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玉和展昭從柱州府城往京城去的這一路上,都是官道並不難走,而且倆人這次沒有單獨上路,與一支要運貨物進京的商隊同行。
這種事情,商隊領隊自然不會拒絕,何況薑玉並沒有隱藏身份,表明了自己是即將去神捕門任職的巡捕,如此一來就惹得那位叫做胡岑的領隊更加開心,同時對薑玉也極為客氣,不但食宿全包,還特意安排了一輛馬車給薑玉以及展昭乘坐,一路上更是照顧周全,完全把薑玉當成大爺老伺候著。
對此薑玉也沒有半點推脫,反正該享受就享受,有馬車乘坐他也可以在路上多一些時間練氣。
當然,如果碰到商隊雇傭的護衛們應付不了的情況,他就必須出手把事情給解決了,雖然這事情雙方都沒有言明,但這是因為這類事情大家心照不宣,根本不需要明說。
此時展昭開口,就是在提醒自己師父:有事情發生了。
薑玉從車中出來,然後看了看左近的人,發現眾人神情不是多麽慌張,可知情況並不糟糕,不過還是對展昭吩咐了聲:“你去瞧瞧,若是有必要就出手幫上一幫。”
終歸是吃人的嘴短,人家這麽照顧自己多少也得表示一下不是?不過他尋思這事情八成用不到自己,甚至展昭怕是都沒機會動手。
展昭聽了薑玉的吩咐徑直往車隊前面去了,薑玉自己坐在馬車上靜靜聽著前面傳來的動靜,以他的修為雖然離的遠,但大致情況還是能聽的大概——起碼真出了狀況,定然會有異響傳來,那麽他就可以直接趕過去。
可聽了一陣也沒什麽奇怪的動靜,甚至連喊殺聲都沒持續多久就沉寂了下來,不多時展昭就跑了回來,只是神色頗為古怪。
“怎麽了?前面那攔路的賊人解決了?”
一瞧這小子的表情,薑玉就知道有事情發生,只是判斷不出這情況是好是壞。
展昭到了薑玉面前後才道:“解決了,只是撞見個舊人,而且那人把那群攔路的賊人給解決掉了。”
“嗯?”
舊人?難道是展昭的親戚?不用細想就知道不可能,不說展昭的親戚都已經過世,就算還活著也不可能有這麽好的功夫。因為自打展昭被自己收留之後,幾乎就沒怎麽接觸過外人,整天除了學習知識就是修煉武功,此時說碰到舊人……總不會是太坤真人吧?
想來想去也沒個頭緒,薑玉乾脆直接問了起來,而還沒等展昭答話,就見到胡岑領著個年輕人走了過來,離著老遠就和薑玉招呼。
“薑巡捕。來為你介紹一位少年俠士……”
只是胡岑話還沒說完,他旁邊那個年輕人已經叫了一聲:“是你!”
薑玉順著聲音一瞅,也樂了出來。
難怪展昭說是故人,原來是這小子……可不正是當初在那小鎮中和自己動過手的那年輕人,沒料到在這裡又撞上了。
“算算路程,這裡距離司隸已經不遠,撞見倒也不算稀奇!”
當初遇到這年輕人的地方,是在司隸邊境即將到柱州的一個小鎮子裡,眼下他們再走一天就可以進入司隸地界,加上走的又是官道,遇到了還真不奇怪。
“沒想到竟然在這種情況下見到了。”
薑玉從馬車上跳了下來,
看著站在那裡不曾動過,也沒有出手意思的年輕人。 “怎麽?不準備動手嗎?”
那年輕人哼了一聲,嘟囔了句:“我又打不過你,打個什麽?”
薑玉都沒想到這年輕人這麽有趣,而且說話這麽乾脆,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怎麽接下去了。
一旁的胡岑可是人精,隻這幾句話就聽出來薑玉與這個年輕人之間有過節,片刻功夫就已經急的滿頭大汗,生怕薑玉和這年輕人起衝突,從中調解吧?偏又不知道怎麽開口——他又不清楚這兩人之間的過節究竟怎麽回事,而且有多大仇恨,隨便插嘴反而容易給自己惹來麻煩。
當然也可以直接選擇站隊,一般來說這時候別管對錯直接站在薑玉那邊自然是好的,可胡岑又不是什麽無下限的人,這年輕人剛把他們打跑了攔路賊人,讓他翻臉他也做不出來。
一時間站在那裡左右為難,還是薑玉一句話幫他解了圍:“只是有過一些口角罷了,胡領隊不必擔心。”
胡岑雖然知道薑玉說的不見得是實話,但既然這麽說了也就算是表態不會在他面前——也或者說在他的商隊這裡不會與這年輕人解決私怨,這已經是給了他很大面子,胡岑自然是感激非常,又說了幾句話後就直接告別。
臨走前他本來想把那年輕人帶走,然後另行安排一番,免得薑玉和他總撞見,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就算已經說過暫時不會打起來,那保不準哪天就忍不住了不是?最好的法子還是給他們分開。
可薑玉卻一擺手,說了句:“我還有些話要問這位小兄弟,胡領隊先去忙吧!”
