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東壯簡直都驚呆了，這……這麽快就搞定了?不是去春都談判嗎?你林科長這幾天一直呆在北寧沒挪位啊，難道說……你是遙控指揮的?

　　張東壯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他在招商局也工作有五六個年頭了，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奇葩的事，這麽一個重要項目的談判，主要領導整天吃喝玩樂，手下員工就給解決了?這是員工厲害，還是這領導能耐大啊?

　　看著張東壯一臉驚詫的樣子，林雲的心頭就更是惱火，這個范俊，真是操蛋，你有能力不假，誰讓你這麽顯擺來著?不知道有能力的人都要低調嗎?平時本科張怎麽教你的，跟本科長學著點就不成嗎?

　　張東壯喝了一口茶，平緩了一下震動的心，咽了口唾沫道:“林科長，你不是在開玩笑吧?東方克勞斯的那個項目……真的搞定了?”

　　林雲沒好氣的瞪了張東壯一眼，我開玩笑?我還巴不得是開玩笑呢！不過就憑范俊那點膽量，他敢跟我開玩笑嗎?

　　林雲翻了個白眼，苦笑道:“沒辦法了，看來咱們北寧市只能接手東方克勞斯集團的這個項目了。”

　　張東壯興奮的差點就站到了辦公桌上，抖著他那一身肥肉，大喜道:“林科長，你……你真是太英明神武了！”

　　是啊，東方克勞斯集團的這個項目雖然投資不多，但是因為某種原因，引起了市領導的高度重視，使得招商局面臨著很大的壓力。沒想到這才幾天功夫，下達給項目科的任務就這樣輕松的解決，這無疑讓張東壯的壓力變成了快意。

　　看到張東壯那一副歡天喜地的模樣，林雲就更是惱火，馬勒戈壁的，這什麽世道嘛，啥時候我林雲也這麽大公無私，為了黨和國家的事業利益而拋棄了我個人利益了?這東方克勞斯若在北寧建立，那我的夜色秦淮該怎麽辦?

　　張東壯已經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歡天喜地中，完全沒有注意到林雲此刻那陰沉的臉，馬屁連連，阿諛不斷，聽得林雲雖然舒爽，心頭卻仍舊是一片陰霾。

　　張東壯自言自語了一陣，忽然腦子一清，想到了什麽，激動的像個孩子一樣跑到了林雲身邊坐好。那麽大的噸位一坐下，林雲就感覺到這沙發好像陷下去了一大塊。

　　張東壯竊喜道:“林科長，告訴你個好消息。咱們招商局的正常編制是一個局長，兩個副局長。但是現在只有曹局和我二人，也就是說，還有一個副局長職位空閑著……”

　　張東壯的話還沒說完，林雲的眼睛的霍然睜大，驚訝的道:“怎麽，難道?”

　　張東壯嘿嘿一笑:“林科長，你來到招商局以後的政績那是有目共睹，先是與亞細雅集團倡導的綠色二人轉項目，再是這東方克勞斯的項目，招攬資金超過三億，已經完全超出了我麽招商局去年總引資，可謂是立下了大功啊。尤其是綠色二人轉項目，簡直是彪柄千古的大好事，絕對能夠在歷史上留下濃重一筆！”

　　林雲遲疑著道:“曹局也同意?他好像對我的印象不太好吧?”

　　“嘁……”張東壯一撇嘴，露出了一副不屑的神色，傲然道:“他不同意能怎麽招?整個招商局內，有誰比你還有資格?再說了，這次東方克勞斯的成功引進，肯定得到了市領導的高度讚賞，還怕他曹基力不同意?”

　　林雲患得患失的點了頭。

升官對他來說那絕對是夢寐以求，可是這速度……也太過匪夷所思了吧?林雲是個狂傲無比的人，但是任是他再狂傲，也不敢想象這樣的升遷之路。　　他工作三天升職為正科，然後工作半年後再升職為副處?老子才二十歲啊！

　　林雲揮起袖子一擦腦門，感覺這好像不太現實，就搖了搖頭道:“我估計這事不行，就算是給招商局補充個副局長，估計也是從其他部門平調過來吧，我……畢竟資歷太淺，太年輕了……”

　　張東壯很大氣的一擺手，大聲道:“林科長，這你就錯了！想當年，太祖的侄子二十來歲就達到了省部級的高官呢！太祖死後，更是差點成為了國家領導人！年齡限制隻對我們平民官員有限制，對你這樣的貴族子弟……嘿嘿，那根本就是一紙空文。”

　　“貴族子弟?我啥時候成貴族子弟了?”林雲露出了一絲苦澀的笑容，沒有說話，又是暗暗的搖頭。

　　張東壯見林雲興致不高，絲毫沒有因為這個升遷的可能而有所興奮，就拍著胸脯保證道:“林科長你放心，你要是礙於身份不方便運作，我張東壯出面幫忙。我去說服曹局，跟謝市長申請。而且我和組織部的老夏還很熟，你為咱們北寧市立下了這麽多大功，要是連一個副局都撈不來，實在是太讓人寒心了！”

