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重的賦稅徭役讓百姓抬不起頭。
路過一處鄉鎮。
田間地頭滿是瘦弱的農民。
此時正值春夏交界之際。
“老鄉,這裡是什麽地方啊?”
田間耕作的老頭緩緩起身。
見來者相貌不凡身背長槍。
神情言語間不由得多了幾分敬畏。
“軍爺,這裡是東海蘭陵地界,往前就是蘭陵城了。”
城?
遙望遠處那座小縣。
這點規模居然算得上是一座城?
“老爺爺,這最多也就算個鄉鎮吧。”
那老頭擦了擦頭上的汗。
即便其人年齡少說大了秦子豪幾十歲。
但舉止行為無不畢恭畢敬。
“軍爺想必不是本地人,若是想要尋大城投明主,往西再走便是徐城,徐城沿官道再往西,便是彭城,那彭城的太守陶謙,陶恭祖,是我們徐州地界遠近聞名的明主啊。”
徐州地界。
秦子豪點了點頭拜謝老頭後。
便走向了蘭陵城。
“蘭陵城。”
徐州蘭陵,位於大漢王朝之東,地理位置偏遠距離政治中心距離遙遠。
此地受到戰亂波及較小。
當地民風多為淳樸。
破損的城門外守著的士兵正在打盹。
進進出出的百姓個個臉上寫滿了對生活的無望。
城牆邊破損的缺口長滿了雜草。
野狗從那裡竄來竄去。
根本不需要什麽通關檢查。
秦子豪身背長槍直接從正門就走了進去。
街上走了半天也見不到幾個巡邏的士兵。
商販倒也不叫賣。
零零碎碎來了客人就稍微招呼一下。
“這年頭,生意不好做啊。”
賣肉的屠戶擦了擦切肉刀,用它的刀背在腳趾縫裡蹭了蹭。
秦子豪上前打聽附近有沒有當鋪。
對方見來者衣著不凡,趕緊起身招呼起來。
“這位爺略顯面生呐,可是要來買點豬肉?”
秦子豪擺擺手再次擺明自己是要尋找當鋪。
那老屠戶再次打量了一下秦子豪。
腰間沒有錢囊,甚至連腰帶都沒有,用一根細繩將他那不知道什麽材質的褲子拴住。
腳上的鞋子雖然鋥亮但很顯然沒有多厚實。
身上的衣服倒是看上去值不少錢。
只可惜被人撕了個大裂口連衣服上的紐扣都掉光了,左右兩邊大大敞開著,左邊一排右邊一排的黑色鋸齒想必是修補的痕跡。
裡面的短衫更是單薄。
“看來,你也不是個什麽有錢玩意嘛,滾遠點,別擋著爺爺我做生意。”
秦子豪也不多計較。
眼下他已經有兩天沒吃上一頓飽的了,把那黃金鐲子賣掉換成錢吃一頓才是眼下當務之急。
待到秦子豪走出五十步開外。
那老屠戶才向周邊攤販講起來。
“還找當鋪呢,蘭陵城什麽時候有過當鋪?這是哪兒來的逃兵啊,莫不是,要賣了身上的長槍換口飯吃吧。”
左右當鋪當即附和。
那賣蘿卜的菜販子最先陪襯。
“就是,就是,我還以為多大人物呢,衣服都裂開了,敞著!”
說到這裡。
那攤販解開自己身上僅剩的兩枚扣子學起秦子豪敞開外套的模樣。
“這不純純乞丐嘛!哈哈哈哈。”
他那身破布衣服和秦子豪的外套比起根本就不是一個東西。
但他就是要嘲諷。
畢竟,承認自己的不足倒不如踐踏他人已有的成果。
“一身上下,也就那布料值點錢了吧,還當鋪呢,你能當賣些什麽,乾脆我給你兩根蘿卜,把褲頭換給我,怎麽樣啊!”
其他人都是暗戳戳地說。
只有這賣蘿卜的就像是生怕秦子豪聽不見一樣。
那聲音,別說五十步了,百步開外都差點聽清楚。
對方都騎到自己頭上拉屎了。
秦子豪這下是一點也忍不住了。
他轉身快步走回來。
不等賣蘿卜的小販第二句話出口。
秦子豪就已經來到了他面前。
此去五十步正常人少說也得走上一陣。
那賣蘿卜的家夥也是真沒想到秦子豪有這等本事。
但是!
氣勢上不能輸。
不蒸饅頭爭口氣。
想到這裡。
那賣蘿卜的小販拳頭一攥做出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看什麽看!有本事,你拿你身後的長槍,刺死我啊!”
無故殺人到了官府是要償命的。
那賣蘿卜的小販就賭他自己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反正到頭來就是賤命一條。
若是能換個錦衣玉面的貴公子跟自己一起下地獄,那倒也算值得。
“敢不敢!不敢就別懟著老子看,再看,老子一柴刀砍死你狗日的。”
一襲敞開的破麻布露出對方瘦骨如柴的身形。
肉眼可見肋骨的軀體脆弱得可憐。
其手腕粗細不到秦子豪的一半。
緊緊攥著的,是一柄早就卷刃的砍柴刀。
這砍柴刀的長度甚至不到十五厘米,短得要命。
只可惜。
這卷刃的短柴刀,僅剩兩枚紐扣的麻布衣服。
再加上。
攤位上破破爛爛的紅蘿卜。
就是眼前男人的全部家當。
可憐但也可恨。
“就憑你?”
秦子豪迅速抽槍。
迅雷不及掩耳之間,槍頭已經直指小販的脖頸。
貪生怕死是人的本性。
對方不由得後退了一步。
就這武藝。
別說幾個叫賣的小販了。
即便是官兵來了都不一定管得住。
剛才還嘰嘰喳喳的幾個販子頓時沒了聲音。
那個賣肉的更是悄摸走鋪子後面直接就溜了。
秦子豪從褲兜裡摸出來那塊黃金手鐲。
“我只是問個路,你不願幫助自在情理之中,何必惡言相向呢?”
那黃金鐲子顯然不是普通人家能有的物件。
手提長槍,身穿華服,黃金首飾。
這顯然是武將子孫才有的配置。
那賣菜小販趕忙往後微微撤了兩步,見秦子豪的長槍沒有跟過來,趕忙跪在地下磕起了頭來。
“將軍饒命啊,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此番惡言也並非心意,只是小的若是不奉承著王屠戶,明天還能不能在這裡擺攤都成問題,家裡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待哺小兒,求將軍饒命呐。”
那頭磕得叫一個響亮。
不出兩三下。
地上竟開始出現血跡。
秦子豪趕緊收手。
“別磕了!起來!”
那小販當即照做。
額頭已經磕破,鮮血從他的臉上往下掉,換做常人見到這樣的場景,心裡多少得有點震撼。
但秦子豪何許人也。
這點小場面。
不過小打小鬧而已。
“往西再走是徐城,那裡,有當鋪嗎?”
那小販低著頭。
顯然是剛剛磕的有點猛現在還沒緩過來。
“有的有的,但是此去徐城遙遠,將軍若是急於換錢,城北有個林鏢頭,其人常年走南闖北,是個識貨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