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沉的夜色中,突然出現這麽大規模的隊伍,確實讓人不由自主的心生警惕。
但這裡終究不是交戰區域,而是和平寧靜的大後方,羅孚男爵眯縫著小眼睛看了好半天,才用不是很確定的口吻說道:“怎麽會有這麽多軍隊靠過來?難道是前線上撤回來的?”
貝德倫死死盯著那條由火把匯集成的火龍,從胸中吐出一口悶氣,沉聲說道:“男爵大人還是趕緊調集士兵,準備戰鬥吧!”
“戰鬥?和誰戰鬥?那一定是從前線撤退下來的我族士兵……”
連貝德倫都被這個昏庸無能的主政官給氣壞了,說話的聲音也高昂了很多:“那肯定是敵人,只有敵人才會在沒有事先聯絡的情況下急速靠近。現在準備戰鬥還來得及,要是再耽擱的話,等敵人站穩腳跟,一切全都晚了!”
哪怕是貝德倫閉上眼睛,也知道那條火龍必然是敵人,根本就不能是從前線撤退下來的雷因族軍隊。
有沒有事先聯絡先不去講,現在的前線上激戰正酣。雷因族要是有多余的兵力輪換作戰的話,又怎麽可能一再催促人類盟友盡快支援?
如果雷因族有余力撤退下來一部分士兵的話,現在的貝德倫就應該正在蓋倫帝國的皇宮中指導皇太子殿下學習劍術,而不是和一個蠢豬的男爵站在這裡!
羅孚男爵始終無法確定哪些舉著火把的隊伍是敵人還是自己人,不過他們靠近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這讓他本能的感覺到了一絲危險。
“神祗在上,保佑不是敵人來了吧。”嘟嘟囔囔的祈禱了一句之後,羅孚男爵還是沒有去召喚士兵準備作戰,而是用不確定的口吻問道:“尊敬的貝德倫閣下,如果那些正在靠近的隊伍是敵人的話,我們真的打的過嗎?是不是應該馬上關閉城門死守待援呢?”
從哪些匯集成河的火把數量來看,這支隊伍的人數一定很多,就算是沒有一萬,七八千總是不會少的。城內外雖然有些終於雷因族的士兵,戰鬥力卻非常低下。
在呼倫爾城附近,除了男爵大人的親兵衛隊的裝備不錯而且還保持著最起碼的訓練之外,絕大多數都是連輔兵都不如的駐屯兵。
駐屯兵的主要任務的種田、守護倉庫,平時還能當做苦力使用。按照嚴格的規定,駐屯兵也應該保持訓練,但是長久以來,早就把訓練給荒廢了。
總而言之,這些駐屯兵的戰鬥力並不比拿起武器的農夫高多少。
羅孚男爵很清楚駐屯兵的戰鬥力糟糕到了什麽程度,來了這麽多敵人,駐屯兵抵擋的住嗎?只要憑借城堡死守待援才是最正確的辦法吧?
死守待援?
如果真的關閉城門待援的話,那才真的是等死呢。
呼倫爾的城牆雖然還算可以,但在城牆附近有很多物資倉庫,敵人甚至不必費多大的力氣強行攻城,只要突破成城牆附近用射程很遠的火箭,就能點燃那些倉庫,那肯定是一場災難。
敵人能夠突然出現在眼皮子底下,必然是經歷了高強度的連續行軍。在不被發現的情況下不顧一切的強行突破到這裡,敵人的體力和耐力肯定已經到了支撐的極限,就算是天下第一強兵也不會剩下多少戰鬥力了。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趁著敵人立足未穩之際,主動出城攻擊他們。在敵人沒有完全集結起來之前,利用熟悉地形知道道理的優勢,把他們擊潰。
能夠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聯系行軍幾百裡,必然是一支擁有嚴格紀律的強大軍隊。要是真的關閉了城門,這支軍隊肯定不會馬上攻城,而是會利用這個夜晚進行修成,天亮的時候必然會發動強悍的總攻!
至於說待援……那簡直就是一個笑話。
這裡距離帝京確實很近,但這個很近的概念說的是直線距離。
呼倫爾城和帝京之間隔著茂密的原始森林,就算現在帝京就已經知道了敵襲的消息馬上派出援兵,也要走上至少四天才能到達這裡。除非是帝京的援兵直接穿越茂密的叢林不顧一切的來到這裡……但是那樣的話,援兵肯定也和對面的這支軍隊一樣累的氣喘籲籲。
用疲憊不堪的援兵去攻擊休整了好幾天的敵人,除非帝京的指揮官是一頭蠢豬,否則不會這麽做。
貝德倫不認為呼倫爾城可以堅守到援兵到來的那一刻,馬上出城列隊迎敵,趁著敵人沒有恢復的時候發起攻擊,這是唯一的選擇!
為了增強這位蠢豬男爵的信心,貝德倫不得不很認真的對他說道:“我這一次押送軍糧只不過是順路而已,真正的任務是帶領蓋倫的一千名皇家騎士團戰士去前線。我的戰士無不身經百戰,要是你再調集城裡的守軍,我們聯合在一起,勝算很是很大的!”
蓋倫帝國的精銳騎士團就在城內,明天才會押送糧食北上,現在剛好可以派上用場。
有了人類騎士團的幫助,羅孚男爵的臉色終於不再那麽難看了。
隨著敵人的靠近,城外幾座只有少數駐屯兵把守的小倉庫已經被點燃了。
火光衝天而起, 城外的駐屯兵正驚恐萬狀的朝著這邊奔逃過來。
慌亂的喊叫聲中,一道閃電劃破天際,星星點點的雨水終於開始淅淅瀝瀝的落下。
借著閃電的光亮,男爵大人終於看清楚了對面旗幟上的標識:滴著鮮血的犬牙!
是肯特的紅臂軍團。
這個發現讓男爵大人的臉色更加的蒼白了,臉上的肥肉哆嗦著,全身不住的微微顫抖。
肯特獸人大軍的威名早已傳遍整個帝國,百戰百勝從無敗績,再怎麽強大的對手也會碾壓而過。尤其是肯特領主道格拉斯,不僅是戰力卓然的勇士,更是點燃了神火的半神。
那是半神啊,距離真正的神祗只有最有的一步之遙。
和神祗一般強大的對手作戰,雖然歷史上有很多次這樣的傳說,但羅孚男爵卻絕對沒有這樣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