　　林雲籲了口氣，心中仍是懸而未覺，二十歲的副處?工作半年升職副處?改革開放以後，華夏國就沒有這樣的事兒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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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陽八月，又到了開學季。

　　蘇妙一則短信和林雲告別，飛往了東京去念他的法學碩士，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讓林雲這兩天一直都長籲短歎的。

　　梁萱的高考成績非常好，考上了燕京大學，林雲和梁泰偉夫婦一起送她去的機場。燕京有親戚接機，倒也不用對她多麽的擔心。

　　機場已經封閉的場地上，梁泰偉望著徐徐起飛的客機，臉上浮現出了幾許惆悵和落寞，雖然很淺，但是還是被林雲細心的給捕捉到。女兒的第一次遠行，做父親的說不牽掛，那絕對是假話。

　　而另一邊梁萱的媽媽周蕾已經是眼角掛淚，頻頻的向著已經淹沒在雲海裡的飛機擺手，那份濃濃的親情表露無疑。

　　林雲歎了口氣，強擠出了一個笑容:“梁書記，周阿姨，萱萱已經長大了，馬上就十八歲了，不用這麽擔心了。”

　　梁泰偉匆匆瞥了林雲一眼，趕緊一轉身試了下眼角，才大笑著又轉了過來，很隨意的道:“就是嘛，萱萱這孩子看著柔弱，實際上堅強著呢！再說了，有他二叔在燕京，出不了大事！”

　　林雲微微一笑，輕問道:“萱萱的二叔?他……在燕京做官?”

　　梁泰偉哈哈一笑，一擺手道:“做什麽官，我們老梁家有我一個人獻身祖國的社會主義事業就夠了，可不用那麽多！他是個畫家，在燕京有自己的工作室，也燕京大學藝術學院也掛個副教授。”

　　林雲頓時肅然起敬:“原來是個藝術家，厲害啊！”

　　梁泰偉笑了笑，拉起了一邊還在長籲短歎、惆悵不已的周蕾，朗聲道:“咱們走吧，小林啊，晚上咱爺倆喝幾杯！”

　　“好！”有酒喝，林雲當然不會拒絕，尤其是和梁書記這樣的人物。幾乎每次喝酒，他都能在梁泰偉那裡套來很多重要的信息。

　　晚飯上，林雲不停的給梁泰偉倒酒，梁泰偉因為梁萱的離開，心情也有些壓抑，自然就多喝了幾杯。

　　多喝了幾杯不怕，話就多了起來。

　　“聽說招商局內提要要增設一位副局長?”梁泰煙酒喝的眼珠子都有點紅，看來這借酒消愁愁更愁的說法真是沒錯。

　　林雲心中一動，怎麽回事?梁書記怎麽會突然提起這個話題?難道說……他真有意破例讓我當這個副局長?

　　林雲穩住心神，露出了一副不悲不喜、目不斜視的樣子，淡淡的道:“聽張局說過，好像有這個意思。招商局的工作越來越重，也的確需要增設一位副局長來分擔工作壓力。”

　　梁泰偉瞟了林雲一眼，眯著眼睛若有深意的道:“唔……那你以為，誰來當這個副局長比較合適?”

　　林雲繼續穩定心神，不動聲色的道:“張局提議說是要我去當這個副局長，但是我資歷有限，工作時間不長，若是成為這副局長，恐怕會引起同志們的非議。”

　　梁泰偉點了點頭，眼角流露出了一抹滿意的神色，讚同的道:“你說的沒錯，你工作時間太短，尤其是年紀太小，實在不易快速的提拔為副處級別，至少……再打磨個一兩年。”

　　要說林雲不想升官那是假話，只是他不想讓梁泰偉把自己想的那麽庸俗市儈而已。可是聽到了梁泰偉這話，就直接相當於斷然否定了他成為招商局副局長的可能，讓他的心頭沒由得一陣的失落，臉色有些陰沉。

　　“馬勒戈壁的，什麽意思嘛。人家都說以退為進是妙策，怎麽到我林雲這一退就真的退了呢?”林雲心裡一陣的大罵天道不公。

　　梁泰偉又舉杯和林雲碰了一下，一仰而盡後，才含含糊糊的道:“不過我和組織部的幾位部長也通過氣了，一致的認為你就是這副局長的不二人選。”

　　“啊?”林雲吃驚的長大了嘴巴，成為了“O”形。這啥意思?不是說要我打拚一兩年才能升官為副處嗎?怎麽就說我是這副局長的不二人選了?

　　難道是……逗我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