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宵禁沒能離開旅館的夏淮,躺在床上有些失眠,實在是他太想驗證心中的猜想了。
這時,夏淮想起白天看見的那隻被汙染的深淵巨獸,不禁在心裡問道:“大眼,白天那頭深淵巨獸你看見了吧?”
“是的,船長大人,它被汙染了。”
夏淮:“你覺得那是正常的汙染嗎?還是說深淵巨獸都帶著些汙染?”
大眼珠子似乎思考了一下才回應道:“您這麽問的話,我想了一下,那的確不太像正常汙染。除了那股子深淵的氣息,那屍骸身上的確殘留著一些神性氣息,只不過白天被光明淨化時不太明顯。”
“哦?這麽說,並不是我的錯覺,而是那隻深淵巨獸的確不太正常?”
大眼珠子順勢拍馬屁道:“船長大人,您的直覺從來都是正確的。”
夏淮聲音悠悠道:“你還記得死神和我們說過深淵已經被汙染這事兒麽?我想,這件事咱們得了解一下。”
或許是死神提到過這件事,或許是因為直覺,夏淮本能地覺得自己該探究一下。畢竟,在和死神交流的時候,對方表達出了自己似乎也付出了什麽代價,甚至一度想要自己將手上的戒指還給他。
如此,夏淮就不得不想到,自己手上的骷髏戒指,到底是怎麽得來的?自己和死神到底有什麽關系?自己和已經被汙染的深淵以及那要複蘇的誰誰有沒有關系。
反正,夏淮現在也毫無頭緒,權當了解一下關於深淵的隱秘也好。
只是,自己現在要怎麽去調查呢?
宵禁之下,自己想旁若無人的穿過避開直面港口的祭海教堂,並穿越海神廣場,這似乎不是件容易的事。
“唉,要是今晚沒有在外面留宿就好了。”
……
另一邊。
洛尼婭號上只有昏暗燭火的囚牢,那位黑水鬼號的大副格拉多·海德,此刻正是一副骷髏形態,眼眸中是跳動的藍色火焰。
只見他正跪拜在囚牢裡,虔誠的述說著祈禱的頌詞:“偉大的虛無之主,隱秘的主宰,黑暗中的掌舵者,您忠誠的信徒,虔誠而卑微地請求您給予我微不足道的賜福,助我逃脫這黑暗的牢籠。”
格拉多·海德口中的默念和重複著。
洛尼婭號返航歸來的路上,他覺得自己於混沌中,窺見了一位神祇的存在。那位神祇名為虛無之主,曾響應過他。
他不知道那位虛無之主為何注視到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知道了虛無之主的名,但每當自己想到這個稱號,便會滋生一種來自於心底的卑微,他從未感覺自己的內心如此的虔誠,盡管他知道那或許是一位邪神。
可是,相比於淪為階下囚,相比於永生永世困於囚籠之中,信仰邪神怎麽了?
只可惜,兩個月來,他每個日夜都在呼喚這位偉大的存在,但對方卻極少回應他的呼喚。
而今晚,洛尼婭號回歸了雷恩城,他內心忐忑不安,不知道自己的命運將會如何,只能更加虔誠而卑微的呼喚,妄圖從虛無之主那裡獲得一線生機。
酒館裡的大床上。
失眠的夏淮感受到心底出現的呼喚,一幅畫面透過混沌的迷霧,映照在自己的腦海。
“哦?格拉多·海德,他又在向我祈禱。”
“偉大的虛無之主,請您賜予我些許微不足道的神力……”
那清晰的懇求之聲出現在夏淮的腦海,這讓夏淮不禁生出了點想法。
雖然此前格拉多也屢屢向自己祈禱,但自己並未理會,因為不知道理會了他幹嘛。
但現在,洛尼婭號回歸了文明社會,格拉多就變成了一個極為尷尬的俘虜。交出去嘛,八成會暴露秘密。不交出去嘛,難道就在洛尼婭號上關著?
“賜予力量?”
夏淮略作思考,對方的祈禱,建立了和自己的聯系。雖然格拉多自己感覺不到,但夏淮卻可以隨時對格拉多發號施令,甚至在這種聯系下,他能輕易地左右對方的記憶。
“那麽,幽冥之火或許也能傳遞過去吧?”
伴隨著夏淮精神力的集中,果然,下一刻格拉多的身上,已經浮現出一抹幽藍色的火焰。
那一瞬間,格拉多隻覺自己充滿了無窮的力量,這種力量幾乎無視了咒法鐐銬的壓製,得以讓他的雙腳輕易地從咒法鐐銬裡拔了出來。
“感謝吾主賜福。”
格拉多那骷髏臉龐上,僅存的肌肉纖維勉強做出了一個帶著笑意的表情。只見他的雙手,赫然抓住那帶有咒法的囚牢房門,在幽冥之火的灌注下,只聽“哢嚓”一聲,囚牢大門竟然被打開了。
雖說洛尼婭交代過老維尼他們,要看好格拉多。
但是這種看守,並非時刻地待在囚牢門口看著。事實上,洛尼婭號上的牢籠上鐫刻著咒法符文,會對一切妄圖越獄行為,進行最直接的咒法攻擊。
所以,每隔一兩個小時下來巡查一遍,老維尼已經非常盡心了。
此刻,更是沒人知道格拉多已經越獄了。
一個自由的序列八的船長,不是一群水手可以攔得住的,更何況這些水手並沒有發現他已經逃離。
格拉多並未往甲板上去, 而是在下層炮台處,打開了炮台窗口,然後直接跳進了港口的海水裡。
海底,格拉多蒙受啟示,來到了那隻深海巨獸身下,那雙頭怪鯊的模樣,倒是引得夏淮嘖嘖稱奇。
可惜,這隻雙頭怪鯊身上的汙染已經被淨化,倒是沒有查探的必要了。
片刻後,格拉多就已經出現在港口附近的一個置放船隻配件的倉庫。
此時,賜福之力早已消失,格拉多的眼神裡充滿了興奮與激動。他一邊刮著自己的胡子,一邊脫掉自己身上的海盜服飾,並從那雜亂的器械中,找到了幾件髒兮兮的但至少算正常人的衣服。
等格拉多再出來後,舊的衣物和裝飾已經銷毀,他從一個胡子拉碴且不修邊幅的海盜,變成了一個短發,無帽,身上沒有任何奇怪飾品的普通船工。
再之後,他就藏到了一艘十米不到的漁船魚艙裡,等待著天亮。
“果然,能當上大副的,多少是有點聰明的,不像那些爛酒鬼和智商有限的底層水手。”
在這個沒有監控的時代,僅靠人力巡夜,黑暗中的一個人做了什麽,去了哪裡,被查到的幾率真的不大。
除非格拉多大搖大擺的跑到海神廣場上,或者主動去找巡夜的治安官搭訕,他被抓到的幾率就無限小。
夏淮並不在意放跑一個序列八的船長,只要格拉多不傻,應該就不會也不敢在雷恩城鬧事或者做一些傷人犯法之事。
至於放出格拉多幹什麽,夏淮倒是沒想好,反正這個人在自己掌控之內,自己隨時可以抹殺他的靈魂,並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