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才說的話沒聽見嗎?”錢鴻翔看到張長輝不動彈，不去查名片，非常不滿地罵道:“這是命令，請你立刻執行！”

　　“是！站長！”

　　張長輝不再猶豫，不再懷疑。

　　他立刻雙腳碰在一起，右手抬起放在額邊，朝錢鴻翔行個軍禮，轉身出去辦事。

　　過會兒張長輝查完諸葛明的名片回來，在錢鴻翔身邊低聲耳語道:

　　“諸葛明身份是真的！”

　　“他就職的南洋貿易公司是家很大的公司！”

　　“業務遍及全世界！”

　　“公司很有錢！”

　　錢鴻翔輕輕地嗯一聲。

　　看起來諸葛明的身份暫時沒有問題。

　　他轉頭盯著紅黨叛徒廖家偉，指著諸葛明問道:“你見過這個人嗎?你認識這個人嗎?”

　　廖家偉搖搖頭。

　　雖然潛伏東海之前他是江南根據地情報部副部長，但是長期在東海從事地下工作，對根據地的人不熟。

　　不過他完全同意張長輝的意見，盡快對諸葛明動酷刑。

　　想到這裡，廖家偉回應道:

　　“見沒見過不重要！認不認識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知道的情報！”

　　“站長，請您快點對他動用酷刑吧！”

　　在廖家偉看來，為什麽站長如此特別對待特派員呢！

　　他看不懂！

　　早上他被捕後被帶到審訊室，錢鴻翔立即準備動酷刑。

　　根本不打算手下留情！

　　“站長！請您趕緊對特派員用刑呀！”廖家偉替錢鴻翔著急，也為自己著急。

　　因為特派員是他的投名狀。

　　只要特派員受不住酷刑，交代出他身上的秘密，他就能立下大功。

　　也因為幫助軍統抓住貨真價實的特派員，今後他就可以在軍統立足。

　　“屁話！”錢鴻翔極不耐煩地通罵廖家偉。

　　“你懂個毛呀！”

　　“審不審特派員是我的事，和你沒關系。”

　　“搞搞清楚你是誰！”

　　他錢鴻翔喜歡廖家偉這樣的叛徒。

　　但是內心裡極其厭惡廖家偉這樣的叛徒。

　　“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呀！”

　　“還沒挨皮鞭就投降！”

　　“說實話，我從來沒見過你這樣的紅黨！”

　　在他的特工生涯中，見過無數至死不言的紅黨硬漢，少見廖家偉這樣的軟骨頭。

　　突然挨一頓罵，廖家偉頓時像泄氣的皮球一樣，徹底蔫了！

　　他終於搞清楚他在錢鴻翔心目中的位置。

　　隨打隨罵，如同一隻遭人嫌棄的狗。

　　今後也只能當狗，活出狗樣！

　　錢鴻翔不再搭理廖家偉，起身走進審訊室。

　　他要親自會會這個特派員。

　　“諸葛先生，有一個問題需要你說清楚。”

　　“如果說清楚，我就放你走！”

　　“說不清楚，你一時半會兒不能離開這裡。”

　　錢鴻翔的語氣平穩，不帶任何情緒。

　　兩人不像在審訊，而是像在進行一場談判。

　　“你問吧！”諸葛明立刻答應。

　　他聽出是一個中年男人正在和他說話。

　　而且聽得出來這個人十分沉穩，思路清晰。

　　諸葛明不敢疏忽大意，打起百倍精神面對這個人。

　　“你來東海幹什麽?”錢鴻翔問道。

　　“做生意！”諸葛明回道。

　　“做什麽生意?”錢鴻翔繼續問道。

　　“百貨生意！”諸葛明繼續回道。

　　“你不是做生意的！”錢鴻翔不想繞彎子，直接點破諸葛明。

　　接著繼續問道:“剛才在碼頭，你正在和你的同夥接頭，我說的對嗎?”

