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隻眼球來回轉動,坎帕基醫生邁步向前,留下囑托:“傷口需要縫合,宿舍條件差,出去找密斯主任,一起回醫務室等候。”
沈影刑再次捂住傷口,避開殘骸,加快步伐離開走廊。
漂浮眼球停在宿舍大門,監管出入,先前的巡邏老師站在宿舍外,白襯黑褲,紅色布條消失不見。
“坎帕基醫生讓你來的。”聲音自遠處傳來,語氣嚴肅。
“是。”沈影刑回答,無視門口眼球,徑直走向密斯主任。
眼球向上浮起,讓出道路,視線緊盯沈影刑的身影,沈影刑速度不變。
“命大的小鬼,攥緊你的校服。”密斯主任向後轉身,“行了,人數夠了,現在出發,不要掉隊。”
主任快步向前,高大的身軀不再遮擋視線,五名學生顯露身影。
他們傷勢各異,身上校服破敗不堪,眼神暗淡無光,面色蒼白。
沈影刑自覺佔據隊尾,跟隨隊伍移動,頭顱低垂,眼神環顧四周。
宿舍大門隔著操場和教學樓相望;兩棟教學樓外觀一致,高度不同;食堂緊鄰宿舍,灰色風格映襯白色風格;醫務室位置偏僻,黑色圍欄三面環繞,僅留一條通道。
“到了。”密斯主任止步門前,漂浮的眼球觸碰門把,中心浮現人類嘴唇。
“正在識別身份——歡迎您,密斯主任。坎帕基醫生外出工作,請您稍等片刻。”
播音腔響徹大腦,前面五名學生容光煥發,個個昂首挺胸;沈影刑抬高頭顱,勉強融入其中。
“好了。”密斯主任拍手,示意學生看向自己,露出真摯笑容,“按照順序進去,不要插隊;進去後會看到灰色地毯,躺上去,坎帕基醫生馬上回來。”
同學們歡聲笑語,沈影刑滿腹疑問,瞥過笑容和藹的密斯主任,右手沒有放下,偶爾附合同學的聊天內容。
前方同學逐個走進嘴門,沈影刑不斷前進,密斯老師笑容愈發燦爛,嘴角詭異翹起,三顆眼球緊盯沈影刑。
背後灼熱的視線無聲催促,沈影刑略微停頓,左手握緊校服包裝,隨後邁進嘴門,陷入黑暗。
「老二,我走後主任什麽表現」
[放聲大笑]
光亮出現,左手空無一物,右手垂在身旁;沈影刑眯起雙眼,適應光線變化。
睜開雙眼,白色房間映入眼簾;視線下移,灰色地毯就在腳下;熟悉的配色激發心中疑慮,沈影刑緩慢躺下,意識逐漸迷離。
原來在這等我。沈影刑掐住大腿,用疼痛刺激大腦,保持清醒。
眼前出現一道人影,白衣飄起一角,左手舉著針管,右手翻閱筆記。
針頭刺入靜脈,困意襲來,意識迷離,疼痛無法提供清醒,沈影刑閉上雙眼。
[哥哥,我聽見他的聲音,是密斯主任]
疑點重重,線索繁雜,以這兩天的見聞預估,景深中學遍地詭異。
快速瀏覽過往,違和感悄然升起。
外觀上,謝壞沒有任何非人異變,只是頭髮稀疏;密斯主任、坎帕基醫生等人相反,非人異變清晰可見。
關於姓名,班主任和學生的名字屬於一種方式;已知名稱的主任醫生則屬於另一種方式。
據此推測,謝誠傑和學生地位相當;沒有見過其他班主任,不能妄下定論。
密斯負責巡邏,六臂負責穿著,八足負責衛生,巨人負責監管,醫生負責治療......班主任的職責呢?
授課,通知,還是管理學生?
