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商議

　　俞略對袁宏所言十分不解，於是說道:“東極門如今依舊是中原第一門派，滬州城也是中原第一大城，東極門能夠坐落在滬州，這對二者來說不是相輔相成嗎?而且你剛剛又說城主也曾是東極門弟子，豈不是可以相互照應?”

　　袁宏歎道:“怪不得要說你笨呢！難道這滬州城是趙淵城主一人的嗎?”程佳本對東極門與滬州城之事並不敢興趣，但想到舒老師和其他幾位聊得甚歡，於是也湊了過來。袁宏玩弄著桌上的茶杯，心不在焉的說道:“今天晚上的宴會也真是有夠意思的。”程佳問道:“我們今晚所發生的事情可都告訴你了，你還不快快與我們說來。”俞略也奇道:“你也就別賣關子了，咱們這就屬你最能察言觀色，快說下情況。”

　　袁宏不緊不慢的說道:“今晚的宴會上城主見到東極門眾人到來，是欣喜無限，又知道我門派乃是東極門的附屬門派，自然是愛屋及烏對我們也十分熱情，但那位副城主和其余眾人就顯得冷淡多了，對我們那就更不用提了。”

　　俞略問道:“滬州城還有一位副城主嗎?我卻是從未聽過。”袁宏說道:“副城主叫做李默，約莫五十歲左右，身材較為肥胖，想來是中年發福了。這位可也是個狠角色啊，雖然他的武功不及城主，但全城的政務基本都是由他負責，能夠治理偌大一個滬州城，也算是高超之人。”程佳聽袁宏如此吹捧副城主，則是不屑的說道:“如果他真的治理有方，如今這滬州城也不會有上萬人中毒了吧！”袁宏心中一驚，尋思:“這回倒是被程佳說到正題了。”便道:“說的不錯，兩位城主之間似乎頗有嫌隙呀。”

　　俞略道:“袁宏，你今日才剛剛見到兩位城主，為何知曉他二人頗有嫌隙?”袁宏道:“你又是否知道現在全城還處在危險之中，城主卻為何要召開如此宴會?”俞略道:“這不是說了，宴請中原各地前來相助滬州之人嘛。”袁宏道:“俞兄，你想的太簡單了，若是想犒勞大家，等病毒解了之後，再開慶功會好了，為何要在如今這時節大擺宴席呢?”俞略說道:“對呀，這是為什麽?”

　　袁宏道:“這就是了，我的推斷是這位副城主正在暗中積蓄力量想要一局搬倒趙淵城主，好讓他自己成為城主，所以城主才會擺下宴席，以此來警示城中不軌之人，表明自己的勢力極為強大，趁早收了這顆心。”程佳說道:“怪不得這次宴會連我們東明派都被邀請了，原來城主是要壯大自己的聲勢，而且邵掌門和舒老師二人實力也不弱，也算得上生力軍了。”袁宏笑道:“你說的沒錯，不過今晚舒長老倒是心不在焉的，他問過我你為何沒來之後，便時不時擔憂的朝著天空看，果然你們出了事情，舒長老是第一個扔下碗筷奔來的。”聽得袁宏如此說道，程佳心中也不是滋味，因為自己的貪玩懶惰卻要讓老師時時掛念，實在是太不應該。

　　袁宏也是不管程佳的神情，繼續說道:“我能夠看的出來，這位副城主野心極大，他渴望成為城主。但自知自身勢力不夠強大，隻好在暗中積蓄力量，本次宴會上的官員中大部分居然是向著副城主的，反倒是武林人士支持城主，真是有趣。”俞略歎道:“什麽時候想成為城主，是要靠自己背後的勢力來決定的了，難道不是勤政為民，護的一方百姓來決定的嗎?”袁宏也是搖頭道:“這兩位城主都兼具文才武略，確是滬州城中的大人物，我看著城中諸位官員中沒人比得上此二人。但這二人面和心不和，又在暗中各自拉幫結派，未免有些辜負當今聖上的期望了。”俞略道:“滬州城乃是中原第一大城，歷任城主最後都前往京都，有的成為宰相，有的成為禦史大夫，正式這一位位的城主勤政為民、勵精圖治，才使得滬州城成為天下第一大城，沒想到如今卻這樣。”袁宏點頭稱是道:“我大周王朝之中雖有數百座城池，若非人傑又怎能擔任一城之主，更何況還是滬州城如此重要之城。趙淵城主當年在武林中出人頭地，揚名立萬，已是困難重重。如今他又貴為滬州城城主，若是政績傑出，將來必定進入京都，名列朝廷十大重臣，那可真是前所未有。李默副城主也是野心勃勃，若是趙淵城主先他一步進入京都，那按照不成文的規矩來說，為了避免各城官員結黨營私，一城中隻可有一人進入京都朝廷任職，那李默副城主此生便再無機會了。”