　　“接頭?接什麽頭?”諸葛明一副聽不明白的樣子，“先生，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錢鴻翔冷笑一聲:“提醒你一下，一定不要跟我說，你沒有朝別克車走過去！”

　　諸葛明十分冷靜地回答:

　　“我可不知道什麽別克車！”

　　“我的煙抽完啦！”

　　“看到那裡有家雜貨店，我就去店裡買包煙！”

　　這個時候空煙盒開始發揮作用。

　　空煙盒是他特意準備的私人專用工具。

　　在危險的場合，諸葛明可以借口買煙，然後名正言順地離開危險！

　　這次在碼頭，諸葛明用空煙盒做借口，離開危險的別克車，走向旁邊的百貨店買煙抽！

　　這個理由比沒有理由要強！

　　錢鴻翔差點笑出來。

　　想撒謊也要別人相信才行。

　　街道上有很多雜貨店，每個店裡面都能買到煙！

　　還有很多流動攤販在賣煙！

　　為什麽你要走到別克車旁邊的雜貨店買煙！

　　誰信呀！

　　想到這裡，錢鴻翔立刻說道:

　　“你在胡扯！”

　　“我不得不再次提醒你，你不說實話沒關系，待會兒我有辦法讓你說！”

　　這時他已經動心。

　　只要諸葛明繼續抵賴，繼續說不出任何所以然，就要對諸葛明動酷刑。

　　諸葛明不緊不慢地回答:

　　“我一直喜歡抽南洋牌雪茄煙！”

　　“流動攤販沒有賣這種煙！”

　　“看到這裡有一家南洋雜貨店！”

　　“應該賣南洋貨！”

　　“應該有南洋牌雪茄煙賣！”

　　“所以就走過來買煙！”

　　錢鴻翔一時間聽得不明不白。

　　“什麽南洋雜貨店?”

　　“什麽意思?”

　　諸葛明認真地說道:“先生，那家雜貨店的名字叫南洋！”

　　“南洋~~雜貨店?”錢鴻翔聽得滿頭暈乎乎的。

　　他真沒注意這家雜貨店的店名。

　　現在聽見諸葛明提起，忽然就想起來這家店。

　　最初設計抓捕諸葛明現場的時候，特地選擇一家雜貨店門口，將別克車停在這裡。

　　然後在雜貨店暗藏幾名特務，對諸葛明形成合圍之勢。

　　沒料到偏偏雜貨店的名稱是南洋。

　　真巧呀！

　　就是神仙也算不到這裡。

　　南洋牌雪茄煙！南洋雜貨店！

　　現在想到這兩個東西錢鴻翔就咬牙切齒。

　　可恨！

　　錢鴻翔先前鑒於諸葛明的南洋身份不能對他動刑，現在又沒辦法反駁他，拆穿他。

　　人生第一次感到沮喪！

　　錢鴻翔離開審訊室。

　　立刻命令情報處長張長輝返回碼頭，將南洋雜貨店老板帶回來審訊。

　　他要調查諸葛明和店老板之間的關系。

　　他懷疑南洋雜貨店也是接頭地點！

　　張長輝的動作極快。

　　他麻溜地出去，很快就麻溜地回來。

　　迅速將店老板帶回來。

　　送進審訊室，將他的手腳牢牢地綁在鐵椅子上。

　　店老板是個中年男人。

　　表情木訥，看起來是個老實人。

　　他哪裡見過審訊室的陣勢。

　　皮鞭，藤條。

　　冷水缸，熱水鍋。

　　燒紅的烙鐵。

　　看得牙根子直冒冷氣。

　　看過一眼，不敢再看第二眼。

　　再低眼一瞧，乖乖，屁股底下坐的是電椅。

　　“我的媽呀！”

　　腿根子一激靈，頓時尿一褲子。

　　錢鴻翔背著手在店老板面前轉一圈，然後走到鐵鍋面前，抄起烙鐵。

　　再轉身看著店老板。

　　情報處長張長輝見狀，立刻遞上一根香煙。

　　錢鴻翔叼住煙，煙頭湊近烙鐵。

　　滋！

　　錢鴻翔猛吸一口，頓時一團煙氣從煙頭上冒出來。

　　呼！

　　他朝烙鐵頭噴一口煙氣。

　　烙鐵頭因為氣流吹過，忽閃閃地明亮一下。

　　“你不要怕，問你幾個問題！”錢鴻翔極其嚴肅地說道。

　　店老板哪裡能不怕。

　　剛才店裡突然衝進來幾個凶神惡煞，不容分說帶人就走。

　　然後塞到車裡，一路開過來。

　　到目前為止，店老板看到的人沒有一個是正常的。

　　走路狠，說話橫。

　　更何況他在這裡還看到幾把手槍。

　　“我的媽耶！”

　　店老板已經嚇得半死，整個人已經抖到現在。

　　“先生，有事你就趕緊問吧！”

　　“我絕不隱瞞！”

　　“千萬不要殺我呀！”

　　錢鴻翔笑起來，得意地想道:我有這麽喜歡殺人嗎?

　　他不想多耽誤時間，黑著臉吼道:“我問什麽，你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