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秦羽上午帶著少年們繼續訓練,下午則是擺弄起那些生鐵犁頭。
他打算將犁頭融了,然後用泥巴做模具,直接澆鑄槍頭。
畢竟長槍不比刀,主要是刺,質量要求並不高,用生鐵澆鑄應該是可以的。
起碼比竹槍要好吧,哪怕是一次性用品,捅一次就壞了也沒關系。
真正上了戰場,一杆槍頭只要能捅死一個人,其實就已經非常合算了。
經過半個月的忙活,秦羽帶著少年們總算是澆鑄出來了兩百把槍頭。
握著寒光閃閃的長槍,少年們一個個也是興奮不已,訓練起來就更加的賣力。
秦羽也隻敢讓他們對著草把子練習突刺,生怕一個不小心就將槍頭戳斷。
而經過大半個月的將養,少年們的身體素質都有了明顯的提高,秦羽正打算增強訓練,增加科目時,左良玉卻帶著大軍從南陽殺奔而來。
頓時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縣衙大廳。
許久不曾聚齊的十位首領,今日竟無一缺席睡懶覺。
“老大,左賊距谷城還有多遠?”
“回義父,據探馬回報,還有百裡左右,兵力大約在兩萬,按照行程,三日後應該能抵達北岸。”
“哼!那狗賊將日子掐的還挺準嘛,鄖陽和襄陽方向的官軍呢?”張獻忠冷哼一聲。
北岸的麥子眼見這兩天就要熟了。
“襄陽方向官軍,三日前已經出發,兵力在一萬左右,鄖陽的官軍昨日才出發,兵力在五千左右,不過這兩路官軍行軍拖拖拉拉,至今連五十裡都沒走到。”孫可望說完,臉上滿是不屑。
張獻忠擺擺手:“這兩路官軍不足為慮,想必他們也清楚左賊只是來搶糧,而並非來圍剿我們。”
秦羽等了半天,見都沒人站出來發表意見,於是起身說道:
“大王,既然如此,小子建議避強擊虛,我軍可以憑借漢江天險,只需少量兵馬就可拒左賤大軍於北岸,主力大軍則選擇迎戰襄陽或鄖陽方向官軍,然後乘勝追擊,趁機攻下襄陽或鄖陽,到那時咱們去四川也行,湖廣也好,總比窩在谷城要好吧?”
他決定給這幫家夥好好謀劃謀劃,同時也刷一刷存在感。
而且在他看來,谷城作為暫時落腳處倒也合適,卻不適合作為根據地長期佔領。
因為雖然易守難攻,但被鄖陽和襄陽一左一右夾在中間,前有漢江,後有大山,可騰挪的地方太少了,萬一官軍派重兵圍剿,跑都沒地方跑。
“哼,胡說八道,照你所說,難道北岸的那些糧食都要拱手讓給左良玉那狗賊?”
這不才十四歲的艾能奇,也立即跳了出來反駁,刷了一波存在感。
“只要能攻下襄陽或者鄖陽,難道還怕沒糧食嗎?湖廣和四川可都富得流油。”
秦羽緩緩說道,一群鼠目寸光的家夥,眼睛就盯著北岸的那點糧食。
“秦兄弟,你太想當然了,襄陽和鄖陽的官軍會與咱們打嗎?恐怕咱們這邊大軍一動,他們就會窩回到城裡去,到時北岸的糧食被左良玉收走,襄陽和鄖陽又拿不下來,如何是好?”
見艾能奇一時語塞,孫可望搖了搖頭幫腔道。
“老大說的沒錯,襄陽城高池厚,是萬萬攻不下來的,鄖陽同樣駐有重兵。
何況即便拿下鄖陽,無論北上入陝,還是南下入川,都不是什麽好去處。”
張獻忠顯然讚同孫可望的看法,不過到也沒責怪秦羽出餿主意。
李定國見秦羽還要再說,趕緊衝著他搖了搖頭。
秦羽隻得坐了回去,這時他也想起來了,這家夥不知是去年還是今年年初和羅汝才殺到四川,結果被秦良玉打得落花流水,至今恐怕仍心有余悸。
其實他也沒指望八大王真能攻下襄陽和勳陽,只是不想過江和左玉良大戰罷了。
“啪!”
“那左賊欺我太甚,這次定叫他有來無回,老二你負責留守縣城,其余各營回去立即整軍備戰,明日隨我渡江迎戰左賊。”
張獻忠一拍扶手站起來道。
顯然對左良玉是恨之入骨。
“是!”
眾人都是齊齊抱拳答道。
唯獨秦羽心底一陣發虛,想想硬著頭皮道:“大王,我火器營的那門大炮笨重,野戰不便,不如也留下來守城吧!”
“義父,秦兄弟說的也有道理,一門大炮也起不了多大作用,不如就讓他和我留在城中守城吧!”李定國也開口說道。
張獻忠想了想,正要點頭,孫可望卻是又站出來道:
“義父,雖然只有一門大炮,但到時大炮一響,給弟兄們提振提振士氣也是好的!”
“不錯,不錯,娘的,以前都是挨明軍的炮,這次也讓左良玉嘗嘗咱們的大炮。”
一眾首領都是頻頻點頭。
張獻忠見狀,頓時一揮手道:“小羽,到時候可別讓大家失望,這次表現好,回來後我便給你撥些鐵料銅器,多鑄他幾門大炮。”
“是大王。”
秦羽答得乾脆,心卻是沉到了谷底,暗道孫可望這陰險小人果然不能得罪。
眾首領出了縣衙,就各自籌備去了,秦羽也只能跟著李定國回到了駐地。
“給我倒杯茶!”
“公子,是出了什麽事嗎?”
周夫人趕忙衝了杯茶,遞了過去,小心問道,心裡非常的緊張。
“瑪的,完了,全他瑪完了。”秦羽猛灌一口茶水,將杯子扔在地上恨聲道。
母女倆卻是嚇得花容失色,她們最擔心的就是秦羽說完了。
“公子到底出了什麽事呀?”
“左良玉大軍來襲,八大王那混…大王不聽我的勸,為了那屁點麥子,竟執意要渡江和他搶糧,這不是找死嗎?”
“啊!難道公子也要出戰?”周夫人先是一喜,隨即就關心道。
“你看我這樣子,你說要不要參戰?”秦羽沒好氣道。
“那…那…那我和玉兒怎麽辦?”周夫人顫抖的問道。
邊上的周婉玉也是緊張的小臉都煞白。
“放心吧,這次由李定國留下來守城,到時我跟他打個招呼,你們就呆在院子裡,那也別去,我再留幾個人,應該不會有事的。”秦羽一擺手。
“多謝公子!”
“公子宅心仁厚,出淤泥而不染,相信這次一定會平安歸來的。”
周夫人重重舒了口氣,還不忘安慰了一句。
邊上的女兒就要實際多了,趕緊將脖子上的護身符取了下來:“秦羽哥哥,這是我娘以前去城隍廟給我求的護身符,你帶上吧,一定要平安回來!”
“這玩意兒管用嗎?”秦羽接過,瞥了一眼周夫人。
“公子,很靈驗的,上次妾身就是去求護身符遇見的公子,而後來公子果然救了婉兒一命,想來冥冥中自有天意,公子還是帶上吧!”
“那好吧!”
秦羽想想,也就將信將疑的戴在了脖子上,然後起身出了屋子,準備給手下們開一個會。
兩百少年們也知道要打仗了,說不緊張那絕對是假的,但也並未像他們統領那般悲觀,反而許多人還一副躍躍欲試的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