胡岑聽了,隻得一臉不安的離開,留下薑玉和那年輕人在這裡——隊伍還要停留片刻才能上路,因為前面的道路需要清理一下。
趁著這功夫,薑玉很是好奇的問了句:“你為什麽要出手對付攔路的賊人?”
那少年似乎是沒想到薑玉會問這個問題,愣了下才一副莫名其妙的回答道:“本少俠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哪來那麽多為什麽?難道那些個攔路的賊人不該殺?”
展昭低聲在薑玉說了句:“他把那幾個攔路的強盜都給殺了,一個活口沒留。”
薑玉‘哦’了一聲才對那年輕人說道:“該殺!”然後說了句:“在下薑玉,不知道小兄弟怎麽稱呼?”
那年輕人越發的弄不清楚薑玉究竟在鬧哪一樣,不過看他不動手心中也暗自慶幸——他自知絕不是薑玉的對手,真要打起來他除了跑掉還真沒別的辦法。
可現在他又不能走,所以能不與薑玉衝突那最好不過了。
“公子青!”
薑玉先是愣了下,然後才明白這年輕人叫公子青。
“公子?這姓可夠稀罕的了。”起碼他就不知道還有人姓這個。
結果那公子青聞言笑嘻嘻的一句話險些讓薑玉吐血:“不錯吧?這姓可是我自己起的……”
聞言一陣無語,薑玉輕撫了一下額頭,而他這一動,讓對面那位公子青一陣緊張,還當薑玉是要出手了,連忙擺出了架勢。
薑玉卻沒半點出手的意思,捏了下自己的太陽穴,好好整理了一下自己腦中的思路。
“這小子……應該不是那假魔教的種子吧?那假魔教的長老就算再不靠譜應該也不會選這麽個二貨才對。”
原來他不直接動手算當初那筆帳,就是想要從公子青這裡套些話,好查探一些關於假魔教的事情。
實際上自胡岑開口喊自己薑巡捕而這公子青的神色一點變化都沒有,薑玉就在納悶了。
要麽是這公子青的演技驚人,甚至可以拿小金人水準,要麽就是自己想岔了,實際上這年輕人並非是那假魔教中人,僅僅是一個初出江湖還做著大俠夢喜歡四處折騰而且不知道輕重的年輕人罷了。
若是前一種殺了也就殺了,後一種的話教訓一番也就是了,沒必要趕盡殺絕。
“好像自從我入了少林之後,我這心腸變軟了許多?”
與那公子青沒有繼續交談,重新上路後薑玉不停的整理著不多的訊息,想要整出個頭緒,連帶著還想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展昭這時候也結束了又一輪的練氣,睜開眼後看到自己師父在那裡發呆就插了句口:“那個公子青,說什麽他負責報商隊一路無恙,只是安全到京之後要給他些酬勞,好像身上沒有銀錢了。”
他從小就過的清苦,又遭遇過變故心思比較成熟,加上腦子聰明,從一些小事中就能看出一些東西來。
“那個家夥,似乎也不算什麽壞人,就是出手有點狠辣。”
薑玉怎麽聽不出自己徒弟的意思?一個手裡沒錢不偷不搶而是找事情做賺取酬勞的人,這心思估計不會多壞。
“不過他對師父出手那般毒辣,就算沒有傷到師父,也少不得教訓一番,乾脆就叫徒兒去吧!”
薑玉聞言轉頭看了眼展昭,見他睜著大眼一副很是嚴肅的模樣,看來並非是在說笑,便道:“你要想教訓他,還得把武功再好好練練才行。”
說起來,展昭和那公子青的年紀差不多,可那小子的功夫卻要比展昭高,也許正是這一點激起了這小子的鬥志,才想要找個由頭和其比試一番。
對於這一點,薑玉並不反對,還故意說展昭的功夫還不行,若是能叫這徒弟因此有了個奮鬥的動力,倒也是好事。
至於他自己?
他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方世玉的傷勢他需要天天都去幫忙治療,而且他非常好奇的是,治好方世玉的話,自己會得到什麽樣的獎勵?
“起碼能叫我在少林派中自由活動了吧?現在就只有一個禪院讓我逛,也太憋悶了!”
讓薑玉意外的是,這一次的門派任務竟然並不僅僅是這麽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