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村子裡休息了一夜,薑玉第二天又在附近轉了半天后就回到了海西鎮,這一次出去查探,倒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獲,起碼他知道了類似謝奇峰那樣的人,至少還有三個。
而且這三個人如今都往海西鎮西南方向去了,似乎那裡才是‘最終的決戰’之地,那麽接下來自己只需要去那個方向就可以查到更多的東西了——唯一值得猶豫的就是,他去還是不去?
按理說,情報都收集的差不多了,就算不去也沒什麽,甚至他大可以在海西鎮耗個半年然後等一切塵埃落定了,在施施然的回州府巡捕堂報告整個過程——等那時候估計這群家夥也該鬥出個結果了吧?
走了幾步,薑玉突然停下了腳步,然後左右瞧了瞧。
此時已經是黃昏時分,整個世界好像都染上了一層昏黃的顏色,看什麽東西都瞧不清楚——據說黃昏時分人的視線受到的影響最大,以前視力有限加上城市裡也沒有那麽多讓你眺望的地方,所以感覺不那麽明顯,此時薑玉卻覺得這話非常有道理。
“怎麽從剛才開始就有一種被人盯著的感覺?”
自打薑玉開始習武了之後,五感漸漸變得越來越敏銳,遠超同修為之人。
他還特意測試過,以他目前的視力、聽力,竟然與修為遠超自己的紀曉芙相差無幾,這倒也算是天賦異稟了,只可惜對修煉幫助不大。
好處則是實戰中有很多幫助,同時也更容易發現潛藏的敵人,此時他就有一種有人躲藏在暗處窺視自己的感覺,而且隱約間還能感到一絲敵意。
這種感覺很詭異,甚至讓薑玉懷疑自己是不是沒有休息好產生了錯覺。
“似乎……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
轉回頭,沒想到恰好看到一個熟人——正是昨天晚上在村子裡想要搶自己桌子結果被自己一筷子抽跑的那一夥人。
這幫人似乎也沒料到在大街上居然撞見了薑玉,尤其是兩方都已經對上了眼,那大漢現在想轉頭就跑似乎又覺得不妥,隻得硬著頭皮湊了上來。
“少俠……”
想說點什麽套套近乎,可又發現自己完全無話可說,因為他根本就不認識薑玉,甚至連他名字叫什麽都不知道。
最後吭哧了半天,隻憋出一句:“這麽快就又見面了,還真是有緣啊~哈哈哈哈……”
乾笑了一陣,這大漢連忙又說了句:“這個,少俠您忙您的,我們先走了啊!”然後又是一邊說一邊後退,拉開距離後和那幾個同伴瞬間就跑沒了影子,就好像有什麽可怕的東西在後面追著似地。
薑玉對這幾個人,其實沒什麽好感,畢竟這幾個貨色也是經常恃強凌弱的人,昨天欺負自己不成,回手就把那老漢給打了,若不是薑玉隨口說了一句:“吃頓飯都不消停……”嚇的這幾人趕緊住了手,估計那老漢還得多挨好些下。
當然,要說起來惡感也談不上,畢竟這江湖就是這麽個情況,連那老漢自己都不覺得有什麽不對——誰讓他技不如人了?混這條路,你實力差就活該挨欺負。
就像那幾個人看到薑玉這麽老老實實恭恭敬敬,也不是因為別的什麽,就因為他們打不過薑玉,這世界就這麽簡單。
施施然的在路上走著,
薑玉特意多轉了幾圈,發現那種被人盯著的感覺已經沒了,也不曉得真的是錯覺,還是那人更加小心謹慎了? 找到客棧,當初他訂下的房間還空著,畢竟是交了定金的,客棧就算看房間空著也不敢隨便再讓別人入住,何況近些日子海西鎮並不怎麽太平,薑玉本身就是個帶著兵器亂晃的江湖中人,要是真不小心惹火了這位小爺,給你來個血濺五步上哪說理去?
薑玉也沒和小二或者掌櫃打招呼,徑直就回了自己房間,可他剛一推開房門就愣住了,因為他房間裡桌子旁竟然坐著一個人。
這人歲數不小了,起碼得有五十上下,身穿灰綠色長袍,上身還有一件毛坎肩,一頭長發灰白交雜,留著半長不短的山羊胡子,坐在那裡用一雙老鷹般的目光審視著薑玉。
一踏進房間半步,薑玉就覺得這視線落在身上的感覺無比的熟悉,正是自己在街上感覺到的那種目光,可在街上的時候可沒有這麽直接,同時目光中的戾氣此時沒有絲毫的掩飾,叫薑玉渾身一陣陣的不舒服。
沒有後退,薑玉依舊邁進了房中,然後順手將房門一帶,就好似什麽奇怪的事情都沒有發生似地。
那老頭見薑玉這些動作倒是略微有了點表情:“哦?你怎的不跑?也沒質問我是何人?”
