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尾寨對面的一間大型商鋪已經被新生軍征用為臨時指揮所。指揮所內,馬尾正仔細地為郭俊龍穿戴上一套精致的黑色盔甲。
這套甲胄已經經過了簡單的改造,胸前被插入了一些薄陶片,看上去在某種程度上能夠防禦簡單的火器。
馬尾的旁邊是二連長箭頭,他與未來鎮的鷹眼正對著一張戰術地圖激烈地討論著接下來的進攻計劃。
無雙公子在一旁焦急地來回踱步,他的眉頭緊鎖,不時瞥向正在穿戴盔甲的郭俊龍。
這時,三花鬼和短腹鬼帶著一隊黑衣盜賊快步進入指揮所。他們身穿緊身的戰鬥服裝,胸口都鼓鼓囊囊的,顯然已經做好了戰鬥準備。
郭俊龍站直身體,把一根類似“短戟”的裝備插到了自己的後背,對無雙公子沉聲說到:
“我一會兒要進入到落尾寨裡面去談判,我們的軍隊在寨子的大門打開之後直接進入寨子內部控制裡面的人口和設施,如果有人反抗,直接俘虜或就地格殺。記住,無論發生任何事,都不能讓軍隊停下佔領的進度。”
無雙公子停下腳步,急切地問道:“為什麽在談判的時候給對方施加壓力?這樣太危險了!”
郭俊龍深吸一口氣,解釋道:“對方是真的想投降,而不是為了刺殺我而做了這樣一個局。這種情況下,我們打的越狠就越安全,這些人都非常愛惜自己的性命,不會和我一命換一命的。”
說罷,郭俊龍背身拿出一把手槍插入腰間,帶著警衛排與黑衣賊們邁步離開了指揮所,一路前往落尾寨的方向。
落尾寨的外圍柵欄牆已經被破壞得千瘡百孔,根根豎立的尖刺鐵杆上插滿了乾涸的血肉與髒器碎片。一些鐵杆甚至被完全摧毀,到處都是鉛子兒造成的彈孔和簡易手雷造成的火燒痕跡。
寨子門口的牛羊兵們臉上露出了又驚又懼的神情,他們匆忙地打開寨門後就低頭逃掉了。
郭俊龍招呼隊伍邁步走入寨中。二連和未來鎮的戰士趁著寨門沒關,快步跟在了警衛排的後面。寨門附近的牛羊兵根本不敢靠近,只有牧羊人過來有氣無力地進行言語上的阻攔。
郭俊龍環顧四周,眼前盡是一片淒涼。寨內的房屋大多被摧毀,剩下的也只是斷壁殘垣。
房屋之間的街道上到處是破損的家具和散落的衣物,垃圾堆上沾滿了風乾的血跡,空氣中彌漫著一種難以名狀的惡臭。
居民們的情況更是慘不忍睹。這些人衣衫襤褸,面黃肌瘦,眼中無光。一些人坐在廢墟上,呆呆地望著天空,另一些人則在廢墟中翻找著什麽,希望能找到一些可用的東西。所有人都是一副絕望和麻木的表情。
士兵們的情況也沒比居民強多少。他們疲憊不堪,士氣低落,看到郭俊龍一行人,紛紛在眼中流露出恐懼和祈求的神情。
郭俊龍看著寨內的這些人,低聲對身邊的馬尾和三花鬼說到:“我就是為了這些可憐的居民才同意親自進來談判的。萬一我要是真出了事,你們就把對方一網打盡,然後帶著新生軍和荒漠鎮投奔無雙公子和張二小姐。”
三花鬼驚疑不定地看著郭俊龍的表情,卻什麽都看不出來。他原本以為郭俊龍是覺得萬無一失才躬身入局的,沒想到他也沒有全身而退的把握。
郭俊龍說完,也不管心思各異的手下,直接招呼著隊伍進入了東南角瞭望塔的一樓。
郭俊龍一行人剛走進房門,房間內的氣氛立刻就緊張了起來。落尾幫的牧羊人們紛紛把目光瞪向門口,警衛排的戰士們也毫不客氣地瞪了回去。
郭俊龍幾乎都能感受到劍拔弩張的視線在空氣中激烈的碰撞。
郭俊龍面色冷峻地坐在了談判的座位上,黑衣盜賊迅速佔據了房間附近的門口與走廊等關鍵位置。對面的幾個牧羊人見此情景,不安地把手移動到腰間的短斧上。
郭俊龍的對面是一個華麗的主教打扮的人,應該就是落尾幫的那個叫喬治的頭目了。這人的身邊坐著兩個神父打扮的人,一個鷹鉤鼻子,一個絡腮胡子,長得都很有辨識度。
喬治主教輕咳了一聲,打破沉默道:“玉龍將軍,你也看到了,我這裡物資不是很豐富,沒辦法設宴招待您。”
郭俊龍皺了皺眉說道:“我忙得很,閑言少敘吧,你們到底投不投降?”
喬治主教聞言一窒,大胡子神父插嘴說道:“玉龍將軍,我們可以依附在您的麾下。但我們在落尾寨經營了這許多年,有些規矩和利益是不能輕易放棄的。”
郭俊龍看都不看他,只是冷冷地盯著那個喬治主教。三花鬼在旁邊插嘴道:“你們這群驢球子想的還挺美,被人圍的像鐵桶一樣,還好意思要什麽利益和特權。我勸你還是滾回家睡大覺吧,夢裡啥都有。”
鷹鉤鼻子憤怒地說道:“這些本來就是我們經營出來的,你們就這麽硬生生的搶走,和掠奪者有什麽區別?讓我們無條件投降是絕對不可能的,大不了同歸於盡。”
三花鬼冷笑一聲,說道:“你們經營什麽了,經營了怎麽更好的欺壓百姓、掠奪資源嗎?要不是為了寨中那些無辜的百姓,我大哥根本不會來見你們。”
緊接著,三花鬼低聲對郭俊龍說道:“大哥,我看他們根本沒有談判的誠意,我們走吧。”
郭俊龍作勢欲走,坐在主位的喬治主教頓時面色一變,大聲說道:“玉龍將軍請留步!”
