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秀生輕車熟路地鑽進賈蓉的洞房,一把摟住蒙著蓋頭的秦大美人兒,低聲道:“我回來了。”
端坐在床上的秦可卿猛地一抖,大紅色的蓋頭隨之輕輕搖曳:“處理好了?”
“嗯,現在這個世界上只有我知道他在哪,我不開口,誰也找不到,找不到屍體,就算包公再世也無從查案,只能胡亂猜測,無論如何也猜不到你頭上。”
“呼——”秦可卿松了口氣:“後續呢?就,就等著?”
雲秀生挨著秦可卿坐下,拉起秦可卿白得透明的手掌親了一口,隨口道:“後續我已經安排好,等著看好戲吧。”
秦可卿卻越發緊張,死的不是普通人,而是寧國府襲爵人、賈家族長、四王八公直系後代之一,萬一事發,必然會抄家滅族。
雲秀生感受到秦可卿的緊張,忍不住輕笑道:“別人沒破局之策,但我的禍水東引之計一出,誰來也查不到咱們頭上。”
把秦大美人兒的手掌放到自己懷裡,再笑道:“你最應該做的是爭奪掌家權,賈敬出家,賈珍死了,你婆婆尤氏性子軟,賈蓉又是個廢物,你這個少奶奶可以名正言順地接過掌家之權。”
又道:“給賈珍治喪這段時間是你奪權的最佳時機。”
秦可卿聽到這裡,緊張之情稍緩,心裡也多了幾分火熱,因為這個奴才描述的未來著實有吸引力。
哪個新媳婦不想早點掌家?
普通家庭的媳婦都要熬十年二十年才有機會掌家。
可她剛嫁進來就有機會掌家,而且管的還是寧國府這樣的富貴之家。
這讓她如何不眼熱心熱?
這一心動,便被雲秀生鑽了空子,急忙捂住隆起的霞帔,哀求道:“不要,賈蓉隨時會來……”
雲秀生嗤笑一聲:“賈蓉?他來了又能怎樣?別在意那個廢物。”
說著,雙手用力翻轉親大美人,附身而下。
秦可卿更急:“你,你等我脫了嫁衣……”
“別,千萬別脫,穿著更好。”
又是大半個時辰。
雲秀生半躺在寬大的婚床上,一邊回味剛才的又一次強化,一邊低聲交代她如何應付賈珍失蹤這件事,甚至預演了許多場景。
他不擔心秦大美人兒會露破綻,因為秦大美人兒也是個王熙鳳式的女強人,很聰明,只要她想隱瞞,就一定能瞞住任何人。
剛想再一次強化,忽然聽到陣陣肆無忌憚的喧嘩聲。
“扶著點蓉哥兒。”
“嘿嘿,蓉少爺,入洞房啦。”
“丫鬟呢?送你們蓉小爺入洞房!”
“……”
秦可卿臉色巨變,急忙推搡雲秀生,臉色急得都白了:“賈蓉回來了,快走!”
雲秀生卻絲毫不急:“他醉得一塌糊塗,不用怕。”
“還有丫鬟呢。”
“房間這麽大,藏得住我,丫鬟們看不見,”雲秀生說著鑽到床角,藏在大紅色的床帷中。
這羅漢床真的很大,差不多有五六平那麽大,用金絲楠木打造,沉穩結實,他剛才使勁兒折騰都沒有絲毫晃動。
三面有透雕的床屏,床屏外搭著繡金色鴛鴦龍鳳的大紅色床帷,藏三五個人不成問題。
雲秀生剛藏好,丫鬟瑞珠和寶珠便攙扶著醉醺醺的賈蓉進入房間,送到床上。
秦可卿淡淡道:“你倆出去吧。”
“是,少奶奶,”寶珠和瑞珠低著頭退出房間,對視一眼,看到彼此眼裡的驚駭。
珍大爺呢?
入夜時分,賈珍把她們支開,讓她們守在大門口,然後大搖大擺闖進洞房。
可現在,珍大爺人呢?
