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是要避開楚桃花的,明永根也明白這一點,幫忙打著掩護。
等楚桃花去婦女那邊休息的時候,明永根叫來了施長嶺。
施長嶺帶著一身寒氣進來。
他就像一個永不停息的機器,運轉著這個幾百人的隊伍。
安排值守放哨,檢查,分配食物……所有的事情都需要他去安排。
他也是一個很好的領導,不僅能輕而易舉的將大家聚在一起,還能在大家士氣低落的時候鼓舞大家。
李明遠與明永根向施長嶺說起來此次的任務。
“西門同志,沒想到你是我們的同志,這樣一來,就說的通了。好啊。”施長嶺很高興。
“西門雁只是我的化名罷了,至於真名……”
施長嶺打斷了李明遠道:“沒事,你都說了,保密,我們的工作性質不同,我也很理解,這樣,你現在是兩個任務對吧?”
“是的,首先是將電台交給省委,第二件就是拍到萬人坑的照片。”
“你將電台放在了哪裡?”
李明遠乾笑:“安全的地方,但是我現在聯系不到省委,他們並沒有電台。”
施長嶺想了想,“這裡離不開我,不然我就親自帶你去了,這樣,我們進山的路可能有鬼子把守,保險起見,我派一個機靈的小戰士帶你出山,從另一條道出去,這裡距離哈爾濱也就八個小時的路。”
接著施長嶺又告訴李明遠該如何在哈爾濱找到省委。
第二天一大早,施長嶺拎著幾頭剛打的野味,給李明遠送行,順便也給明永根補一補身體。
臨走時明永根道:“我不會忘記你們的,我還欠你們一條命。”
“說什麽呢,好好養傷,好好打鬼子!”
施長嶺帶著一名小戰士送李明遠二人很遠。
“送君千裡,終有一別,留步吧,施村長,後會有期。”
“哈哈,希望你們一切順利!珍重!”
倆人擁抱了下。
李明遠在施長嶺耳邊悄聲說:“我留了點東西,藏在我睡的地方,你去看看。”
“你說你,還送啥東西,都大老爺們,客氣了啊。”
只是當施長嶺看見李明遠留下的東西時,激動的雙手都在顫抖。
都是些他們現在最需要的藥品,上面還留著一張字條。
“小禮,不成敬意,待到來年發達之時,我還會送更多的東西來,希望你們能夠堅持。”
給李明遠帶路的小戰士年齡不大,十六歲左右,但人很機靈,他從小就跟著父親進山打獵,對這片山的每一處都很熟悉。
有時候到了一些特定的地方,他還會停下拜一拜山。
楚桃花好奇地問他在幹什麽。
“俺爹說了,山有靈,對山要有敬畏,拜山,山神就會保佑此行平安。”
這一路果然沒有遇到什麽危險,只是山路不好走,小戰士走的都是一些崎嶇小道。
楚桃花腿腳不便,李明遠乾脆背著她。
等走出山,小戰士又帶二人走上一條土路。
“順著這條路走下去,就能到哈爾濱。”
“謝謝你了。”李明遠給了他一把水果糖,小戰士喜笑顏開。
“放我下來吧,我感覺自己能走了,走了這一路,你也累了。”
李明遠放她下,“我說把你放在山裡多好,你非要跟來。”
楚桃花有點結巴,說了好幾句都詞不達意,最後她低聲道:“就剩你一個了。”
“你說組長他們四個有可能還活著嗎?”
“說不定,他們說不定就逃了。”李明遠心裡卻知道阜新那四名隊友凶多吉少。
楚桃花也不再多問,倆人半路上還碰見要進城的牛車,就讓老鄉帶了一段路。
哈爾濱的兵很多,因為抗聯活躍在更北的地方。
進城的盤查也很嚴格,好在李明遠與楚桃花的通行證沒問題。
現在的楚桃花不僅瘸著,身材也走了樣,因為李明遠覺得身材好、長得可愛,在這種地方就是麻煩。
於是他給弄髒了楚桃花的臉,又往她的大衣底下塞了很多東西,讓她看起來又醜又臃腫。
楚桃花沒有什麽異議,因為抗議無效。
進城後楚桃花問李明遠:“我們現在去幹什麽?找消息,找門路嗎?”
李明遠背著她:“先給你看看你的瘸腿,然後再找個地方吃一頓,睡一覺。”
專門來到一家醫館,倆人在一家正骨中醫那裡排了一個小時的隊,才輪到楚桃花。
老中醫看了看出桃花的腿道:“這情況,是骨頭傷了。”
在楚桃花的慘叫聲中,中醫將她的骨頭複位,抹上藥膏,固定,又開了藥方,叮囑道。
“傷筋動骨一百天,抓點藥,好好補一補,不要劇烈運動,尤其是房事,雖然不耽誤,可不要壓到腳。”
楚桃花糯糯的嘀咕,沒有反駁什麽,畢竟這點素養她還是有的。
李明遠抓了藥就帶楚桃花在附近找了一家酒店住下。
“我出去打探消息,附近的煤礦、鐵礦,不知道他們的守衛怎麽樣。”
“小心。”楚桃花拿著槍蹦到椅子上,“不用擔心我,我自己可以的。”
“好,還是那個敲門暗號,三長兩短。”
李明遠出門回到了剛才的醫館,這家醫館的生意很好,進出的人很多。
而且距離警察局就20米,也沒什麽鬧事的。
可是誰能想到滿洲省委就設在了警察局旁邊的醫館裡。
真是大隱隱於市。
李明遠又找到了剛才的正骨中醫,“郝醫生,我又來了,你這裡有沒有虎骨?”
“沒有。”
“虎骨沒有,那熊掌有嗎?”
郝醫生抬起頭仔細看了看李明遠:“熊掌有,但那東西不好弄,需要預定,你要幾隻。”
“五隻!”
沒有多說什麽,郝醫生開了一個特殊的藥方,“好了,你拿著藥方去二樓抓藥吧,下一個!”
抓藥的地方設了兩處,一樓有,二樓也有。
李明遠將方子給那人看了看,接著他被帶進了一個靠窗的房間,不多時,一名四十多歲頭髮半白的男子進來。
倆人交談後,李明遠表明了自己的身份與來意。
“我是滿洲省委副書記,辛苦同志了,我們正愁著該怎麽和中央聯系呢。”
“太遠了,敵人封鎖的嚴,組織又沒有多少電台,往往一份來自中央的指示,要經過重重阻礙,才能到我們的手裡,遇到緊急情況,根本無法互通消息。”
“最近我們內部也因為上次的一份文件起了爭執,你的電台來的真是時候,正好可以請求中央指示。”
李明遠出去轉了一圈,再回來時,手裡提著一個編織袋。
編織袋裡面裝著電台與密碼本。
滿洲省委有會用電台的,當即秘密轉移安置電台後,和中央取得了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