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手是一個很神秘的女人,哪怕在君不苟面前也是一樣,見面後的第一句話就讓他心中微震。
“要是我沒猜錯,朝廷該找你了,而且登門拜訪你的人位階不低,多半是受恩於你的桂王殿下?”
“曾阿牛這個名字其實還挺適合你的,用在我們君公子的身上,不僅沒有絲毫土氣,反倒是大巧若拙。
只是你那一劍究竟是跟誰學的哦?居然連妖魔都能斬殺,不錯不錯......”
沐浴方罷的蘇小手身上香香的,就連噴出的口氣也是香香甜甜的,任何男人沐浴在這樣的香氣中,都會變成最誠實的君子。
所以君不苟沒有否認,點點頭道:“沒錯,曾阿牛就是我。
白馬寺一行讓我終於肯定了這個世上是有妖魔的,你其實早就知道,為什麽不曾告訴過我呢?”
“有些事情,該知道的時候就知道了,提前知道,未必是好事。”
蘇小手笑道:“你就不奇怪,我是怎麽知道你是曾阿牛,又是怎麽知道你便是在白馬寺大展神威,救下紹惠郡主的大功臣?”
“想知道啊,你告訴我吧?”
“就不告訴你,你不是也從不肯告訴我,這一身武功是從何而來的嗎?”
蘇小手拿起一塊杏仁酥掰成兩半,一半送入檀口,一半遞給了君不苟:“怎麽不說話了,生我的氣啦?”
君不苟半真半假地點了點頭:“有一點。”
蘇小手‘咯咯’一笑:“其實啊,我只是擔心,若是我說出了自己所有的秘密,在你眼中就不夠神秘了。
一個失去了神秘感的女人就會同時失去很多魅力,你或許就不會惦記著每月都來見我了。
如果是那樣,我一定會非常傷心的......”
翻手為雲、覆手為雨,說到撩撥男人的手段,蘇小手如果認了第二,只怕大貞朝沒有哪個女子敢認第一。
君不苟也不得不承認,能讓他總是念念不忘、每月至少來見蘇小手一次的原因,可不僅僅只是昔日的恩情,還有她身上的神秘感。
好在蘇小手雖然一口道出了‘曾阿牛’的秘密,卻似乎對他與土地公交往之事一無所知,君不苟總算暗暗松了口氣。
如果連這件事蘇小手都知道,那她就不是神秘,而是可怕了。
君不苟笑道:“你差小雀兒著急叫我來,該不會就是為了揭穿‘曾阿牛’的秘密吧?”
“自然不是。
你交朋友的眼光很不錯,比如這個張圓圓,這是他給你的書信......”
張圓圓的信果然到了。
君不苟接過信,去了蠟封,展開一看,只見紙上寫了一行字。
‘金船一事,正在進行,苦主較多,需待時日。
聽聞洛水沿岸‘越山嶺’白水寨白蛟王登入大貞‘緝寇榜’,此案勿接,切切,切切!’
君不苟微微皺眉。
張圓圓這封信說了兩件事,一是告訴他烏金船的事情正在辦理,還需要些時日;二是提醒他,最近‘越山嶺’的白蛟王登上了大貞的‘緝寇榜’,提醒他不要去接手此案。
白蛟王劉凱其實不是什麽妖魔,只是個縱橫在洛水航道上的江洋大盜,專做水上買賣,官私兩路的商船只要是被他看上了,就一定會出手攔截。
此人最多也就是個二流高手,但是水性極佳、為人又非常機警,黑白兩道上的仇人不少,卻能縱橫至今,自也有一番手段。
君不苟只是有些奇怪,張圓圓和他的交情雖然不錯,卻從不會問及他做捉刀人的事,這回是怎麽了?只是區區一個二流高手而已,還值得張圓圓特意示警?
這些年來被他斬殺的二流高手還少嗎,張圓圓什麽時候對自己如此沒有信心了?
“我和張圓圓的看法一致,既然已經有幾位捉刀人接了白蛟王這個案子,你就不必插手了。
而且,這個白蛟王並不簡單,招惹他恐怕會有不小的麻煩......”
蘇小手什麽都好,就是總喜歡話說一半留一半,讓人費盡思量。
“已經有人接了白蛟王這個案子?”
這幾日君不苟在‘歸人巷’閉關,出關後就跟土地公打了一架,然後又遇桂王登門,還真不清楚外面發生的事。
“常威沒告訴你麽?
朝廷這次可是許下了重金,不再以捉刀人排名定賞,任何一位捉刀人能夠擒殺白蛟王,都可得到千兩賞銀!”
蘇小手微笑道:“據說已經有幾十位捉刀人趕去了越山嶺,就連天下排名第一的捉刀人‘霹靂掌’,排名第二的‘傷心劍客’,排名第三的‘白馬雙煞’,都趕去了。”
“朝廷居然為一個白蛟王許下了千兩白銀的懸賞?
這個白蛟王肯定不簡單,讓我都好奇他究竟是如何惹怒了朝廷......”
君不苟暗暗點頭,朝廷居然懸賞千兩要這白蛟王的人頭,難怪排名前幾的捉刀人都動了心。
只是這樣的好買賣蘇小手和張圓圓為什麽都勸自己不要參與?
雖說自己目前不缺錢,卻對這白蛟王頗為好奇。
不過既然已經有這麽多人去了,他也懶得去湊熱鬧。
“走啦,我還得去看看外面的幾個兄弟......”
君不苟笑著起身離開,蘇小手也未挽留。
君子之交淡如水,她和君不苟目前依然還停留在‘君子之交’的程度。
弄玉樓的姑娘果然質素一流,哪怕是隨便找了幾個陪客的, 也讓常威三個險些就樂不思蜀,君不苟回來的時候,三個家夥一個個臉色潮紅,舌頭都大了。
回去的路上,張五和陳七還在交口稱讚弄玉樓的姑娘們,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
“君兄弟,我很好奇啊......”
見到張五陳七走遠,常威才壓低了聲音道:“蘇姑娘還不肯留你入香閨?
其實啊,你何必用這種水磨功夫,多累啊.....若是果真對蘇姑娘有意,只要稍稍透露些桂王登門之事,她哪裡還有不百依百順的?
畢竟是風塵中的女子,最看重的還是男子成就......”
君不苟狠狠一腳踹在他屁股上:“閉嘴!
蘇姑娘與我有恩,以後若是再讓我聽到你在背後編排她,兄弟都沒得做,也休要賴在我家!”
“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我保證,回去就睡,你可不要趕我走啊......”
常威馬屁拍在了馬腿上,見君不苟真的發怒,連忙嬉皮笑臉的賠不是。
“你慢慢走,我先回了。”
君不苟本想再罵他幾句,忽然一陣心血來潮,抬頭一看,只見西南天空中有一點黃芒正緩緩向第八條歸人巷的方向飛去。
當下也顧不得罵常威了,留下句話後,就展開身形向家中奔去。
“哎,你倒是等等我啊......人呢......我是不是眼花了?”
常威耳邊就聽到‘嗖’的一聲,君不苟的身影已如鬼魅般消失不見,頓時目瞪口呆。
這是學會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