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上,劍眉組長嚴厲對楚桃花道:“要不是你的搭檔警覺,你的照相機就被偷了。還沒有到東北,我希望你能夠提高警惕。”
接著他又對李明遠道:“我承認,我之前是有些小看了你,但是既然能派你來,說明上層看好你,我希望之後的路上你能繼續保持這樣的狀態。希望我們能夠順利完成任務。”
李明遠謙虛地擺擺手:“你們都是專業的,還請多多照顧我。”
楚桃花看了李明遠一眼,想說謝謝卻說不出口,當李明遠看過來的時候,她迅速冷著臉別過頭去。
一直到了24小時之後,這趟火車才到達北平火車站。
這一路,李明遠和那個為首的德國人多有交談。
那名德國人叫海科·布蘭蒂,普通話雖然帶點口音,但已經說的很不錯了。
他們天南地北的聊著,多是聊各自的家鄉,一些閑話。
因為需要等第二天的列車,眾人在北平火車站附近找旅館休息了一晚。
李明遠與楚桃花分到了一個房間,只有一張大床。
本來楚桃花是抗拒的,只因海科·布蘭蒂說了句:“你們不是情侶嗎?難道中國的情侶不住在一起嗎?”
德國佬說完還朝李明遠擠眉弄眼,好似在說:“兄弟,我只能幫你到這裡了。”
多管閑事,李明遠沒搭理他,徑自到房間的床上睡下。
楚桃花皺著鼻子“哼”了一聲,睡在沙發上。
倆人和衣而睡,背過身子,井水不犯河水。
第二天李明遠是被凍醒的,起來發現自己的被子都被楚桃花卷了去。
楚桃花也醒了過來,發現自己睡在床上,尖叫一聲,但馬上平靜下來。
看見李明遠黑著臉,她有點不好意思,當馬上冷著臉道:“那個,那個,可能沙發太冷了。西門雁你可千萬不要多想。”
看著明明十分窘迫卻強裝鎮定的楚桃花,李明遠道:“西門雁是我的假名,卻是你名義上的情侶,麻煩你溫柔一點行不行。”
“哼!”
吃過早飯,眾人坐上了去往奉天的火車,他們會在阜新下車。
火車轟隆轟隆的駛過北平,駛過非軍事緩衝區,駛過長城。
路過駐軍的時候,人們都好奇地趴在窗戶上,打量日本和藍黨在長城一帶的軍隊。
當火車駛過山海關的時候,火車上的人看到那白雲藍天,青山綠水,大多都百感交集。
過了這座關,就到了偽政權滿洲國的地盤,實際上由日本人掌控。
就連布蘭蒂也嚴肅道:“接下來,希望你們不要惹是生非。”
火車上,一名長頭髮青年突然大聲朗誦起了一多先生的詩《七子之歌》:
“我們是旅順,大連孿生的兄弟。
我們的命運該如何地比擬?——
兩個強鄰將我來回地蹴踏,
我們是暴徒腳下的兩團爛泥。
母親,歸期到了,快領我們回來。
你不知道兒們如何想念你!
母親!我們要回來,母親!”
有人大聲道:“現在不止旅順、大連了,現在整個東北都沒了。”
這句話說的那名長發學生身子一顫,眼淚都快流下來了,他又唱起了《畢業歌》:
“同學們大家起來
擔負起天下的興亡
……
我們是要選擇戰還是降
我們要做主人去拚死在疆場
……
同學們同學們快拿出力量
擔負起天下的興亡!”
他一遍又一遍聲嘶力竭地唱著,越來越多的人加入了他,一起唱了起來。
就連楚桃花也不知不覺跟著唱了起來,被劍眉組長瞪了一眼,於是咳了一聲,裝作什麽都沒發生過。
當大家唱了好幾首,不知道在唱什麽的時候,一首他們沒有聽過,卻又十分應景的歌被人唱了起來。
“我的家在東北松花江上,
那裡有森林煤礦,
還有那滿山遍野的大豆高粱。
我的家在東北松花江上,
那裡有我的同胞,
還有那衰老的爹娘。
九一八,九一八!
……”
車廂安靜了下來,都靜靜地聽著李明遠唱起《松花江上》。
“這是什麽歌?”
“沒聽過,但很好聽,這是東北的歌!”
劍眉組長瞪著李明遠,李明遠沒理他,楚桃花想跟著一起唱,但又不敢。
布蘭蒂拍了拍手:“西門先生,很好聽的歌,太美妙了!”
歌詞很好記,於是很多人都學會了這首歌。
過了山海關,車廂就安靜了下來,大家不再唱歌,因為馬上就會進入一個小站。
在那裡,火車會停一個小時,進行嚴格的盤查。
盤查是由漢奸和日本兵進行的。
很快,就查到了李明遠這節車廂。
李明遠六人不僅帶著相機,手槍,組長還帶著小型電台。
“把你們的包拿出來檢查。”漢奸指著李明遠幾人,目光貪婪地掠過三女。
這時德國佬布蘭蒂站出來用普通話道:“他們都是我的員工,我是皮毛商人,是去進貨的。”
“不行,太君下了命令,必須嚴格檢查,不管是誰都不行。”
布蘭蒂臉色冷了下來,直接推開了漢奸。
“媽的,想造反不成,告訴你,這東北,現在可是太君的天下,是虎你得臥著,是龍你得盤著。”
漢奸話說完,布蘭蒂直接甩了他一巴掌,把漢奸打蒙了。
接著布蘭蒂用日語對漢奸身後的幾名鬼子說了幾句。
不一會,來了一名軍曹禮貌地對布蘭蒂鞠躬。
布蘭蒂出示了他的證件,又讓李明遠幾人拿出證件。
軍曹看後帶人走了,並沒有檢查他們的行李。
眾人都松了一口氣。
李明遠的東西都在空間裡。他的行李箱裡裝的真的就是幾件大衣。
但經過承德火車站時,外面響起槍聲。
眾人從窗戶看去,原來是駐扎在這裡的日軍在開槍做遊戲。
他們讓一名百姓跑出50多米。然後輪流開槍,打中的能夠贏得遊戲與賭注。
就連布蘭蒂也對著另外兩名德國人說道:“別看日本人看起來很有禮貌,但那只是形式,這是一個虛偽的卑劣民族。”
下午日落時分,阜新到了,李明遠等人會下車,而布蘭蒂將會繼續北上。
分別時,布蘭蒂還道:“西門先生,很高興認識你,希望我們將來能夠再次相見。”
“我也希望你能財源廣進!”
李明遠幾人沒有一起出火車站,而是分開走。
“大家記住接頭地點與暗號,如果一組被抓,能逃就逃,逃不了就吞藥,不要連累他人。我們分成三對,只要有一對能夠拍到照片就算完成任務。”
“還有……”
即便劍眉組長也不得不承認他有些緊張,畢竟他是第一次執行任務。
尤其當西伯利亞的寒風吹到這裡的時候,身體都要凍僵,但是心臟卻如同小鼓一般,劇烈地跳個不停。
“報效黨國,報銷校長,就在今朝!”
他給自己打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