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這一大堆原木,劉宇軒暫時想不出什麽穩妥的辦法,隻好先留著心裡那一份激動之情。
剛準備回玉龍新村,不遠處素娘已經風塵仆仆的帶著狗子走過來了。後面跟著王泰和帶了七八個漢子,手裡還拿著些家具之類的物件。
劉宇軒走上前去,只見到2個幾乎一模一樣椅子,椅子造型十分優美流暢,椅圈曲線弧度柔和自如,由五節榫接而成,其扶手兩端飾以外撇雲紋如意頭,端莊凝重。
後背椅板上方施以浮雕開光,透射出清靈之氣,兩側“鵝頭棖”亭亭玉立,典雅而大氣。前足底部安置腳踏板,裝飾實用兩相宜。在扶手、靠背、腿足間,都配製雕刻牙子,在交接之處也多用銅裝飾件包裹鑲嵌,不僅起到堅固作用,更具有點綴美化功能。
劉宇軒看這兩把椅子,又想起來水滸傳,電視裡上梁山的好漢論資排輩,坐第幾把第幾把交椅的那玩意,不說十分相似,也幾乎一模一樣啊。
整件椅子完全憑借卯榫結構,其工藝之精細,扣合之嚴密,十分巧妙精湛,仿若天成。
周圍的壯漢看著劉宇軒幾乎入迷的樣子不敢打擾。
沒注意狗子虎頭虎腦的湊過來,略有點怯深深的遞給劉宇軒一個黑不溜秋的碗。
劉宇軒接過狗子遞過來的這個碗。開始在腦海裡搜索瓷器有關的信息。
由於沒有網絡,劉宇軒只看了一些之前下載的小說。以及宋史之類的相關資料。至於瓷器,也知道個鈞、汝、官、哥、定宋代五大名窯,至於柴窯未發現窯址,又無實物,資料裡面也就提了個名字。
汝瓷屬五大名窯之首,窯址在今河南省汝州市區張公巷,方圓30平方公裡,及蟒川鄉嚴和村方圓40平方公裡,及當時所轄的大營鎮清涼寺村。事實上,自宋初以來便有了汝窯的燒製,北宋晚期更是其鼎盛時期。
汝窯以青瓷為主,“釉色天青色”“蟹爪紋”“香灰色胎”“芝麻掙釘”等是鑒別汝窯的重要依據。其中,蟹爪紋是指釉面開片的紋理毛毛扎扎;“芝麻掙釘”則是因燒造時足部用很小的支釘支起,然後把汝窯瓷器支在空中燒。
這樣燒製的瓷器燒好後,底部釉面會有幾個點。汝窯瓷胎體一般較薄,釉層較厚,有玉石般的質感,釉面有很細的開片,而在造型上則比較莊重大方。
由於汝窯傳世的作品很少,據傳不足百件,又因其工藝精湛,所以非常珍貴。
北京故宮博物院藏有汝窯天青釉弦紋樽、汝窯天青釉圓洗、汝窯天青釉碗等。而台北故宮則藏有汝窯天青無紋橢圓水仙盆與汝窯粉青蓮花式溫碗等。
至於宋代官窯由官府直接營建,分北宋官窯和南宋官窯。北宋官窯在北宋末年宋徽宗時才開始燒造,具體的窯址沒有發現。宋高宗南渡後,在臨安(今杭州)另設新窯,一個“置窯於修內司”,後又在“郊壇下別立新窯”。
據分析,“修內司官窯”在杭州鳳凰山腳下,而“郊壇官窯”則位於杭州的烏龜山一帶。為了做出區分,北宋官窯被稱為“舊官”,南宋官窯就稱為“新官”。其中,“舊官”厚重,“新官”輕薄。
宋代官窯瓷器主要為素面,既無華美的雕飾,又無豔彩塗繪,最多使用凹凸直棱和弦紋為飾。其胎色鐵黑、釉色粉青,“紫口鐵足”增添古樸典雅之美,“紫口鐵足”是指青瓷胎料中含鐵量高達3.5%-5%,致使製品的口緣釉薄處露灰或灰紫色、而底端刮釉露胎處呈黑褐或深灰色。官窯的器形除常見的盤、碟、洗等之外,仿商、周、秦、漢古銅器中的各式瓶、爐樣式也很多。
