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下起了雨。

　　這大概能緩解聖迭戈的乾旱情況。

　　大橋下，科恩的心情被雨聲所擾。

　　他煩躁的來回踱步。

　　直到一輛大轎車開了過來。

　　“上車！”

　　科恩其實根本不想跟這種人打交道，他也是沒辦法。

　　上了車之後，發現這車子裡有好幾個人。

　　科恩坐在副駕駛的位子上，他也隻好說了。

　　“我希望你們能幫我乾掉一個人。”

　　“什麽人?”

　　科恩拿出了一張照片。

　　“他叫霍華德，年紀很大的醫生。”

　　照片裡，霍華德醫生的狀態還不錯。

　　後排有人伸出手來，照片就給了過去。

　　沒多久，後排的人問道。

　　“你打算出多少?”

　　“你們打算怎麽乾掉他?”

　　“簡單，找到他的住處，破門，之後乾掉他，然後偽裝成入室盜搶。或者在街上開槍……”

　　“這不好。”

　　“怎麽不好?”

　　“還是，還是製造一個交通事故吧。”

　　“你怎麽這麽膽小?”

　　“交通事故，對你們不也是更安全嗎?”

　　“呵呵……好，聽你的。”

　　科恩現在就是在買凶，他找了附近的一個幫派。

　　血線。

　　相對來說，這個幫派算是距離近的了。

　　而距離近，這意味著可以更好的安排交通事故。

　　科恩之所以如此鍾情於交通事故。

　　那當然是因為，就算是這幫家夥失手被抓了。

　　也大概率不會供出自己。

　　其實，科恩根本就不信任這些個幫派成員。

　　在科恩醫生的眼中，這幫家夥就是一群低能兒。

　　但凡還有什麽別的手段，他都不會來找這幫貨色。

　　血線來的人，也許正如科恩所想的那樣。

　　他們並沒有感受到科恩的看不起。

　　坐在後排的那人，摘下了帽兜，露出了一張年輕黑人的臉。

　　“那麽，我們來談談價錢吧。”

　　“你們打算要多少?”

　　“你知道的，如果只是找個人給他幾槍，那就簡單的多了，可你現在要搞個交通事故，這可就是大工程了。”

　　“交通事故很難嗎?”

　　“我們總得知道他的行蹤，而且，我們還得付出一輛車呢?”

　　“這……說吧，你們要多少。”

　　“至少得兩萬美金。”

　　“兩萬?”

　　“嫌多?”

　　“好，就兩萬。”

　　科恩在心裡罵著。

　　這幫家夥果然是低能兒！

　　他還以為會報價5萬或者更多。

　　就這麽的，一場‘交通事故’。

　　談成了。

　　……

　　翌日，清晨。

　　昨夜的雨，正快速的消失。

　　留下的痕跡已經不多。

　　陽光明媚，才是南加州的日常。

　　一輛911停了下來。

　　發動機熄火，可老霍華德還是有些猶豫。

　　但，最終，他還是選擇了下車。

　　地上只有斑駁的水漬。

　　這當然無法阻擋老霍華德的腳步。

　　而他的方向……

　　門羅診所。

　　……

　　這兩天簡直忙死了。

　　診所來了好多患者谘詢。

　　還有之前積壓的許多要做手術的患者。

　　周墨森基本上就是以診所為家。

　　還好，這都是綠票。

　　誰會嫌錢多呢。

　　但，有些事情必須得做了。

　　“你好，周醫生。”

　　“你好。”

　　簡單的洗漱之後，周墨森就在辦公室裡接待了一位亞裔女子。

　　她面容姣好，眼神中透著幹練。

　　再看她的簡歷。

　　內田由子。

　　畢業於大衛·戈芬醫學院。

　　算是自己的學妹。

　　而關鍵的是，她是一位麻醉醫生。

　　沒錯，周墨森在招人。

　　“內田醫生，我希望伱能明白，這份兒工作很有挑戰性。”

　　《功夫》?

　　其實，這個說辭在美國職場出現的頻率非常高。

　　就好像王者低端局裡的蔡文姬。

　　內田由子眉頭一挑，十分自信的說道:“據我所知，整容外科的全麻手術佔比並不高。”

　　說的這麽直?

