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策這一覺睡得很是香甜,醒來時也不知是什麽時辰了,帳內有些昏暗,估計天快黑了。翻身起來,揉著惺忪的眼睛,茫然四顧,只見阿勒吉雙手捧著下頜,坐在馬扎上打著瞌睡,臉上滿是疲憊,抬頭紋都出來了。
聽到動靜,阿勒吉抬起頭,見呂策已經醒來,急忙站起身關切道:“你醒了啊,睡得怎麽樣?我這就叫人弄些吃的來。”
呂策確實餓了,點了點頭,也沒和阿勒吉客套。
這一覺睡得很舒服,不過緩過乏來,卻是渾身酸洋洋的,伸了個懶腰,勉力站起身來,卻是“哎呦”一聲摻叫,一屁股又坐了下去!
聽到叫聲,阿勒吉一驚,急忙跑過來查看。就見呂策呲牙咧嘴的,兩手捂著大腿內側,鼻尖都見了汗了,顯見疼得不輕!
阿勒吉見狀用手指點著呂策,直笑得“手舞足蹈”,他知道呂策這是騎馬鏟了腿。
初學騎馬的人都會出現這種狀況。馬匹奔行起來是一起一伏的,初學之人不懂得隨著馬的起伏用勁兒,一顛一顛的,長時間下來,就會傷到腿根部的筋肉。
這倆腿的大筋疼得鑽心!這“滋味”可真不是人受的!偏那廝兀自“嘲笑”個沒完!呂策這個憋氣啊!看他那副“幸災樂禍”的嘴臉,心說:“你別笑抽過去才好。”真想把他痛揍一頓,無奈站都站不起來,隻好衝他猛翻白眼。
正在這時,忽見門簾一挑,一個老婦人急急地奔了進來!來到阿勒吉身前“撲通”一聲跪了下來,雙手拉著阿勒吉的袍角,嘴裡“嘰裡咕嚕”說著,似乎在哀求著什麽!
原來那老婦人的兒子,就是孛鐵豁兒,當時為了給阿勒吉擋住追兵,死命的搏殺,身負重創,現已命在旦夕!老婦人是來求阿勒吉給說說,能不能請“薩滿真神”去救救她的孩子。
阿勒吉聞聽連連點頭。人家豁出命來救他,以阿勒吉的性情,怎可能不管。趕緊先扶起老婦人,轉身急切的和呂策說明了情由。
呂策聽後直皺眉頭――不是別的,自己這兩下連“半吊子”都談不上,若是誤了人家性命該怎生是好。
張了張嘴想要推脫,可當看到阿勒吉那臉紅脖子粗的“熊樣”,又把話咽了回去。很明顯,若是不答應,這貨肯定會翻臉。
呂策心裡有苦說不出,怪自己多事惹來麻煩。也暗歎流年不濟――自打遇到這死胖子,就沒讓自己消停過。
不答應看來是不行,勉強點了點頭,算是把這事兒應了。隻是呂策這倆條腿走路肯定不成了,阿勒吉隻好找來兩個身高力壯的漢子,架著他一路送到老婦人的住處。
孛鐵豁兒氣息微弱,身上刀創箭傷無數!不過最致命的是腹部被開了個口子,白花花的腸子都冒出來了!在現有的條件下,顯見是不能活了。
好在呂策別的不會,對於治療這種傷,已經很“拿手”了。
淨了手之後,先把那腸子塞了回去,在眾人灼熱中帶著無比驚異的目光注視下,又一次完成了縫合,抹上藥粉綁扎結實,又囑咐了一番進補的常識。
能不能成聽天由命吧,呂策就這點本事,已經盡心盡力了。
那老婦人感激得一塌糊塗,一再要跪地磕頭致謝,呂策哪裡敢受,卻阻攔不住,急忙讓倆個壯漢把他架了回去。
回到大帳之中,本以為這事兒到此為止了,可是氣兒還沒等喘勻呢,登門求治者便紛至遝來,絡繹不絕。
看著人們個個滿面乞盼的神情,呂策沒轍了,一咬牙,有求就應吧。
整整一夜,呂策被人架著來回地奔波,出了這家又進那家,飯也沒顧得吃一口,累得“狗爬兔子喘”的。每每想要停下來,歇一歇的時候,看到人們感激、期待的目光,立刻又乾勁十足了,到得天光大亮時,居然救治了幾十個重傷號!