宋代官窯傳世代表作在故宮藏有官窯青釉弦紋瓶、官窯青釉直頸瓶、官窯青釉圓洗等。
而哥窯與官窯類同,也有紫口鐵足,也有開片,不過其窯址不明,學界對其燒造年代也有分歧,有人認為並非是宋代,而是元代。
許多瓷器在燒製過程中,為了追求工藝一般都不允許有太多的釉面的開裂紋片,但哥窯卻將“開片”的美發揮到了極致,產生了“金絲鐵線”這一哥窯的典型特征:由於開片大小不同,深淺層次不同,胎體露出的部位因氧化或受汙染程度也不盡相同,致使開片紋路呈色不一。
哥窯瓷器釉面大開片紋路呈鐵黑色,稱“鐵線”,小開片紋路呈金黃色,稱“金絲”。“金絲鐵線”使平靜的釉面產生韻律美。宋代哥窯瓷器以盤、碗、瓶、洗等為主。
哥窯主要傳世代表作收藏於北京故宮和台北故宮。北京故宮藏有哥窯青釉貫耳瓶、哥窯青釉魚耳爐、哥窯青釉海棠式花盆等。
宋代五大名窯中,汝、官、哥三種瓷器都是青瓷,鈞窯雖然也屬於青瓷,但它不是以青色為主的瓷器。鈞窯的顏色還有玫瑰紫、天藍、月白等多種色彩。專家指出,“鈞紅”的燒製成功則開創了一個新境界。
鈞窯典型特征就是“蚯蚓走泥紋”,它的形成是因鈞瓷的釉厚且黏稠,所以在冷卻的時候,有些介於開片和非開片之間的被釉填平的地方,會形成像雨過天晴以後,蚯蚓在濕地爬過的痕跡。
傳世代表作北京故宮藏有鈞窯月白釉出戟尊、台北故宮藏有宋代鈞窯丁香紫釉出戟尊等。
定窯是最早為北宋宮廷燒造禦用瓷器的窯場,也是宋代五大名窯中唯一燒造白瓷的窯場。定窯窯址在河北曲陽。
定窯之所以能顯赫天下,一方面是由於色調上屬於暖白色,細薄潤滑的釉面白中微閃黃,給人以濕潤恬靜的美感,另一方面則由於其善於運用印花、刻花、劃花等裝飾技法,將白瓷從素白裝飾推向了一個新階段。定窯造型以盤、碗最多。
傳世代表作北京故宮藏有定窯白釉刻花牡丹紋折沿盤、定窯白釉刻花渣鬥、定窯白釉印花菊鳳紋盤等。
劉宇軒又翻看了狗子拿來的這個碗,只看到銀色油滴環布碗內,斑紋大小不勻,但邊緣整齊,布局較密,對光注視可見金屬質感,穩重卻不厚重,如神秘浩瀚宇宙星辰,令人心馳神往。
可惜它不是青瓷,就排除了汝、官、哥、鈞窯。至於定窯,則是白色居多。所以說這個碗,五大名窯都排除了。
劉宇軒本想把碗退回去,然而看著營養不良又非常期待的狗子,就又摸了摸狗頭。
反正也是真正的宋代物件,先留著吧。
把碗放在交椅上,劉宇軒坐了另一個交椅。
調整了一番,開口對王泰和說到:“本仙把此間百姓的困難苦楚稟告了玉皇大帝以後,玉帝特命我來施法加固了天人通道,又賞下了三萬三千斤三百斤鹽。釣魚城上次說有8千斤鹽就足夠了,不知道王老丈作何打算。”
王泰和聽了這話,卻沒有露出為難的臉色。反而是揮手先讓帶來的漢子去了遠處。然後王泰和朝著劉宇軒跪下磕頭如搗蒜:“老神仙恕罪,老神仙恕罪……”
劉宇軒不耐煩道:“你直說,直說,多的不要就算了。”
王泰和連忙說:“要,要,要,多少鹽都要!只是黃金沒有準備那麽多。釣魚城這次隻帶來了不到300兩黃金,白銀500兩。余下的黃金,可能要緩一些日子。”
劉宇軒大為好奇:“釣魚城吃得完這麽多鹽嗎?”
