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李一飛和鄭明睿是從二叔的罵聲中醒來的,走出去便見到二叔穿著大褲衩,站在院子裡面罵罵咧咧的,什麽昨晚上吵吵鬧鬧的做什麽,什麽這麽晚了還不起來,李一飛給鄭明睿遞了個眼色,後者立刻去車背箱裡拿出一條煙,回來走到二叔面前,臉上堆笑的說道:“二叔,麻煩您老了,這煙收著。”
二叔果然臉色立刻就好轉了很多,也不客氣的拿過那條煙,斜眼一看便知道是好東西,他才輕笑一聲,道:“你們這幾個戰友混的不錯嘛,還抽這麽好的煙。”
“二叔說笑了,出來參加婚禮,當然得體面一些。”鄭明睿賠笑道。
“車也不錯,我記得這個標,都得好些錢。”
“適合開這種山路,不過也沒多少錢。”鄭明睿說道。
“我這沒早飯,你們收拾收拾去天行家吃飯去吧。”二叔十分市儈的說道,說完轉身就走,鄭明睿挑了挑眉,要是以前他遇到這種人,嘴裡的話肯定不會好聽,不過對方畢竟也是張天行的長輩,他多少還是要保持住的。
車裡的兩個女人也醒了,只是樣子有些憔悴,昨夜似乎睡的也不太踏實,李一飛和鄭明睿昨晚都數次出來查看周周圍狀況,免得發生意外。
看二叔的架勢,別說吃飯了,就算是洗漱都不可能,而李一飛來之前對情況估計不太足,除了帶了一些吃的,洗漱之類的東西都沒帶,鄭明睿兩口子也是一樣,誰能想到張天行的老家這般難走,這般落後,所以四人簡單收拾一下,開著車往山村裡走,車內有食物,所以四人便就地解決,吃完後林婉清紅著臉小聲說想去廁所,娜依便主動帶著她去旁邊的樹林裡。
“老大,其他幾個兄弟快到了,他們昨天一看下大雨,就直接在臨市停下來,等了一下其他人。”
李一飛聞言道:“讓他們租兩輛好點的車開進來,另外,帶些酒水吃的,最好帶幾個帳篷,這裡的條件你也看到了,還是我們自己解決,別給天行添麻煩。”
“好,我這就通知他們!”鄭明睿聞言馬上點頭,那幾個兄弟都是飛鷹小隊退伍下來的,如今天南地北,各有發展,有的仍舊在行伍之中,有的則是轉業到地方,基本可以肯定的是,飛鷹小隊出來的人,只要不是頭腦太不清楚,現在混的都不會太差,來的幾個都是和張天行當年關系不錯,後來失聯的,幾人聽到隊長也在,更是高興的不行,所以很快便租好了車,買好了東西往這邊開赴。
張天行昨天說來送早飯,但是卻沒來,不是因為他忘了,這樣的事情他又怎麽可能會忘,只是發生了其他的事情,他不得不耽擱了。
李一飛等人開車來到村口,看到了幾個村民拎著鋤頭之類的東西走出來,看到李一飛開著車,那些人停下來觀望!
“裡面不太好進啊。”鄭明睿皺眉看著,昨晚天黑看不真切,今天可以看到進村的路實際上就是一條小路,而且還是泥濘的路,車子可以開進去,但是就將路堵住了,村裡要是想出來人可以貼邊,但是馬車牛車之類的可就出不來了。
“停在這吧。”李一飛將車靠在路邊,停車熄火走下來。
“你們是來參加婚禮的?”一個男性村民湊過來問道。
“是的,大哥你貴姓?”李一飛點頭的同時也遞上一根煙。
對方接過來,一看是好煙,咧開一口黃牙笑道:“張,和張天行是本家,論輩分得叫我一聲堂哥!”
“那我們也得叫哥了,張哥你們這是去幹嘛?”
“我們去把路修修,這幾天下大雨,你們也看到了這路太爛了,明兒就是天行的婚禮,咱們幫幫忙,接親什麽的怎麽也要走這條路!”
“哦哦!一會見了天行,我們也來幫忙。”
“那敢情好,我們先去修!”
“老大,問問好了。”鄭明睿給李一飛使眼色。
李一飛搖搖頭,道:“不急,我們先去天行家!”說完又回身看著兩女,道:“你們可以在車裡等著,這路確實不太好走!”
