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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將相逢》第四章 習慣?
  消失了?

  莫監打量著周圍,會不會是他過於緊張了直接在自己視野范圍之外去和其他人待在一起了?

  環視周圍,視線掃過一張張陌生的面孔,這個不是,這個不是,這個也不是,莫監把在場所有人打量了一遍,但是沒有找到那熟悉的身影,他又重新看了一遍,希望只是自己一個不小心看漏了,但是依舊沒有。

  哈洛特消失了,迷失在了管理局不知道哪個門到哪個門的通道中。

  莫監頓了頓,轉身向著人群走去,有幾個人注意到了他,不動聲色的稍微離他遠了一點,莫監沒有去理會,他習慣了,監視員裡每個人都知道自己那詭異的過去,畢竟唯有對同伴的完全了解和信任才能讓猜忌消失,他們不是對自己有偏見,只是那種事情.....在了解管理局後實在沒辦法再用正常的眼光看待,他們或許在新人培訓中用好奇的眼神看過自己,或許和自己攀談過,但當年複一年的在管理局中生活,工作,並於冥冥中察覺了其的本質,原本的新鮮事就變成了某種詭異的怪談。

  畢竟對於已經對管理局的詭異本質有所了解的他們,很難想象自己是如何在此出生,在此長大,並最後還能以能通過審查的心智成為一名監視員的,成年人在這裡一不小心都會陷入瘋狂,那從小就將瘋囂和詭異當做日常的一部分呢?

  其實管理局在小時候對自己還是比較人道的,至少它給自己找了個監護人。

  人群逐漸安靜下來,莫監再次把自己的胡思亂想拋到一邊去,只見大廳的中央高台上逐漸浮現出兩道人影,他們都模模糊糊的,如同被霧氣所遮掩,但勉強還能分辨出其的外形,一位似乎是女性,另一位應該還只是個少年,少年的腰間挎著長刀,而女人的手則輕輕的按在少年的肩膀上。

  所有人在看到兩人的時候同時微微鞠躬,低頭,對其表示由衷的敬意,莫監也自然不例外,這位女子,便是如今管理局的局長,而旁邊的少年,是她的繼承人。局長的傳承是這樣的,沒人知道繼承人是如何挑選的,可能在新人培訓中就被選走,或者是某天工作的時候突然被管理局傳送走,之後局長的身邊就會多出一個沉默的人影,隨後在某一天,很自然的就更換了,直到某一天,新的繼承人出現在了新的局長身邊,如同一個永無止境的輪回。

  “監視員,匯報你們肉眼所觀察的情況,從編號1開始按照順序依次向下”女人開口了,語氣柔和,仿佛一位慈愛的母親,有人開口了,語言卻被模糊了,令其他人聽不到具體情況,還有一會兒才能到自己,莫監看著女人的身影,思緒又陷入了內心深處,這是他在小時候養成的習慣,當監護人去工作的時候,他就一個人待在房間了,只有一個空白的房間,沒有家具,沒有任何其他的,到了飯點管理局會送食物過來,水也會定期補充,除了吃飯,睡覺,以及其他生理活動以外,莫監的唯一解悶方式就是胡思亂想,這導致長大後,莫監很容易沉浸入自己的思緒。

  思緒不可避免的還是轉向了失蹤的哈洛特。哈洛特......算是自己唯一的朋友吧,他那樂觀到詭異的性格讓他完全不在意自己的過去,甚至還能說“如果你從小在這裡長大的話,那你能不能讓監督者通融通融,慢點追我”,當然,這種事情自己完全沒答應,並表示自己也不太了解監督者,他們是最近才出現的。然後哈洛特哀嚎著自己的倒霉

  “為什麽到了我這裡就出現監督者了啊,我真是太不幸了”

  “本來遲到是重罪,會直接消失在門後”

  “。。。。。”

  “我突然覺得監督者們可愛起來了!明天我要在他們追我的時候跟他們說謝謝!”

  “?”

  這大概是當時的對話了

  至於哈洛特到底有沒有說謝謝,莫監覺得從第二天他是直接被從門外扔進來的這件事上來看,大概是說了的。

  正思考著,莫監突然感到了,某種正在注視他的視線,該他匯報了,他抬起頭,看向局長“監視員編號413,監視前5分鍾無異樣,之後滅鬼者的攻擊深度增加,管理局隔絕觀察前,目睹滅鬼者將黃昏之鍾近乎切開,以及監視員編號414在緊急撤離過程中迷失,目前位置未知”

  局長似乎輕輕點了點頭,“了解,感謝你的匯報,以及節哀”隨後便繼續聆聽起了下一次匯報。

  其實管理局本身已經記錄下了一切的數據,現在的這種匯報只能算是一種令人安定下來的方式,人在經歷超出自己常理的事情後會不可避免的想要向權威的,或者有能力解決,又或者是信任的人傾訴這件事情,這樣可以有效緩解心理壓力,莫監回想著監護人曾經告訴過自己的理論,這一任局長似乎意外的體貼人心,不像是前幾任,有的基本看不到蹤影,有的會在管理局裡迷路,還有的甚至會蹲在員工旁邊監工。

  匯報沒有持續太久,每個人都知道局長時間的寶貴,以盡可能簡短的語句訴說著從各個角度觀察到的細節和情報。當局長聽完最後的匯報後,她對著所有的監視員微微鞠躬,“管理局感謝各位的辛勤付出,現在你們可以先去休息了,今晚對落日鍾聲的監視暫停”她直起腰,看向莫監“413號留一下,我會告知414號的目前情況”

  一扇扇門扉在白色的牆壁上打開,又合攏,每一次的開關就送走一位監視員,直到最後,只剩下莫監站在白色的大廳裡,仰望著局長。

  “414號監視員根據管理局的確認已經落入冗余區,不要去探索,不要去尋找,你的下一任搭檔會在下一輪工作中和你見面”局長看著莫監, 她從台子上走了下來,少年沉默著跟著她,手按在刀柄上,雖然看不清他的面容,但毫無疑問他是在盯著莫監的,仿佛莫監有任何異動就會暴起一樣“不要緊張”局長低聲安撫著他,隨後抬步走向莫監身後,三人擦肩而過,三人無言,莫監目視著兩人走入一扇與眾不同的黑色門扉中。

  門關上了,然後就這樣的固定在了牆上,這諾大的大廳中只剩下了莫監。

  莫監看著那扇門,它沒有消失,這扇特殊的門在管理局是獨一無二的,那是局長獨有的通行道路,可以被局長隨意控制,是唯一一扇可以由打開這扇門的人自由選擇目的地的門,其他的都只是管理局將一個人從一處運送一處的通道。

  莫監看著那扇門,有一個大膽的想法在萌生,他回頭,大廳另一端,那扇熟悉的白色門扉靜靜佇立在那裡,打開後估計就是自己的宿舍。

  莫監以為自己會思考很多,比如說服自己要習慣這種事情,這種事情天天都有,只是這次輪到自己頭上了,又或者自己這種行為鐵定違反了員工守則裡不能違背局長命令的部分,又或者其他的什麽,但實際上,莫監只是看了一眼背後的白色的門扉,便走向了其的對面,他握緊了把手,擰動,推開如陰影一般的門扉,心中默念著自己的目的地。

  “冗余區”

  隨後就踏入其中,毫不猶豫。

  黑色的門扉再次合上,這次,它逐漸消失了,隻留下了平整的牆面,白色的大廳中的光芒暗淡下來,最終消失,連帶著對面的白色門扉一同。

  一切陷入了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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