只見進去,卻沒見出來。
從後門溜了?
還是依然藏在房間?
珍大爺可真……荒唐!
可面對賈珍,她們只能忍氣吞聲,她們身契在賈珍手裡,生死也在賈珍手裡,她們除了裝聾作啞沒有別的選擇,這是家奴的宿命。
是以,二人躲得遠遠的,當什麽都不知道,只能在心裡替自家小姐感到悲苦。
洞房內。
賈蓉爛醉如泥攤在床上呼呼大睡。
秦可卿急忙朝雲秀生使眼色:“快走。”
雲秀生這次沒有堅持,只是捏起秦大美人兒水潤的下巴,注視著她含情脈脈的眼眸,惡狠狠道:“從今往後,不準除我之外的男人碰你一指頭,包括賈蓉。”
秦可卿羞怒:“你,你一介家奴,還想獨佔主子的少奶奶?”
“有何不可?”
“你,你……”
“還有,不要忘記咱們的約定,共進退,同生死,你這輩子都別想逃出我的手掌心,這件事情,我吃你一輩子。”
“我……”
雲秀生使勁兒搓捏兩把,冷笑道:“從現在起,不要在我面前擺少奶奶的架子,要不是我,你已經變成賈珍的玩物,高貴什麽?是我這個卑微的家奴救了你,你只有一個男人,也只能有一個男人,那就是我!”
狠狠威脅一頓,這才大搖大擺地離開,全程沒把就睡在床上的賈蓉當回事,甚至沒有多看一眼。
不是他目中無人,是賈蓉太廢物。
書裡,賈蓉不知道媳婦跟老爹之間那點事兒嗎?肯定知道,卻什麽都不敢做,窩囊到極點,是原著中最窩囊的廢物,沒有之一。
出門時,聽到瑞珠寶珠兩個小丫鬟在竊竊私語,心裡一動,這倆丫鬟也是榜上有名的金釵,還是副冊金釵,模樣不差,對秦可卿更忠心耿耿,可以找機會收下。
雲秀生悄悄返回家丁們居住的小院,在院牆外抓了一把泥土抹到臉上身上,然後蜷縮在牆根下呼呼大睡。
有家丁路過,連拖帶拽把他拽回宿舍, 惹來陣陣嘲笑,無非是笑他白長了個大個子卻只有半斤的量不算男人之類。
五月三十。
一大早,賈蓉秦可卿夫妻兩個按照規矩給賈珍尤氏敬茶,左尋又找不見賈珍,但誰也沒往別的地方想,隻當賈珍又跑到什麽地方胡混了。
只有尤氏略顯擔心,催促丫鬟婆子家丁們在院子裡四處搜尋。
搜了半天,搜到幾個爛醉如泥的婆子家丁,並沒有賈珍半點影子。
尤氏越發著急,催促賈蓉去報官。
賈蓉卻只是推脫,說父親宿花眠柳夜不歸宿是常有的事兒,何必著急,實際上心裡早就樂開了花,自幼被賈珍折磨侮辱,畏賈珍如虎,巴不得賈珍徹底消失好享受這無人管束的日子。
秦可卿是新媳婦,沒有發言權,在一旁冷眼旁觀,見丈夫賈蓉果然如雲秀生所言是個廢物,就陣陣氣悶,堂堂寧國府繼承人竟然不如一介家奴有見識,當真可悲,又略有慶幸。
第三天,賈珍還沒回來。
第四天,榮國府那邊的老太太得到消息,派人來問,尤氏如實相告,老太太勃然大怒,當即派人報官,請順天府還有五城兵馬司協助尋找賈珍。
順天府尹當即派精乾推官、捕頭以及若乾捕快衙役進入寧國府仔細搜尋賈珍下落,五城兵馬司也全城搜查,四王八公也紛紛派人來詢問情況。
民間更有各種各樣的小道消息四處流傳。
一時間,寧國府成為京城的焦點,氣氛緊張到極點。
山雨欲來風滿樓。
寧國府就是風雨的最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