他走的話,可以腳不沾泥,但是他們走可就不行了,別說不沾泥了,走不好可能都會摔進去、
兩女猶豫一下,還是說道:“我們一起去吧,你們走你們的,我們慢慢走!”第一次去張天行家裡,怎麽也要去看看。
往裡走的時候,才發現小村子裡人真的很少,似乎也就是二十來戶人,大多數都住在木頭或者竹樓裡,有的則是乾脆木板木頭之類的撐起一個小房子,姑且就算是小房子的東西,也不知道冬天裡這樣的房子怎麽抗寒。
張天行不是忘了送飯,而是真的有事情耽擱住了,這事情還不小,此時的張家氣氛有些不對,小房子裡坐著站著好些人,其中有一個年紀在五六十歲的老頭,坐在了主位上,剛剛他說出的話就讓張家人面色大變,這老頭名叫郎勇敢,不是別人,正是張天行要娶的媳婦的爹,也可以說是他的嶽父。
郎勇敢一早來到張家,張家上下伺候著,結果他卻來了這樣一句:“我女兒不嫁了。”
張天行有著如遭雷擊的感覺,他其實和郎勇敢家裡的那個女兒沒什麽好感,甚至也就見過兩面,還是媒人搭線的時候見的,郎麗麗和漂亮根本不挨著,頂多算是有手有腳,有鼻子有眼睛,生的五大三粗,本人也比較憨,年紀比張天行還要大兩歲,所以比老姑娘還要老了,在這四裡八方的可謂是有名的嫁不出去,一般的男人見到她都搖頭,即便是有興趣,接觸一下也發現這姑娘和賢惠不挨著,甚至可以說是好吃懶做,張天行更是好感缺缺,但是挨不過父母的命令。
張天行都這麽大歲數了,若是再不結婚生孩子,那就成老光棍了,這在農村是很難被理解的,所以結婚生子就是張天行父母對他的命令,尤其他現在都手腳殘疾,有人肯嫁,而且還是四肢健全的女人,就已經不錯了,還挑什麽啊?誰又願意找一個跛子,還廢了一隻手,就算是人再好也好打折扣吧。
本來事情都談妥了,不然張天行家裡也不能定日子結婚,這在這裡可算是最大的事情了,張家不管有沒有錢,都要忙活起來,甚至還在村子裡買了塊地,準備這兩年給張天行起個房子,讓他分出去有自己的家過日子。
至於彩禮,張家如今確實挺困難,不過也湊錢借錢給新娘準備了彩禮,前幾天就送過去了,此時郎勇敢跑過來說女兒不嫁了,卻也不給什麽解釋,這事情讓張家人很難接受。
張天行的父親漲紅了臉,手掐著大腿,好半天才說道:“郎大哥,為什麽?日子都定下來,你們也同意了,眼看明天就結婚了,你們怎麽能反悔?”
“反悔?你們兒子這幅模樣,也不怕辱沒了我女兒!”郎勇敢高聲說道,一副十分有底氣的樣子,而後又道:“本來這也沒什麽,人好就行,但是我可是聽說你兒子前幾年做了不少壞事,才讓你們家賠光了錢,自己也落得殘疾了。相親的時候你們可沒說這些話,要不是我知道,我女兒就被你們坑了!”
“這……”張天行的父親一聽這話,頓時沒了言語,在這件事情上他們家確實無話可說,就聽郎勇敢繼續說道:“還以為是什麽老實人,難怪斷胳膊斷腿的,果然不是什麽好東西,這樣的人我女兒肯定不能嫁,所以這婚事就取消了!”
張家父母和屋子裡的人都是面露憤怒, 張母便道:“婚姻大事,怎麽能說不嫁就不嫁了,親家,那件事情隱瞞也確實是我們不對,但是也是外面人瞎說,我兒子受傷是在部隊裡,出任務的時候被敵人給打傷了,才不得不提前退伍回來,否則現在他都可能是團長了!”
“屁的團長,兵痞子一個,嗎的也配我女兒?今天我來不是來和你們商量的,就是來告訴你們,這樣的人,我女兒不會嫁!”
“你!你怎麽能這樣,你問過你女兒了麽?”張母急了,眼看賓客都通知到了,路遠的甚至今天就會來,明天就要吃酒了,該準備的菜肴也準備了,結果對方卻悔婚了,這不是開玩笑呢麽。
“怎麽不行?許你兒子是人渣,不許我不讓我女兒嫁給你們家?笑話,再說了,就你兒子這樣,哪裡配得上我女兒?一個殘疾而已,家裡出點什麽事能指望上他?嗎的。”郎勇敢十分蠻橫的說道,他不只是有一個女兒,還有三個兒子,這三個兒子都是成家立業,遠近村子裡都是一霸了,畢竟勞力多,幾個兒子也算是有點本事,所以他以前就是個不講理的,要不是女兒年紀實在太大,而且樣子有點過不去,一般男人看了就想搖頭,他也不可能同意嫁給張天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