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找到了梁國棟,把事情發生的變化詳細地說了一遍,梁國棟也焦慮起來,看李路的目光也恨恨的。
“你小子怎麽能這樣辦事?”辦公室裡,梁國棟一手叉著腰,一手指著李路,“那是一個縣委書記,怎麽說打就打?”
說完仰起頭,歎了口氣,“打了就打了,還把人家的手砍了下來,完了完了,這事要鬧大了。整不好會引發高級別的軍地嚴重衝突。”
一軍之長,這樣說話,已經證明了事情的嚴重性。
為了麥光華家裡的事情,李路可以說是動用了很多關系很多力量。首先是首都軍區司令員周一兵那,老爺子還在首都軍區的時候,李路沒少往周一兵家裡跑,而且老爺子和周一兵的關系一直都狠好。
一輩子都和和氣氣的周老爺子一聽李路說的這事,罕見地爆了粗口,於是就有了後面的舉動。
有了周老爺子的許可,李路馬上就找上了梁國棟,他的軍就駐扎在冀北省,軍直屬偵察營的駐地離麥光華的駐地更近。李路要借用偵察營的力量,采用雷霆手段把那些人一網打盡。
當時李路提出要求的時候,梁國棟心裡就有些顧慮,不過既然軍區上面許可,特事特辦,再加上李路是老張家外長孫的身份,梁國棟這個老張家軍內乾將也不能不答應。
部隊從前線撤回之後,梁國棟就去拜訪了張家老奶奶,這可是他第一次進入大內。一個小時的交談中,絕大部分話題都是圍繞著李路展開的,梁國棟再傻也知道,老張家很重視這個外孫子。此番他能有幸進入大內登門拜訪,明顯是視他為心腹。
李路這個張家看重的外孫子有事,他梁國棟怎麽著也得頂上去。
沒想到,真出大簍子了。
李路也沒顧忌到他面前的軍長,拿出根煙就點上了抽,認真地分析道:“梁叔,其實事情也沒那麽嚴重。當時的情況是邱書記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先拿著槍要對我射擊,那個少年情急之下才做出的防衛動作。對了,趙小軍還未成年。”
梁國棟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手指點著李路說道:“你呀你,怎麽還不明白,問題不在會不會那個少年會不會受到刑法的處理,也不在於這件事是誰對誰錯!”
李路接過他的話,說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事情發生了,事實是一個縣委書記的手被砍掉了,因為和部隊的矛盾。這是關鍵的問題。”
梁國棟被氣道了,雙眼一瞪,“既然你都看到了嚴重性,還若無其事?”
李路抽了幾口煙,苦笑道:“我沒有若無其事,我一直在想一個解決辦法出來。想來想去,還是沒有頭緒。”
梁國棟又歎了一口氣,說道:“目前能做的,隻能是盡量控制住宣傳輿論了。這件事還要依靠冀北省來做。”
李路搖搖頭,說道:“恐怕已經晚了,在場的有很多幹部,這個時候,隻怕邢志那邊也知道了。”頓了頓,他說道,“其實我最擔心的是,這件事會影響到冀北省對麥家命案的調查。”
說道麥家命案,梁國棟冷靜了下來,搖搖頭說道:“應該不會的,周司令員親自給邢志書記打了電話,這樣的冤案如果冀北省辦不下去,估計周司令員會直接往上報了。”
他看著李路說,
“別忘了,麥光華不但是你的生日戰友,也是我們軍區直屬偵察大隊的戰鬥英雄!” 這一刻,李路不禁有點眼眶濕潤,為的是老麥雖然犧牲了,但是他家人受到的迫害會有一支強大的軍隊來為他們討回公道。
隻是一瞬,李路就穩定了情緒,終於拿出一支大中華,遞給梁國棟,給他點上,自己又點了一根,抽了幾口,說道:“梁叔,其實我有個想法。”
梁國棟看著這小子,不禁有點好笑,方才訓斥他的時候,這小子自己就抽上了,也不給自己來一根,現在口氣緩和下來之後,煙就敬上了,還真是一個恩怨分明的家夥!
“啥想法,說。”梁國棟不耐煩地揮揮手,心裡暗道,你小子整出來的大事件夠多的了,還有啥想法?
“就邱書記被砍掉一隻手這事,我覺得不要去控制宣傳,反而應該把整件事完完整整地宣傳出去。”李路說道。
梁國棟瞪大了雙眼,跟看傻子一樣看著李路。
李路抽了兩口煙,說道:“我估計,那個邱書記不是什麽好東西,否則這麽明顯的一起冤案怎麽能通過縣法院那一關?這幾年,地方上官僚作風盛行,貪汙腐化現象是層出不窮,尤其是基層政府,從縣到村這幾級是最嚴重的。就說麥家村,苟道樂隻不過是一個村主任,科員都不算,但是呢實際上不僅是當地的首富,還是皇帝一般的存在,欺壓訛詐什麽都有。這種現象不少。這跟大環境有關,咱們當兵的影響不了什麽。不過,我們的戰士遲早要回到社會,社會上的東西其實與我們息息相關……”
梁國棟越聽越驚奇,這小子怎麽說著說著就扯到地方政府的具體事務上去了,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小子是地方政府官員呢。
“你的意思是,借這次事情,讓那些為非作歹的地方官員看看貪官的下場?”梁國棟接口說道。
“對!殺雞儆猴!”李路說,“說到根上,苟道樂能夠在村裡橫行霸道,就是有腐敗的曾鎮長、邱書記在後面撐腰,否則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這麽放肆!”