劉宇軒心中暗自計算了一下,哪怕是士兵訓練辛苦,一個人一天20克也就夠了吧。哪怕是數萬人,20噸鹽也要吃好幾個月了。
王泰和面露愧色,終於說出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紹定五年(公元1232年)十二月,蒙古大汗窩闊台以宣撫使王檝為使節,攜帶國書出使南宋京湖地區,和南宋朝廷商量宋蒙聯合,一起夾擊殲滅金朝的大事,時為南宋皇帝的宋理宗趙昀認為這是建立豐功偉業、一雪靖康之恥的大好時機,毫不吸取宋徽宗海上之盟的教訓,便和蒙古達成口頭之約,一起發兵夾擊殲滅金朝。
金國滅亡之後,蒙古大軍北撤返回駐地進行休整,此前蒙宋聯盟時雙方就滅金之後的邊界達成口頭協議,但並無書面協議進行詳細的說明,蒙古大軍北撤後,河南便無人佔領,南宋趁機發兵,想要收復三京(原北宋東京開封府、西京河南府、南京應天府)。
但準備不足,被休整完畢後的蒙古大軍打了個落花流水,收復行動徹底失敗,而這也成為了蒙宋戰爭爆發的導火索。
端平二年(1235年)蒙古大汗窩闊台以宋朝背約為由,全面侵宋,持續四十多年的宋蒙戰爭爆發。
駐成都的都元帥紐璘率軍一萬五千、戰船兩百艘,在敘州(四川宜賓)馬湖江面擊敗宋都統張實率領的五百戰艦,順利東行,承擔起封鎖重慶江面阻止宋朝援軍的任務。
蒙古水軍更大的戰果是挫敗了四川製置副使兼知重慶府盧文德進援合州釣魚城的水軍。盧文德所率戰船據說有萬艘之多,蒙古水軍在數量上居劣勢,如果在長江之上,排開陣勢,水軍單挑,蒙古水軍不是南宋水軍的對手,但蒙古人還是贏了,還是老套路,水陸配合、三面夾擊。
蒙古人利用自己的騎兵優勢先掃蕩岸上,然後在長江兩岸擺上炮兵、架上弓弩,南宋的水軍船隊一進來就被三面夾攻。蒙古水軍以五戰三勝的戰績擊退了宋軍,使盧文德救援釣魚城的行動功敗垂成。
王家村,186戶人家,原本都是靠打漁為生,然而戰爭中,壯丁大多從軍。江面也經常被蒙古水軍襲擾。
王泰和就帶著村民販賣起了私鹽,打漁基本淪為了副業。
王泰和的妻子王陳氏一共生了3個兒子,兩個女兒。
大兒子王盛文,27歲,在釣魚城內合州知州王學堅麾下為副將。次子王盛武,26,釣魚城內都頭(仙界當差)。三子王盛安,22,在釣魚城內合州知州王學堅麾下為部將。
長女王舒嫻,19歲,與成都經略使劉黑馬為妾。
次女王舒萍,16歲,尚未婚配。
也正是因為兒子在軍中做官,王家村才經常擔起釣魚城運送官鹽之類的任務。
在長女王舒嫻的關系幫助下,王泰和跟成都方面做生意也是順風順水。
也就是說,多余的鹽,由於戰時物價飛漲。
王泰和如果運往成都,那邊自然有人接手。
甚至整個蜀地,實際上,無論是蒙古佔領的地盤,還是大宋的地盤,緊缺物資交易,都能吃得開。
劉宇軒倒不是很在意跟誰做生意,有黃金就行了。
假裝沉思了一番後,說到:“無論是蒙古人,還是大宋人,只要奉我華夏正朔,說漢話,寫漢字,遵三綱五常,敬孔聖人,就是我族子弟,反之,就是非我族類。王老丈你先回去取黃金,至於銀子,我就不用了。幫我張羅,繼續購買荒地,沿著這個森林的方向,能買多少土地就買多少。無論是釣魚城還是成都府,無論是金絲楠木的家具還是瓷器玉器,能買回來的,都帶到這裡來。”
王泰和跪下,欣喜的說到:“多謝老神仙體諒,小老兒必定盡心照辦。”
劉宇軒有些擔心釣魚城的情況,就問道:“現在是什麽年號,幾月幾號。”
王泰和答道:“回老神仙,寶祐六年,9月了。”答完卻有點猶豫不決,未曾離去。
眼見到明年2月圍城還有點時間,劉宇軒稍微放松了下來。剛準備又喊素娘過來,不料王泰和又噗通一下跪倒在地,說有一事還望老神仙恩準。
劉宇軒又連忙把王泰和扶起來問道:“你先說了我聽聽,若是能做到的我才能答應你。本仙言出法隨,斷然不能信口雌黃。”
王泰和試探道:“小女舒萍年芳二八,溫婉賢淑,端莊聰慧,至今未曾許人家。如今兵荒馬亂,墾求劉老神仙收留。”
劉宇軒趕忙推脫:“貴千金肉身凡胎,去不得仙界。”
王泰和說:“不求登仙,不求富貴。只希望老神仙駕臨的時候,有個能伺候的丫頭。小女自幼聰明伶俐,只要有口飯吃,就能養活。”
劉宇軒本想說我沒房沒車,思量了一番改成:“我這這人間也沒落腳的地方,貴千金來了住在哪裡呢?”
