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玉抬手一撥,徑直把長針撥到一旁,而且他顧慮周圍全是圍觀的百姓,所以這一下直接把那長針撥向了自己的右手邊——那邊恰好是這間街邊攤鋪的木牆,長針噗的一聲扎進木牆當中,竟然扎入一半還多,這要是射到人身上必然會盡根沒入。
皺了皺眉頭,心下著惱這少年下手之狠,可他還是小瞧了面前這人。
只見那少年哼了一聲:“你用手碰了我的碧芒毒針,毒已入體神仙難救了,還有什麽遺言趕緊交代了吧。”
“針上有毒?”
展昭臉色大變,立刻探手入懷就想把下山前紫筠送給他的解毒丹取出來給師父服用。
不料薑玉隨手一擺,示意展昭不用驚慌,同時一臉不屑的對那少年道:“區區毒針而已,就想取我性命?未免太太真了。”
他當年在白河鎮就中過毒掌,雖然得紫筠救治保住了性命,但體內也多了些毒氣,那毒氣自然給他添了不少麻煩,旁的不言就隻那真氣駁雜的問題就有這毒氣幾分功勞。
不過雖然給他帶來了不少麻煩,但卻也在無形中提升了薑玉對毒素的抗性,後來又整日的與紫筠待在一起,這抗毒的能力想不提升也難——紫筠還特意以藥汁給薑玉浸泡用來改善體質。
到得如今薑玉又修行了易筋經,所以莫說尋常毒素,就算是江湖上有點名氣的毒功毒掌毒酒,薑玉就算中招也最多有點不舒服——想要以毒來對付他,除非是天下知名的幾味毒藥或者比較特異的毒功才行。
那少年的毒針若是刺進了薑玉體內,毒素進了血液也許薑玉還會稍微費點手腳,如今只是碰觸了一下,連皮都沒劃破,那些許毒素薑玉自己都察覺不到,就被易筋真氣自動化解掉了。
“胡吹大氣!”
只是這些事情那少年不可能知曉,對於薑玉的那番話他也全當是在吹牛皮:“就算那針上的毒要不了你的命,我就不信一點影響都沒有。”
話還沒落,少年一個縱躍人已經到了空中,緊跟著就是一腳踢出取薑玉面門,這一腳又快又狠,而且腳上還帶著一道奇特的勁氣,薑玉離著好遠就感覺到一股盤旋的勁風撲來,將他的頭髮都吹的飄了起來。
“有夠囂張。”
雖然只有幾句交談,但薑玉已經看出來這年輕的少年是個猖狂到了極點的人,估計是覺得自己年紀輕輕就已經修為不俗,才會這般囂張。
坦白說少年的確有些囂張的本錢,只可惜他今天選錯了人了……薑玉都不需要特意準備,只是隨手一抬,以金頂綿掌化解了這一踢,然後不等對方落地緊跟著就是一招羅漢拳中的黑虎掏心,直取少年心窩。
那少年騰在空中沒法借力躲避,見薑玉隨手就化解了自己一腳並且還能順勢反擊,也曉得自己今天碰上了好手,只是這時候他依舊沒太在意,見薑玉這一拳打來聲勢並不嚇人,雙掌硬撼了薑玉這一拳。
拳掌相交,薑玉拳上凝而不發的拳勁瞬間爆發了出來,在場所有人都清清楚楚聽到一聲沉悶聲響以及一聲悶哼,緊跟著就看到那年輕人倒飛出去,一直飛出三丈來遠才落到地上。
這時候薑玉還維持著一拳擊出的姿勢,等見那年輕人落了地噔噔噔又連退了好幾步才穩住身形,方微微一笑收拳背負身後做昂首挺立高人狀。
少年也不是沒有腦子的人,就憑薑玉剛才那一拳他就曉得今天是碰上了高手了,可要他服軟他也不願意,眼珠子一轉,雙手一甩不曉得怎麽取出了兩把長針,然後左手先右手再後,兩撥長針攻向薑玉身上幾處要害。
緊跟著……
少年也不廢話轉身一個縱躍就跳到了人群之外,留下一句:“小爺早晚會來找你的!”就跑沒了影子……
“逃的還真乾脆。”
薑玉都沒料到這小子先前那麽囂張,見到情況不對後逃的這麽乾脆利落,倒也不是狂到了連腦子都沒有的程度,這麽狂妄還能活的這麽滋潤,倒也有幾分道理。
甚至還轉頭教育起了自家徒兒:“以後你見情況不對也要這般行事,只要留的命在,什麽場子都可以找回來……”
展昭自打習武以來就是和薑玉在一起,除此之外就是紫筠——可紫筠不教他武功,另外就是太坤真人,但太坤真人強忍著不敢教什麽,連一套青陽劍法都是沒忍住教給他的,至於這些行走江湖的門門道道自然不可能詳細說給他聽,所以展昭倒是沒有一些大派弟子的‘傲氣’,也不覺得自家師父說的這打不過就趕緊逃有什麽問題,恭恭敬敬的表示‘曉得了,定然不會叫師父擔心!’