　　兩人聽到袁宏如此解釋，也是感慨道:“沒想到朝夕相處的兩位官員，竟然也是自己仕途上最大的敵人，只能說人心難測。”袁宏則是笑道:“權勢這一關，古來多少英雄豪傑，都是難過。別說做皇帝了，前幾月的武林大會，武林中風波迭起，紛爭不已，不就是為了那所謂的“武林盟主”的虛名嗎，到頭來還是權勢二字。”俞略默然，只是感覺莫非學武就是為了成為冠絕天下，傲視群雄之人嗎?不由得打了個寒顫。說道:“人生不過匆匆數十年，難能可貴，何苦如此執著於權勢?能夠成為一城之主已經是人中龍鳳，還要進入京都朝廷，還要位列十大名臣，真到了那一天，不知自己已經多少年歲失去，隻留一白發人而已。”

　　程佳巧言道:“人心難測，正所謂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你瞧我們這大周王朝的建立，不也是王家取代了大齊，再滅了南宋，這偌大的中原依舊能夠結束分裂，最後還不是能夠統一?更別說一個小小的城主想進入朝廷位極人臣了。若是趙淵城主治理好了滬州此難，那麽他一定會更得人心，到時候獲得陛下賞賜，進入京都，也未始不能。而且想要乾大事的人，那也不是全憑自己的武功，他能夠有東極門站台，便是最好的助力。”

　　袁宏歎道:“這便是今晚我的觀察了。”俞略說道:“我原以為這位城主關心我們的傷勢，是他為人熱情、照顧後輩，沒想到這竟然也是籠絡人心之術，我真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是好。”程佳則是拍手道:“什麽不知道怎麽是好?滬州城中的百姓是無辜的，我們三人身負重任，這重任便是來拯救百姓所中之毒，而非參與兩位城主的仕途之爭，管他們有什麽野心，我們隻管找出邪教，做出解藥，救滿城百姓於水火便可！”俞略袁宏二人被程佳此言所驚，沒想到三人居然想到一塊去了。

　　袁宏似乎是想到什麽好笑的事情，脫口道:“你們可知道宴會上徐龍的表現嗎?”程佳與徐龍素來不和，於是冷笑道:“他能有什麽表現，想想就知道肯定是溜須拍馬吧！”聽到程佳此言，袁宏也是開懷大笑。俞略則是提醒道:“大家都是同門，而且徐龍本就對滬州充滿向往，如今能夠見到滬州城的城主，奉承一些也是自然的。”袁宏道:“好了，咱們的俞大善人發話了，那咱們就少說徐龍幾句吧！當然我還有一個重要的消息！”

　　袁宏此話勾起了兩人的好奇心，心道:“難道此次宴會上還有什麽重要的消息?”俞略問道:“那就快點說吧！”袁宏笑著說道:“那就是志凱師兄居然有一位青梅竹馬！而且長得十分美麗！”俞程二人聽得重要消息居然就是志凱師兄的青梅竹馬，兩人也是大感失望，搖頭歎氣道:“我原以為是什麽重要的秘密，結果居然是志凱師兄的青梅竹馬罷了，這年頭有青梅竹馬的多了去了。”袁宏急忙道:“哎哎哎！你們知不知道，這可是志凱師兄，未來東極門的掌門人，也就是說這位女子未來就是東極門的掌門夫人！武林第一大派的掌門夫人！你們不好奇是什麽樣子的女子嗎！”見到袁宏如此激動的樣子，兩人也是大感無語，程佳便附和道:“那麽就請袁兄為我們介紹一下，這位未來武林第一夫人是位什麽樣子的奇女子吧！”程佳的話語中充滿了嘲諷的味道，但袁宏聽到程佳發問，完全不在乎他的語氣如何，只是自顧自的說道:“那女子姓高，乃是滬州城中一大戶人家的千金，她雙目猶如一泓清水，自有一股淡雅高貴的氣質，讓人不敢與之對話。當志凱師兄與她站在一起時，真是郎才女貌，讓我好生羨慕。”隨後又是一堆誇耀之詞。

　　俞略突然咳嗽不停，袁宏立刻停下講述，連忙到他身邊，問道:“怎麽回事啊！你不是吃了解藥了嗎?怎麽突然咳嗽了?”俞略道:“確實是吃了解藥了，但我還需要靜養，尤其討厭嘰嘰喳喳的人在我耳邊叨擾！”袁宏也是淡淡一笑，知道這位好友沒什麽惡意，只是不想再聽自己說這些羨慕之語，於是對俞略程佳又囑咐幾句後便離開了房間，留他們二人靜養。