王泰和感覺神仙口氣有些松動,大膽的說道:“若是老神仙允許,老朽可召集些莊家漢,先搭個木屋。”
劉宇軒想著黃金還被這人拿捏著,就說道:“好的,那你就搭木屋吧。只是,你那千金住木屋可委屈了。”
王泰和道:“只要能伺候老神仙就是她的福分,小女性格溫婉賢淑,必定對老神仙唯命是從。”
劉宇軒本來隻想著黃金,但這個唯命是從也是有點意思。就說:“好的,你趕緊回去取了黃金。只可惜貴千金肉身凡胎,既然去不得仙界,且讓她在這裡等我吧,我有空會給她帶些仙界零食。天人通道經過我施法加固,不會有什麽危險的。”
王泰和聽了以後,趕忙帶著人回村去了。
劉宇軒打發走了王泰和,又把素娘喊過來,說到:“素娘,我已經施法把仙凡通道加固了一番,暫時夠用了。工匠們繼續砍伐的樹木,不帶金絲木頭的也可以先在這裡搭個簡單的木棚子,以防豺狼虎豹之類的。”
“待我上仙界去取了材料再做仙宮建設。如果再砍伐到帶金絲的楠木,全部堆在那邊,看管好了。”
素娘連忙應許。
“這裡有一袋大米還有一袋麵粉,你有空差人幫你扛回家。”劉宇軒又指著帶來的大米和麵粉說。
交代完事情的劉宇軒,留下折疊板凳,將兩張金絲楠木的椅子疊起來,想了想,又把狗子帶來的黑碗拿在另一隻手裡。
繞樹一圈,一睜眼回到了玉龍新村山頂。兩邊時間差有點多,劉宇軒在大宋那邊忙活半天,眼看玉龍新村這邊還沒到8點。
年輕又勤奮的打工人大多已經起床了,人山人海奔向山下公交站台,去上班。這個時間點,上山的人極少,而且山頂距離7巷——最高的居民區,也有一點距離。劉宇軒拿著大宋的兩把交椅和狗子給的碗就先回了出租屋。
劉宇軒剛放下椅子,又把剛才新拍的幾張素娘跟狗子的照片發電腦上給正在押鏢的王盛武看。
素娘看似面黃肌瘦,一副標準黃臉婆的樣子。雖然有一個同樣營養不良的8歲孩子,可素娘其實才26歲,她的眼睛清澈明亮,宛如剪水的雙瞳,透著聰明伶俐的光芒。
在這雙眼睛裡,你能看到她對生活的熱愛,對家庭的責任和對丈夫的忠誠。跟初見不同,她眉眼裡已經沒有太多哀傷和憂愁。
哪怕是風塵仆仆,風吹日曬,依然嘴角經常微微上翹,總是帶著溫和的微笑。這個微笑,讓人感到親切和溫暖,她的美麗不是外表的驚豔,也不是多麽的絕色,而是非常的樸實,更是內心的純淨和善良。
劉宇軒繞樹是繞了很多,兩界來回穿越,可內心,其實隻接受了一個鐵錘猛將。
其它人,包括整個大宋,都僅僅是一個副本之類的存在。釣魚城的凶險刺激,宋蒙大戰,也許僅僅是一場遊戲一場夢。推動他奔波前行的,僅僅是收益。
看著王盛武又被激起了思鄉之情。
劉宇軒不禁又開始作妖:“只是因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沒能忘掉你容顏。夢想著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見,從此我開始孤單思念。想你時,你在天邊。想你時,你在眼前。想你時,你在腦海。想你時,你在心田。”
押鏢的王盛武,忽然轉過頭來,紅著眼睛瞪著劉宇軒,咬著牙,怒讚道:“恩公唱的真好,讓我想起了素娘和狗子。只是,恩公此刻又在想著誰?”
正抒著情,特意拉長曲調歡樂歌唱的劉宇軒再也發不出一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