若叫太坤真人曉得薑玉這麽教徒弟,估計又會氣的吐出一口血來。
回頭看了看,發現地上躺著的那一群癟三竟然已經跑到了一旁,和許多圍觀的普通人混在了一起,看來都沒什麽大礙,薑玉隨手取出幾文銅錢放到桌上算是飯錢,然後就準備和展昭離開。
卻沒想到這時候只聽得人群外一陣吼聲:“都給老子閃開,巡捕房辦差,閑雜人等閃一邊去!”
然後那群剛才還擠成一坨的人瞬間就分出一條寬敞通道,緊接著幾名穿著巡捕衣衫的人趾高氣昂的就走了進來——薑玉一瞄,就只打頭那位帶著腰刀,剩下幾人多是提著木棍。也就是說這一群人就打頭那個是巡捕,剩下都是差役。
“何人在此鬧事啊?”
薑玉還沒開口,剛才被那少年一嘴巴抽的練了把空中轉體七百二十度的那位店小二已經湊了上去,撫著自己腫的老高的嘴巴指了指薑玉,然後又在其耳邊說了什麽。
只見那巡捕先是瞧了薑玉一眼,然後猛的後撤了半步,右手更是摸到了自己的刀上,臉上帶著幾分驚懼又故意做出一副凶惡之相:“小子,你在此鬥毆生事,少不得要隨本巡捕去巡捕房裡走一趟了。”
薑玉一看他這表情動做,還有所說之話,就知道這家夥要幹什麽了,再看剛才那些個被狠狠教訓了一通,此時卻一臉貪婪的望著自己的痞子……
“哼……老子今天真是瞎了眼,這等人果然還是殺了乾淨。”
沒想到自己一時不忍心,竟然救了這麽幾條白眼狼,薑玉現在不但後悔,而且有親自出手把這幾個癟三殺掉的衝動。
而他這話一說出來,倒是把那巡捕嚇了一跳,嗆啷一聲把刀拔了出來:“你想幹什麽?我可告訴你……老子可是巡捕,你要是傷了老子半根毫毛,保管叫你生不如死……”
劈裡啪啦說了一大堆囉嗦的話,薑玉實在是不想再聽這等人廢話,隨手從懷裡取出一個物事,然後丟向了那兀自說個不停的家夥。
那人只見得黑不溜秋一東西飛了過來,也沒多想順手就給接住。隻覺得入手一沉,臉上竟然不自禁露出一絲喜色,口上則道:“怎麽?想賄賂本巡捕,告訴你……老子不是那樣的……”
“那樣的什麽?”
眾人本來見薑玉隨手丟出一物,又聽那巡捕所說之話,還當這年輕人真是要花錢消災了,可沒想到那巡捕說著說著突然就沒了動靜,就連他身後跟著的幾個差役也是一頭霧水,有離的近的探頭過去瞧了眼,本來還想問什麽結果一看清那巡捕手裡的東西後,脫口而出的話就成了:“唉呀媽呀!”
這一聲喊嚇的那巡捕渾身一激靈,同時也回過神來,連忙把手上長刀丟到地上,雙手捧著那東西顫顫巍巍的走到了薑玉面前。
“這個……原來是自己人……誤會,都是誤會。”
“誤會?”
薑玉哈了一聲,也不多言,可越是這樣那人越是害怕,最後一著急想到什麽理由都拿出來用了。
“真的是誤會!”用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手上依舊捧著薑玉的腰牌:“主要是最近這些日子總有些江湖人士四處生事,上面說是魔教中人又有異動,所以兄弟一聽說有人鬧事,就以為是魔教中人……”
這番話本來破綻處處,可卻讓薑玉不在糾結那些無聊的事情,而是轉頭瞧著這巡捕:“你說最近魔教中人時常四處生事?”
那巡捕見薑玉轉移了注意力,連忙順著話頭就說了下去,巴不得薑玉就此忽略了先前的‘誤會’:“是是,最近一年多這各州各鎮出了不知道多少事情,據說都是魔教中人做的,而且各州都傷了不少兄弟,死的人也不在少數。”
薑玉想了想,轉頭瞥了下那年輕人離開的方向:“我問你,這些生事的人,是不是大多年歲較輕?”
那巡捕可不曉得薑玉問這麽什麽意思,但還是根據自己所知回答:“多的不清楚,不過咱們左近出的幾回事情,那些魔教賊子還真多是二十多不到三十歲的年輕人。”
薑玉點了點頭,把自己的腰牌取了回來,隨口說了句:“誣陷朝廷官差……這事情你看著辦吧!”那幾個想要在他這佔便宜的白眼狼他當然不會放過,不過也沒必要親自出手,相信這位‘兄弟’曉得該怎麽做。
他現在尋思的是剛才與自己動手那年輕人,莫非也是‘種子’之一?
“說起來,這偽魔教的教主選拔戰,也該進入到一個重要的階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