
對了老牛、你知道咱們這附近誰的彩色照片照的不錯?”
“照相片?咱們公社像館只能拍黑白照,彩照的話只能從縣照相館請師傅了。”牛育森有點納悶,不清楚宿建平找人照彩色照片是為了幹啥。
“明天派個人去縣城照相館,請個師傅過來。你安排人將咱們印染的原料、成布、還有印染的設備整理一下,讓師傅拍些照片,以便我們製作宣傳介紹的圖冊。”隻給小舅寄一些樣布過去,宿建平覺得並不能完全展現自家廠子產品的特點,所以還得編一本帶有外語介紹和圖片的介紹冊子,這樣能讓有意向的人更直觀的了解廠裡的產品。
“做圖冊?廠長、做這玩意頂用嗎?”
“咱們的人又去不了香江,即使去了、外商說話你能懂?不做圖冊、人家能知道咱們的布有啥特點?除了看著比人家的布糙、染的差外,再能看出啥門道來?要不是沒條件拍錄像,我都想著找人給咱們的布拍個介紹片哪。”產品這東西、一半在於工藝和質量,另外一半在宣傳,甚至宣傳的作用還要更大一點,咱賣的不是布是故事。
“奧!我還真沒想到這一點,明天我派小林和廠裡的拖拉機去縣城請個照相師傅。”
“嗯、對了,你琢磨一下在廠裡找塊空地,實在不成和公社要塊地方。咱們得著手準備成布量產的工作了, 最起碼得建一個專業的印染車間。總不能一直用缸來染布吧?”
試驗階段、原有的場地就能將就,到了量產階段的話,就不能將就了。印染這塊算是廠裡的核心工藝,肯定是不能找人代工的。
說到代工,省二棉廠和一毛廠好像是指望不上,萬一有了定單,該到那兒去找織布的代工廠去?這年頭、代工這個模式好像施展不開?
暫時先不琢磨這事了,等小舅那邊有了反饋,再操心這事吧!
……
“縣裡的照相師傅請不來,讓咱們帶著東西去縣城找他們照相?我們這麽多東西能帶到縣城嗎?簡直是在開玩笑。”誰能想到,請個照相師傅都會遇到困難,這簡直讓人哭笑不得。
大呼小叫了一會後,宿建平冷靜了下來,人請不來只能另外想辦法。離了張屠夫還能吃帶毛豬不成?從身上翻出電話本,宿建平轉身去了公社大院。
找個乾別的事的師傅很難,但找個照相師傅的事難不到人,縣裡的請不來,咱請省裡的。省報那邊有專門的攝影記者,作為一名作家與省報有個交情不奇怪吧?他們還對自己做過專訪哪。
電話撥到了省報社、轉接到了與自己熟悉的記者那裡,一聽宿大作家想找個攝影師拍點照片,省報的記者滿口答應,並且順勢又約了一回專訪。兩件事他們合在一塊乾,雙方約定大年初四在新寨見面。
“建平、你回來怎不先到公社來報到?我以為過完年後,你才能回來哪。”打完外線電話、郭天說聽單宿建平回來的消息,連忙跑過來問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