薑玉自顧自的來到桌旁坐了下來,恰好與那老者相對:“你想說的話,不用我問你自然會說;不想說的話問了也是白問。至於轉身就跑……恐怕我才一轉身你就會出手取我性命。”
這老頭笑眯眯的輕撫了一下自己的胡須:“年紀輕輕,倒是生了一副靈醒的腦子……”說著將手一伸,手掌在薑玉面前攤開:“既然如此,咱們明人不說暗話……將那東西交出來吧!”
薑玉一怔愣,正想問是什麽東西,但突然腦袋裡靈光一閃,猛然間明白了些東西,於是探手入懷將那枚帶著血紋的玉佩給掏了出來。
玉佩一露出來,偷眼打量那老頭的薑玉就注意到這老者嘴角微微一翹,似乎很是滿意……當然神色間也帶著幾分得意之情,估計是覺得一開口自己就乖乖就范,顯得他很牛吧?
同時他也確定,這老頭要的的確就是這枚玉佩。
“不曉得這究竟是什麽東西?莫非是什麽象征之物?”
一邊輕輕的將玉佩放到那老者的手上,薑玉腦袋裡不停的轉動著。
“擂台……比鬥……爭奪……這玉佩就算不是那最終要爭奪的關鍵之物,也是其中很重要的一環,只是這次不都是年輕人參加比試的嗎?難道……”
正想到這裡,只見對面那老者將玉佩拿在手上之後翻來覆去的把玩著,然後饒有興致的打量著薑玉。
“也不知道你是哪個長老培養出來的種子,不若轉頭本長老座下……如何?”
“這……”
薑玉故意做出一副為難的表情,想說又不敢說的模樣實際上是他根本就不知道怎麽回答,隻好這樣應付過去。
幸好面前這老頭也沒在意,自顧自的說了下去:“本長老輕易可不會看重什麽人,你小子不錯,我很欣賞……”
接下來的話直接讓薑玉出了一身冷汗:“而且你能殺了我那不成器的徒弟,這麽年輕就有這般實力也著實不容易……”
這時候薑玉才明白過來這老者究竟是什麽身份,同時又是怎麽曉得自己身上肯定有那白玉玉佩的。
“感情是那謝奇峰的師父,難怪了……”
同時他從這老者的自稱以及言語中得知,這老頭八成是那魔教的長老,而且這次所謂的爭鬥似乎是給什麽‘種子’特意安排的,自己則是莫名其妙的也被當成了其中之一:“看來這些長老也不曉得種子究竟是哪些人。也多虧了這樣我才能繼續糊弄下去。”
那老者沒注意到薑玉這些小心思,繼續說了下去:“若是轉投本長老麾下,這次海西鎮的比鬥就算不勝也能叫你得到足夠的好處。”
薑玉眼皮一跳,突然發現了這話中潛藏的另一層含義。
“不勝也可以?”
所謂的種子,可以看成是寄予厚望的年輕人,這些年輕人培養起來之後肯定會成為魔教的中堅力量,雖然不知道他們爭奪的究竟是什麽東西,但肯定對於自身成長或者說實力提升有足夠的好處,要不然沒必要這般拚命。
而聽這老頭的話,就算輸了也沒關系,那樣的話就代表著這東西其實不是那麽重要——但這個可能並不高;也或者說,海西鎮這次僅僅只是一個開頭,根本就不是結尾——如果是這樣的話,豈非代表著從這段時間開始,整個江湖都要‘熱鬧’起來了?
這種熱鬧對於巡捕房來說絕對算不上什麽好事,就算對他個人來說似乎也談不上多好。只是讓他納悶的是,魔教這麽折騰究竟是為了什麽?那魏鷹揚又要鬧什麽花樣?
“奇怪,此時的他不是忙著穩定教內眾人嗎?怎麽還有心思搞什麽種子?難道是故意轉移內部人的注意力,好給他時間徹底掌控住魔教?”
想的越來越遠,薑玉幾乎要忘了自己面前還坐著一位魔教長老,等他回過神的時候,發現這老頭的表情已經越來越冷,瞧向他的目光也隱約帶著一絲殺意。
“怎麽樣?考慮好了麽?”
薑玉本想應付幾句拉倒,可眼下看來這位長老已經不耐煩了,並不想讓他隨便應付過去,無奈下隻好說了句:“長老……可以對我們動手嗎?”
老者冷笑了一聲,隨手拈了下胡須:“我就算殺了你,然後將你屍身毀去,誰又知道你是何人?”隨即昂著頭一副特囂張的表情:“何況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