　　東極門處。由於何松山掌門失蹤，在場的眾人中趙淵作為城主便是身份最高之人，由他坐在中央，次座便是朱目雲代掌門，第三座才是李默副城主，以此為序。趙淵道:“邪教真是猖狂至極，今日居然敢對東明派的弟子下手，真當我們滬州城沒人了！”趙淵此言給足了東明派面子，同時也是借此話題希望引入東極門的大力支持。邵極峰趕忙說道:“這個倒是不要緊，所幸兩位小徒不過是受了點傷，如今已無大礙。”朱目雲也道:“城主大人不必如此操心，東明派眾位本就是前來相助的，之後那兩位弟子的治療會有我們東極門負責。”按照輩分朱目雲與趙淵本是同輩，但趙淵如今是滬州城的城主，並且實力也不弱，因此她只能稱呼他為城主大人。趙淵聽到兩人如此說法，心下也是安穩於是又說道:“邪教之人武功高強，而我們城主的護衛武功太過微弱，遇到邪教中人根本毫無還手之力，在下有個不情之請，還望朱掌門答應，希望城中幾處重點區域可以由東極門的弟子協助防護。”他此處特地提到朱掌門而非朱長老，顯然是抬高了朱目雲的身份，希望得到她的允許。

　　此言一出，朱目雲還在猶豫不決時，李默便立刻插嘴道:“城主大人這個請求確實是有點過分了，第一東極門並非屬於我滬州城管轄，我們沒有權力調動東極門的弟子;第二，東極門乃是武林第一大派，若是讓江湖上的人知道東極門的弟子給我們滬州城做護衛，那豈不是讓同輩們恥笑?依我看我們還是繼續增加防護，不要再給東極門添麻煩了！”趙淵道:“朱掌門還未回答，你倒是答的快，城中護衛什麽實力你作為指揮使難道你不比我更清楚嗎?”李默說道:“若是城中護衛有如此多的問題，依我之見不如上報朝廷，聽陛下聖裁，滬州城作為大周的第一城，我相信陛下一定會十分重視的，說不定還會派遣聖玄衛前來相助。”說完還不忘嘲笑一聲。聖玄衛乃是大周王朝中最為隱秘也是最強大的軍隊，這支衛隊中的護衛本就是軍隊中經歷過生死廝殺之人，再通過層層考核，進入聖王教學習高深武學，因此這支衛隊不僅是大周皇帝的親信，也是武林中最為忌憚的存在。趙淵如今最害怕的便是陛下知道滬州城的真實情況，他一直隱瞞城中情況，即便是對外的求援落款也都是東極門而非滬州城，若是陛下知道了，那他別說是進入朝廷成為十大重臣，就連如今的城主之位都要保不住了，當下表情也是十分難看。朱目雲聽到聖玄衛也是不能再淡定，說道:“兩位城主莫要再爭了，趙城主說得對，城中的護衛遇到邪教中人毫無還手之力，這樣的護衛形同虛設;但李城主說的也對，我們東極門畢竟是江湖門派，不應越俎代庖，依我看，不如折中一下，還是以城中護衛為主力，我門派弟子從旁參與協助如何?”雖然這個安排讓兩位城主的想法都落了空，但兩人也都能接受，便都點了點頭。

　　黃志凱突然說道:“幾位前輩可有人識得那後出現的黑衣人嗎?我看此人輕功之高， 真是驚世駭俗！”邵極峰道:“此人出現時，我們在場眾人竟然都毫無察覺，而且他出現之後拎著一人居然還可以有如此快的身法，實在是聞所未聞，就算是以輕功著稱的凌霄派，也沒有這樣的高手吧?”朱目雲淡淡的說道:“據我所知，凌霄派目前沒有這樣的高手，除非是那位也失蹤了多年的凌霄派前輩。”李默聽到此言後便詢問道:“不知是凌霄派的哪一位前輩?”朱目雲道:“那位前輩失蹤很多年了，不提也罷！”趙淵說道:“此人身法之快，在我認識的人中，除了何松山掌門，其余再無人能夠追的上他。”邵極峰乘勢說道:“在解決完滬州城的危機後，我們的當務之急便是尋找到何掌門。”說完他便朝著朱目雲望去。朱目雲道:“張森長老已經前往西部，正在聯系前往文彌國的商隊，等滬州事畢，我們便會派人前往他國，尋找掌門的消息。”趙淵和李默聽得此話，臉上的表情竟然出奇一致的落寞。

　　何松山此前一直反對門派與官府走的太近，尤其是當他知道趙淵成為官員後，更是大發雷霆，曾經一度差點想將趙淵逐出門派，但被諸位長老勸阻，這才保留了趙淵的門派弟子身份，但趙淵也從那之後再不能練習東極門的武功，不然以趙淵的天賦武功定能更上一層樓。如今趙淵已貴為滬州城城主，在他的眼中現在只有權力與地位是最為重要的，自然不屑於再學東極門的武功，只是東極門的江湖地位是他所需要的。李默則是不知原因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