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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桑田》第一章 松陽草廬
  自漢末崩塌,三國爭鋒,司馬篡位,建立晉朝,一統天下。

  後有八王之亂,五胡亂華,衣冠南渡,兩晉經過風雨飄搖的一百五十五年,國祚終焉。

  今時,北方自北魏南征失敗,政權動蕩,各方割據,戰亂不止,哀鴻遍野,民不聊生。

  南朝梁國梁武帝蕭衍在位,相對安定。

  亂世出英雄,自漢末至今已亂世三百余年。

  有救世志士投身戎馬欲平定天下,有士族門閥自養軍隊保一方平安,有軍閥混戰爭一城一池。

  然更多的卻是不堪戰亂的底層人民,久而久之也發展成了不可小覷的江湖勢力。

  今中原武林勢力,北以天鬥教為首,南以真武派為尊。

  天下大亂,道士下山,武當山真武派自詡天下道統正宗,是以救天下蒼生為己任,門下弟子皆四方奔走,傳道救民,懲奸除惡。

  三十六峰高倚山,瑤台金闋貯神仙。

  嵩陽若興黟山比,獨少靈砂一道泉。

  南梁揚州新安郡有黟山,自古便有仙山之美譽,素有高人名士隱居於此,黟山腳下村民多以種茶采茶為生。

  時是初春,正是采茶好時節,天蒙蒙亮,山間雲霧嫋嫋,清晨雨露氣撲面而來,讓人神清氣爽。

  山間小道上有四個少年一個少女,最前少年年紀最大,有十七八歲,最後的少年有十二三歲,走在中間的兩個少年年紀稍小,約有十歲,那少女最小只有七八歲。

  五人都是松陽草廬的學生,身上皆掛著數個竹筒,此間上山不是為了采茶,卻是為了采茶上的露水。

  只聽得走在最前的少年對最後的少年說道:“阿笑,老師讓我們上山采露,這自是清晨的最好,照你這般慢悠悠的閑逛,何時才能到茶圃。”

  那被叫做阿笑的少年眯著眼睛,揉了揉鼻子,伸了個大懶腰,半晌才訕訕應道:“知道啦,知道啦,我的諸葛敬先生。”

  那阿笑自幼是個孤兒,被山下草廬松陽先生唐青平收養,他年幼無名,隻記得小名阿笑,被收養後便隨了松陽先生姓了唐,名做唐笑,皮膚白淨,體格偏瘦。

  那兩個十歲少年是對孿生兄弟,哥哥叫郭鴻,弟弟叫郭儒,兄弟倆年紀不大,長得卻頗為壯實,是山下村民的孩子。

  最小的少女名叫蘇秀秀,乃是松陽先生舊友遺女,自幼便在草廬長大。

  唐笑此時叫得諸葛敬‘先生’,卻不是他心中尊敬,而是這松陽先生近些年來總是愛去各處遊歷,時常幾個月不在草廬。

  這諸葛敬年長,便擔任起了照顧這些小家夥的責任,這時喊他先生多有調侃他平時嚴厲,實則年紀不大故作老成的意思。

  那諸葛敬聽得調侃,是好氣又好笑,無奈的搖了搖頭言道:

  “你這小子,就是嘴貧,老師中秋要去建安會友,這‘茶露酒’是老師要帶去的禮物,這段日子已甚是拖遝,再不加緊采集數量,怕不是來不及了。”

  “就是就是,每次都是阿笑哥哥偷懶耍賴,不是去抓青蛙就是抓螞蚱。哼!”此時蘇秀秀嘟囔著小嘴也跟著應聲道。

  “額?你說什嘛?我烤的青蛙螞蚱你吃了沒?每次就是吃的最多,你個小丫頭。”說話間唐笑捏著小丫頭的笑臉,一臉戲謔的‘質問道’。

  “我...我...阿笑哥哥最壞了,人家是小姑娘,臉都被你捏圓了。”說著快速跑到了諸葛敬的身後以求庇護。

  唐笑見得隻覺好玩可愛,也不追去,而是雙手各搭在鴻儒兄弟倆的額頭上,一臉壞笑道:

  “我說小鴻子,小儒子,這半月來,你們每天都在幹嘛?每天說是忙的最勤快,怎麽就屬你們倆采的最少,連小丫頭都比你們多,是不是你們都把露水給了她啊。”

  倆小家夥縮著脖子,怔怔的說道:“阿笑哥,那不是被你征用了嗎?”

  “哎?話說清楚啊,這可不是征用啊,這叫等價交換,我辛辛苦苦的給你們抓蛤蟆烤螞蚱,收點辛苦費怎麽了,這可是你們自願的啊。”唐笑咳咳兩聲正色道。

  兩兄弟也低下頭,臉紅紅的小聲嘟囔著:“那還不是小秀兒喜歡,她又不願意拿露水換,我們...我們...”

  幾人一路逗笑打趣,向山上茶圃行去,行的半個時辰,已有的好多村民在山間勞作。

  山間村民知他們是草廬的弟子,向他們打著招呼。唐笑一會追著蘇秀秀嚇唬著要抓她喂老虎,一會手上摸著泥巴糊著鴻儒兄弟倆臉上。

  諸葛敬一一作緝回禮,無奈搖頭道歉,村民也不介意,只是哈哈大笑,好不熱鬧。

  唐笑與他們一時打鬧,時間過得也快,幾人的竹筒也都集滿了露水。

  諸葛敬用衣袖給小秀兒擦了擦嘴,又解下衣擺給鴻儒兄弟擦了擦臉,只是小秀兒的嘴上的是油漬,鴻儒臉上的是泥巴罷了。

  又是一路嬉笑熱鬧,行的一個多時辰,幾人才回到草廬。

  草廬不大,有五頂獨立的屋子,中間的大屋子內隔了三間小屋,東邊是松陽先生的臥室,西邊是書房,中間是會客廳。

  大屋東邊是兩頂獨立的屋子,每屋隔了兩間,是幾人的臥室,諸葛敬一間,唐笑一間,蘇秀秀一間,鴻儒兄弟一間。

  大屋西邊是兩頂屋子一間涼亭,涼亭與一間客房一體,緊挨著是廚房。

  幾間草廬與籬笆相接圍了個院子,院內有幾棵棗樹,籬笆中間是院門,院門上一塊木頭牌匾,有書‘松陽草廬’。

  院子中間的躺椅上,一個年紀四十多歲的青袍男子閉著雙目,雙手垂在躺椅兩邊,左手邊一本《莊子》掉落在地上,右手邊一個酒壺躺在地上,應是喝醉了。

  聽得幾人嬉鬧著回到草廬,這才開口道:“敬敬啊,幾時了…為師餓了,做午飯去吧。”這人正是松陽先生。

  諸葛敬臉上一紅,隨即應到:“好的,老師。只是家中糧米不多,我想著去村裡買些,您要不等我回來?”

  松陽沒有睜眼,只是打了個哈欠道:“午後再去吧,糧米夠得四人食,做四人餐便夠了,那兩個饞蟲怕是吃不下了。”

  諸葛敬回頭看了看哪還有唐笑的身影,指不定哪裡野去了,小秀兒確是小肚子吃的圓圓的,怕也是吃不下了,隻苦得鴻儒兩兄弟露水采的不夠,這三日的雜活是跑不了了。

  說罷,幾個小的將竹筒放在院中石台上,各自洗漱去了。

  一時無話,吃過午飯,諸葛敬從書房中取了些許銀兩和錢幣,就準備下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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