　　也倒是沒說錯。

　　整容確實是以小手術為主，有時候只是切掉個小瘤而已。

　　周墨森倒是有些欣賞她。

　　再仔細看看這個內田由子，眉宇間頗有一股英氣。

　　“試用期，兩台手術。”

　　這就要了?

　　內田由子眉宇舒展開來，“謝謝你，周醫生。”

　　關鍵是周墨森提的這個試用期。

　　兩台手術，這確實是有些與眾不同。

　　但說真的，以周墨森的眼光來說，一台手術都夠了。

　　“你打算什麽時候上班?”

　　“你的意思是，現在就可以嗎?”

　　“今天就有一台需要全麻的手術。”

　　“那我沒有問題。”

　　很好，內田接受了挑戰。

　　二人握了手，內田說要回去拿一些個人物品。

　　周墨森當然表示沒有問題。

　　現在診所還沒開業呢，他這是充分利用時間。

　　特種兵式的招聘。

　　之前，咱們診所來了一個心理醫生。

　　是個白人小胖子，叫喬爾。

　　這家夥有些風趣。

　　當時就開玩笑的說，“boss，整容嘛，你說能做就能做嘍。”

　　周墨森也就留下了他。

　　現在來看，咱們診所的情況越發的好了。

　　四名醫生，整個醫療團隊已經算是建立起來。

　　不用外聘了，還能進一步節省成本。

　　周墨森面前的，是一條鋪滿綠票的康莊大道！

　　送內田醫生出去，一直到人家上了車。

　　周墨森跟人家揮手道別。

　　車子走了，他轉身回去。

　　卻發現，一個老頭站在自己的診所門前。

　　“周醫生，早上好啊。”

　　正是霍華德！

　　對於這家夥的出現，周墨森確實非常的意外。

　　“早上好啊，霍華德醫生。”

　　禮貌這是應該的，但也忍不住出言調侃。

　　“起的這麽早，是睡的不好嗎?”

　　老人覺少嘛，周墨森這貨是懂尊老的。

　　霍華德略有些尷尬，但還是笑了，“你到了我這個年紀就知道了，沒必要睡那麽長時間。”

　　他這話說的倒是有些技巧。

　　周墨森卻繼續輸出，“那麽，你是打著白旗來我這裡的嗎?”

　　這已經是嘲諷了。

　　霍華德此刻卻沒有不高興，還點了點頭，“是的，我打起了白旗。”

　　嗯?

　　周墨森這才覺得眼前的老頭跟之前不一樣了。

　　“進裡面談吧。”

　　“好。”

　　二人來到了周墨森的辦公室。

　　“要咖啡嗎?”

　　“不用了。”

　　霍華德似乎有重要的話想說。

　　“那，咱們就開門見山吧。”周墨森表示自己的時間也很寶貴。

　　霍華德非常直接的說道:“我輸了。”

　　之前就說到了‘白旗’，可眼下這老頭如此乾脆的認輸。

　　還是讓周墨森很是意外。

　　“那麽……”一時竟然不知道怎麽接才好。

　　“我輸了，而且，我也老了。”霍華德醫生仿佛認命了，“所以，我必須要做出正確的抉擇。”

　　“……”周墨森一時想不通，他這個正確的抉擇指的是什麽。

　　卻聽霍華德鄭重其事的說道:“周醫生，你的醫術我在以前就已經認可，現在更是到了這個地步，我已經沒有其他選擇。

　　我選擇退休。

　　而我的診所……我希望你是合夥人。”

　　退休?

　　合夥人?

　　周墨森實在是大吃一驚！

　　這老霍華德有點兒東西呀，輸了就打算把診所交給我?

　　但，這還真的是一個很正確的選擇。

　　霍華德退休了，然後回家拿診所的分紅。

　　下半輩子也不愁了。

　　而周墨森這個合夥人地位，其實就等於這個診所是他的。

　　關鍵是，霍華德診所還有很多的病歷。

　　這可是非常值錢的資產！

　　沒有理由不要！

　　霍華德分點兒錢，就讓他分唄。

　　這個結果已經是大獲全勝了。

　　而且，這不是艾麗斯最希望看到的結果嗎?

　　兩家診所的商戰到此結束。

　　懵逼不傷腦，恰到好處。

　　最難受的，應該是科恩醫生。

　　他肯定做夢也想不到這個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