一時間,呂策的聲望在這個部落達到了極致,真神大薩滿“宅心仁厚”之名盛傳。
第二天中午時分,老忽魯竟神奇地睜開了眼睛!不得不說,老英雄的身體確實很強悍,當然,呂策的救治也起到了決定性作用。
不過老人家雖已醒過來,卻是極其虛弱,甚至連說話的聲音都沒有力氣發出來。
老忽魯是這個部落的守護神,是人們的精神支柱!隻要有老忽魯在,這個部落就不會沒落,就會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當這萬幸的消息傳出來時,人們終於看到了希望,部落裡的百姓奔走相告,感謝天神的眷顧之余,也對呂策的“神術”歎服得五體投地,這“薩滿真神”的地位,更加不可動搖!
……
呂策這些天很愜意――好吃好喝的有人侍候著,而且每天都享受著人們崇拜、敬仰的目光,那真叫一個全身心的舒坦!
隻是他這倆條腿的大筋還是很痛,雖然不再要人架來架去,可是走路就如同“羅圈腿”,一拐一拐的,甭提有多別扭了!
好在草原人敦厚,沒有人嘲笑他。可他們也不想一想,這位若真是“薩滿真神”,怎麽會如此的差勁!
老忽魯由人扶著,已經能坐起來了。老人有事沒事就用眼睛打量呂策,也不知他在想些什麽。
阿勒吉在確定老忽魯不會有太大危險之後,讓呂策照應著,已經走了好幾天了。他是回去王城,找些上好的藥材補品。
呂策整天百無聊賴,除了吃就是睡,和養“豬”也差不了多少。這些天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找人交流,盡量多的學習烏古人的語言。
這天睡過午覺,起來後見老忽魯還在眯著,感覺實在是憋悶,決定出去透透風。
挑開門簾, 來到外面,還沒等抬起頭,一個身影急火火地奔了過來,呂策一時躲閃不及,登時和那身影撞個滿懷!“哐”的一聲,撞得那叫一個瓷實!
這一下撞得可真不輕,呂策差點飛了出去,倒退兩步,“撲通”一聲坐在了地上。
胸口被撞得火辣辣的疼,呂策這個光火!心說:“你沒長眼睛啊!你就是趕去投胎,也用不著這麽急吧!”
呂策火大了,剛要呵斥幾句,抬頭見撞到自己的竟是個小姑娘。
那小姑娘也被撞倒在地上,用手一個勁兒地揉著胸口,看年齡和呂策差不多,鵝蛋圓的臉蛋上,鑲嵌著一雙寶石般明亮的眼睛,樣貌煞是好看!
小姑娘咬著嘴唇,眼淚在眼眶裡打著轉,卻倔強的不讓眼淚掉下來。呂策本來想申斥兩句,看人家是個姑娘,也不好意識開口了。
看那小姑娘可憐巴巴的,委屈得快哭了,呂策爬起來想要安慰幾句。話還沒出口,不料想,那小姑娘突然翻身而起,飛起一腳,正中呂策胸口!
小姑娘力氣還真大,隻一腳就把呂策踹了個仰面朝天,後腦杓磕在地上“嗡”的一聲,眼前一黑,差點昏過去!
舊傷未去又添新傷,胸口被踹得劇痛!直覺快要吐血了!正暈頭轉向中,那小娘卻是不饒,一下騎在了呂策身上揮拳就打!
拳頭雨點般落了下來,打得呂策“哇哇”大叫,心中大罵:“這哪裡是小娘?分明是一頭‘小母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