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李炑回了一個放心的眼神,在伯安候緊張的面色中,對韓牧白鄭重作揖道:“晚輩李炑,見過韓閣主。”
高堂上,韓牧白放下茶盞,眼中詫異之色一閃而過,上下打量李炑。
聽過他威名的人不少,但見過他本尊的人不多,他倒是記不起何時見過李炑這般狂徒。
“坐。”韓牧白指著一旁的客椅笑了笑。
“謝韓閣主。”李炑表現出很謙卑的姿態,略帶緊張地落座,冷靜地分析目前的情況。
韓牧白若是金剛怒目,那就是為慕詩韻來出頭,若是如此,此事就極難善了。
而現狀是韓牧白臉上看不出怒意,這就說明韓牧白是借著這件事來索要好處的。
他雖年輕,卻也是經過社會毒打的,不難分析出韓牧白此行的目的。
而要賠償,此事就有回旋的余地。
李炑偷偷地松了口氣。
想到這裡,他搜尋腦海中的記憶,看看伯安候有多疼愛他這個侄子,能割下多少肉。
幾息過後,他心跳微微加速,若他記憶中的身世沒錯,伯安候不一定會為了他的安危,賠上老本啊。
從前身的記憶得知,伯安候有一個弟弟,也就是他的便宜老爹,他爹一生沒有娶妻,三年前出了一趟遠門,回來就把他帶回了府。
沒過幾日,他爹就去世了,一個無父無母的野小子,伯安候能待他如子已是極為難得,要是奢求伯安候死保他,好像不太現實……
而且,因為他前身的性子,他大伯母一直看不上他,經常嚷嚷要趕他出府。
這個身世背景下,伯安候真的會為保他下血本嗎?
李炑背脊發涼,心也涼了半截。
這時,韓牧白率先打破沉靜的大堂:“本座有事與令侄相商,還請伯安候回避一二。”
客人對主人下了驅逐令。
伯安候一愣,起身張了張嘴,違背的話沒敢說出口,面色沉重地告辭離去。
“別胡言亂語惹怒韓閣主,無論韓閣主讓你幹什麽,答應便是,我這便讓你大伯母出城回老家,請三叔公進京保你。”
伯安候離去之際,李炑腦海裡響起伯安候的聲音。
三叔公?
李炑一愣,搜索腦海中的記憶,沒找到三叔公是何許人也。
雖然不知道這個三叔公是什麽人,但聽到伯安候這句話,他提著的心慢慢放了下來,伯安候還是想要保他的。
難道我是大伯父的私生子?而便宜老爹是替大伯父頂雷的?
他老爹一生未娶,卻領回一個私生子,這……很容易聯想出豪門倫理劇啊。
就在李炑胡思亂想之際,高堂上的韓牧白屈指輕叩幾案,頓時間,廳堂外的蟲鳴聲消失不見。
廳堂內寂靜無聲,宛如與世隔絕。
“本座一生只收了詩韻這一個徒弟……”韓牧白幽幽開口,臉上浮現出一絲憂愁。
李炑低眉順耳。
“詩韻她練劍三百載,劍之一道已登峰造極,若說她還有所缺,那便是……”
韓牧白扭頭看向李炑,繼續說道:“一個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