梁國棟沉默了,李路說的很對。做到軍長這個職務,已經不是簡簡單單只知道打仗的軍人了,地方上的一些事情看似無關,其實息息相關。李路說的沒錯,退伍軍人回到原籍,地方政府安置不當或者直接就不給安置,或者利用安置來索賄,甚至克扣撫恤金。近幾年來,這樣的現象層出不窮。
梁國棟一時半會看不到更遠,否則他就會知道,李路這個想法,有著更深更高的含義。
改革開放以來,由於中央那位的忽視,對基層政府逐漸盛行的官僚作風、索賄受賄、貪汙腐敗等現象不加以管控和打擊,使得這股歪風邪氣由下往上進行影響,百姓怨聲載道,知識分子尤其是高校學生開始對政府乃至執政黨產生了懷疑。
李路如果在這個時候,用這件“縣委書記被砍手”的事件,進行大肆宣傳反貪汙反腐敗,呼籲號召政府采取措施杜絕越來越嚴重的資本主義自由化現象,這壓根就是向那位發起的第二次攻擊。
第一次是李路冒用老爺子的名字發表的那篇震蕩政壇的文章,這一次,自然就是老李家第二次對那位的執政理念開火。
現在沒有人會認為李路是李路,老李家是老李家。李路在前線戰場上的表現,已經再充分也沒有地表明了,他李路,就是老李家的下一代傳人。他代表的,就是整個老李家族,甚至老李家背後的那些勢力。
他一個人一動,可謂是牽一發而動全身。由此引起的連鎖反應是可想而知的。
李路決定了,他就會去做,在征得梁國棟的同意之後,他使用軍部的保密電話,先和遠在東南軍區的老爺子進行了通話,半個小時後他就和首都軍區司令員周一兵聯系上了。
在跟周司令員的交談中,李路沒有說得很直白,也不需要說得很直白,他隻是把自己的計劃和想法匯報了一遍,就靜等周司令員的指示了。
如他所料,周一兵在電話那頭足足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用做下重大決定的口氣,簡單地說了一句話:“我同意你的看法,放手去做吧!”
聽到這句話,李路不禁在心裡歎了口氣,其實他很清楚,周一兵並非像歷史書上寫的那樣碌碌無為,這一點他敢說自己是最清楚的。相反,周一兵是一個非常有決斷、大公無私的將領。他的一生,是為國防軍事業奮鬥的一生。
可惜,因為時代環境的緣故,這個李路很敬重的將領,最後的結局很淒涼,孤獨終老,至死,也未獲得公平的評價。
現在,在李路有意無意的動作之下,他把周一兵請上了自己的戰車,可以預見,日後老李家獲得巨大政治紅利之後,周一兵即便因為年齡的關系無法上前一步,也斷然不會像歷史上那樣遭到迫害,慘淡的結束一生。
有了周一兵的首肯,李路前面的阻力都全部掃除了。和梁國棟商量了之後,他修正了計劃,不用地方上的媒體,而是直接請軍區政治部宣傳部出動,對麥家冤案繼續全面的報道。涉及到部隊的戰鬥英雄,軍隊宣傳部門繼續報道是理所應當的。
這麽做,李路就避開了最大的阻礙――冀北省宣傳部門。
出於捂蓋子的思想,冀北省宣傳部門肯定會輕描淡寫地帶過這起案件,這自然不是李路希望看到的,他又暫時沒有辦法影響到地方政府。
李路還聯系了杜濤,這個西城七劍客中的大哥,現在還在中辦工作,已經結束了實習期,轉了正。
杜濤的家族在宣傳領域頗有實力,李路讓他操作一下,在首都軍區報發表了麥家冤案之後,馬上讓國內幾大報紙進行轉載,力求在最短的時間內形成全國性的輿論影響。
杜濤自然是二話不說答應下來,轉載一起案件,這根本就算不上什麽忙,李路能聯系他幫忙,那是證明他這個大哥,還是李路心中的大哥,這一點對杜濤來說,更為重要。
現在首都衙內圈、中樞政壇裡,誰不知道老李家的大小子李路,是威名赫赫的國家英雄!
擊斃了越軍赫赫有名的王牌師師長阮志明,繳獲312師軍旗,更換了安南政府廣場上的國旗為五星紅旗,襲擊了防海軍港,搶了兩條炮艇……
李路已經赫然成為戰神般的人物,再不是以前那個紈絝子弟,自然就會受到各方大佬的重視!
自然,對杜濤來說,他和李路之前的友誼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