緊接著,他假意斥責了兩位神父幾句,歎息著說道:“玉龍將軍,我們可以放棄這裡的利益,但是你必須承諾保證我們的安全。這已經是我們的底線要求了,只要你肯同意,我們馬上整理寨內的物品,隻帶必要的生活物資,立刻動身前往永恆聖域不停。”
說罷,他話鋒一轉,強硬地說道:“如果你連這個都不肯讓步,那我們寧可玉石俱焚!”
這時,門外和走廊裡傳來了一陣甲胄的摩擦聲與腳步聲,緊接著是黑衣盜賊叫罵的聲音。這些黑衣人似乎在與對方的士兵對峙起來了。
郭俊龍面色不變地坐在座位上,馬尾向前一步邁出,和警衛排的戰士紛紛抽出了腰刀,屋內頓時響起了一片清脆的金屬聲音。
喬治主教看了看明晃晃的刀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誠懇地說道:“玉龍將軍,我們只不過是求活而已,希望你能體諒。你還有大好的前景,沒必要與我們拚個兩敗俱傷。”
郭俊龍嗤笑了一聲,冷冷地說道:“這片廢土上誰不想活,被你們獻祭掉的那些人想不想活?你給過他們機會嗎?現在知道死到臨頭的絕望滋味不好受了是嗎?”
喬治主教的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他不甘地說道:“您真的要把我們趕盡殺絕嗎?”
郭俊龍搖搖頭,一字一句地說道:“你們做了這麽多惡事,直接道個歉就走,那肯定是不行的。你們三個人只能活兩個,必須要有人站出來為這些事情負責,你們誰願意站出來承擔責任?”
喬治主教的臉色陰晴不定,鷹勾鼻子神父和大胡子神父正在擠眉弄眼地暗示著什麽。
郭俊龍見狀,站起身來說道:“我看你們有很多話要商量,這樣吧,我給你們十分鍾來進行商討。”說罷,便帶著一眾人邁步走向房間的門口。
當郭俊龍等人離開房間後,屋內的氣氛立刻變得緊張起來。喬治主教、大胡子神父和鷹鉤鼻子神父三人面面相覷,各自心懷鬼胎。
“我們必須有人站出來承擔責任,為教派犧牲自己。”喬治主教緩緩開口,“但這個人不能是我,我必須回到永恆聖域的通靈殿去匯報情況!”
緊接著,喬治主教轉頭向大胡子神父說道:“你一直是我最得力的助手,願意為了我們的信仰而做出犧牲嗎?”
大胡子神父聞言,臉色驟變,他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看著喬治主教,激動地說道:“你要我犧牲?我為你做了這麽多事情,那些漂亮的男孩也是我幫你找的,你現在卻要我去犧牲?”
鷹鉤鼻子神父不耐煩地站了起來,瞪了大胡子一眼,冷聲說道:“你平日裡不是在拍馬屁,就是在爭權奪利,在你眼裡,你個人的利益比教派的利益還重要。落尾幫只有我和懷特神父是真心在為教派做事情的,可惜他已經死了!”
“殺死懷特的凶手就在門外,他像對待奴隸一樣讓我們自相殘殺,而你們還在這裡討價還價,嘗試用犧牲來討好對方!你們兩個真是可恥!我們的信仰已經被你們兩個玷汙了!”
喬治主教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他皺著眉說道:“我這也是為了大局...”
“什麽為了大局,你就是對教皇不忠!”鷹勾鼻子憋得滿臉通紅,“這個小玉龍知道的秘密,遠超教派的想象,他的存在已經威脅到了神使的安全,我們就應該不惜一切代價地除掉他,可你卻在這裡和他客客氣氣的談判!”
“真是個瘋子”大胡子神父嗤笑了一聲,“能除掉的話早就除掉了,你和懷特神父密謀了那麽久都沒有成功,現在這些還有什麽用。我看我們就應該把你交出去,反正也是你們先招惹的小玉龍。”
鷹勾鼻子大怒,猛地一拳揮向大胡子神父。大胡子神父一個趔趄,摔倒在地,他憤怒地爬起來張口欲罵,卻突然驚恐地瞪大了眼睛。
只見那鷹勾鼻子的手中竟然握著一支霰彈槍,黑洞洞的槍口在正在準準地對著他的胸膛。
大胡子驚恐地緩緩轉頭,向喬治主教投去了求助的目光。喬治主教也吃了一驚,帶著一絲顫抖地問道:“你...你想幹什麽?”
鷹勾鼻子神父的眼中閃過一絲瘋狂,冷哼一聲說道:“別害怕,只要你們按照我說的做,就不會有事。”
“我已經動員了不到四十個牧羊人和牧師,他們就埋伏在瞭望塔的後面和本層的樓上。如果郭俊龍肯保留我們的特權,這些人就會自行散去,我自己在尋找機會刺殺他。”
“但是,如果他不肯,”鷹勾鼻子的聲音突然變得冰冷,“我就鳴槍示警,他們會立刻衝進來,直接與那小玉龍魚死網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