信息太少,無法分辨,暫時擱置。
非人異變的老師有個共同點——每天和學生接觸時間較少,最多也就十幾分鍾,主任、醫生、巨人可能幾天一見;而班主任每天至少一節課,接觸時間40分鍾起步,上不封頂。
[某種角度上,謝誠傑算半個學生]
沒錯,這種特殊地位,大概率和他的秘密有關,回來可以留意動向。
目前唯二主動攻擊學生的異變——敲門者和攔路者。敲門者針對部分陷入睡眠的學生,攔路者則針對“我”。
通過語氣和表情,不難看出他仇恨“我”。人類形態的攔路者模樣悲慘,傷痕遍布,疑似被人欺負;“我”救過他,同時被人圍毆威脅,攔路者應該遭受同樣經歷;他疑似跪地求饒,“我”沒有屈服,兩種反應疑似刺激他的內心,他開始記恨“我”。
攔路者的遺言表明,成為異變的最佳人選不是他,結果卻是作為替補人選成為異變......中間出現意外,導致人選更改。
即使攔路者異變恆生,負責監管的巨人依舊承認他的學生身份。
甚至,攔路者殘殺學生時,非人異變們不見蹤影;自己摘下徽章、出言不遜後,巨人、六臂、八足姍姍來遲。
對於監管學生的非人異變,學生的安全並不重要,景深中學的規定才是重中之重。
以及那位神秘預言的鄭應,他扮演哪個角色,是幕後黑手還是無辜之人?
回顧鄭應的所作所為,幕後黑手的可能性更大......需要盡早處理。
[哥哥打算怎麽處理]
「他喜歡隱居幕後,作為同學,理應滿足他的心願」
歡快的笑聲回復言語,沈影刑思緒一頓,黑白的記憶碎片一閃而過。
小插曲沒有改變沈影刑的思路,腦海構建景深中學的大致區域。
現在是第二天,去除外表相對正常的謝陶鄭三人,沒能踏足食堂的情況下,至少遭遇十種異變......
還有29天,探索食堂板上釘釘,異變數量還會增加。
下一步集中調查謝陶鄭三人,揭露三人秘密後再去接觸新同學,盡量避開非人異變。
[哥哥,我聽到坎帕基醫生的聲音了]
“時間到了,準備喚醒。”斷斷續續,如同蚊子叮嚀。
沈影刑猛然睜眼,重疊的影像來回晃動,耳邊傳來清晰的男聲:“沈影刑同學,治療已經結束,新校服放在床頭,別忘更衣。”
腳步聲漸行漸遠, 關門聲擊碎大腦的枷鎖。
沈影刑抬起右手按壓太陽穴,瞥見衣領乾涸的血跡,范圍相較之前有所增大,胸前徽章消失不見;左手摸上脖頸,凸起的繃帶厚度可觀。
側臉看向床頭,新校服沒有包裝,乾淨整潔,沒有一處褶皺。
環顧四周,牆壁屋頂經典白色,窗戶不見蹤影;單人床四面圍欄,隻留一個半米缺口,方便下床;左側黑色櫃子格外突兀。
伸向口袋,拿出試卷,長時間折疊的試卷折痕處已經破爛,勉強維持原樣。
沈影刑放下試卷,脫下舊裝換上新衣,黑色櫃子一聲巨響,櫃門大開,內側正對沈影刑,白字說明要求。
請將身上舊物放進櫃子,謝謝配合。
沈影刑疊好舊衣,頂端擺放試卷,下床抱著舊物來到櫃前。
裡面漆黑一片,無法辨認底部和側壁,沈影刑放下舊物,後退一步,櫃門立即關閉。
壓下疑慮,沈影刑走向屋門,手指觸碰門把,一張大嘴浮現。
“沈影刑同學,恭喜康復,請保重身體。”
沒有收回手指,臉上沒有表情,沈影刑站在原地傾聽,隨後推開大門,邁出房間。
黑暗短暫降臨,視線恢復,已然抵達醫務室門口;遠處草叢不自然晃動,有人躲在裡面。
沈影刑若無其事向前走去,遠處草叢停止晃動,一道殘影閃過,衣袖被握住,動彈不得。
“你竟然還活著。”
序孟一臉震驚,看向沈影刑的瞳孔輕微顫抖。
微風回答序孟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