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孩子還頗有組織能力,居然把山上幾十個孩子給組織起來,每天不是上樹掏鳥,就是尋釁惹事,有一天居然跑進訓練場偷刀,被高奇發現後狠狠打了一頓,可打完以後他們該什麽樣還什麽樣。
玩了一段日子,這兩人估計是覺得沒意思了,開始帶著孩子跟李景等人訓練。可李景現在訓練的東西哪裡是他們能學的了的?反正沒看到他們學到什麽東西,亂子倒是添了不少,李景每次見了這些孩子都是頭大如鬥。
李景手下也沒個識字的,想教這些孩子讀書識字都不行。沈正倒是能教,可他的事情也不少,山上所有後勤方面的事情全部由他負責,哪裡有時間去教孩子?
可這些孩子整天放羊也不是個事兒。
後來還是沈家小姐想了個法子。
沈正的女兒小時候請過先生,識文斷字,沈小姐聽沈正回家念叨了一次這件事,便讓母親跟父親說,她可以出面教孩子們讀書。
沈正聽了夫人的話後,琢磨了一下,覺得由女兒出面教書也不是不行,反正這些孩子年紀還小,女兒也不出門兒,就在道觀裡教書,也不算拋頭露面。
聽了沈正的建議,李景心中不由泛起沈小姐的臉龐,心中暗暗歎了口氣,這位小姐可真是才貌俱佳,更兼賢惠識體,若是能娶這樣的女人為妻,可不知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有沈小姐為李景解憂,李景這塊心病總算是去了。不過山上新收了許多土匪,難免良莠不齊,沈小姐在道觀裡教書,保不齊就有那不識趣兒的會去滋擾,這個保護工作可要做好了。
至於保護的人選李景還費了些思量,新來的土匪肯定是不能用的,至於那三十來個官軍也不能用,這些官軍以前欺男霸女的事可沒少乾,別見色起意,做出什麽喪心病狂的事來,到時可就後悔莫及。
還是要用金牛嶺的老兄弟,這些人一半都參加過金牛嶺防禦戰,對自己絕對忠心,對沈家也絕對尊重。
李景琢磨了一下,覺得這些老兄弟每天既要參加訓練,還要護衛沈小姐未免太過辛苦,只能實行輪班製。
算了下山上金牛嶺老兄弟的人數,除去馬五挑走了十來個和留在鄭州看護王家田莊的,剩下的老兄弟已不足四十人,一班六個人,正好分成六組。
白天沈小姐教書的時候,每班六個人就散布在道觀周圍,負責保護沈小姐的安全,凡是不相乾的人決不允許踏入道觀半步。
把自己的想法跟沈正一說,沈正深深地看了李景一眼,點點頭,這事兒就算定了下來。
沈小姐要教山上的孩子讀書識字,令山上的土匪們欣喜不已。
這時窮人家的孩子不是不想讀書,主要是讀不起,另外田地的活計多,稍大一點的男孩子都要到田裡乾活,也沒時間讀書。
不過現在山上住都是土匪,山下也沒那麽多土地要耕種,孩子基本無事可做,現在聽說沈家小姐要教孩子們讀書識字,那自是求之不得,一家家急忙把孩子送到山上。
說來也怪,這些孩子自打進了道觀之後,一個個全都老實起來,尤其是虎頭和石頭兩人。
以虎頭和石頭的性格,李景本以為這兩個臭小子是絕不肯安分讀書的,不想這兩個小子竟然完全收斂起來,
李景和眾匪見了都暗暗稱奇不已。 這天李景訓練結束,恰好看見虎頭從道觀出來,李景便對虎頭招了招手。
虎頭雖然混帳,不過也知道山上是李景說了算,連他老爹都要聽李景的,當即跑過來問好。
李景摸了摸虎頭的腦袋,問他為何突然老實了,不想虎頭說,教書的先生是仙女姐姐下凡,不敢惹仙女姐姐生氣。
沈家小姐李景當初在破廟的時候見過半面,前些日子金牛嶺一役,在沈老太爺處算是見了全貌。雖然只是略略看了一眼,不過已令自己險些失神,氣質高雅那是不必說了,尤其在破廟的時候,當時那些男人的眼睛都快掉出來了。
只是不想竟然還有偌大魅力,竟然能管住這些天不怕地不怕的野小子。
“虎頭,你既然怕惹仙女姐姐生氣,怎麽又跑出來了?”李景問道。
“我要出恭,怕熏到仙女姐姐,這才要跑遠一點。”虎頭說道。
李景聞聽,不禁啞然失笑。
“去吧,好好學,莫給你爹丟人,等你長大了幫叔叔的忙。”李景溫言道。
“恩,高叔叔說了,等再過兩年,我就能跟叔叔學本事,我以後要做大將軍。”虎頭笑道。
“有志氣,不過光有志氣不行,還得下苦功,去吧,好好讀書。”李景笑道。
虎頭點點頭,蹦蹦跳跳地走了。
看著虎頭的背影,李景心頭一動,緩步往道觀走去。
到了道觀門外,便聽到有孩子讀書的聲音,期間不時出現幾聲柔柔的聲音在提點孩子們的錯誤。
聽到這個柔柔的聲音,李景腦海裡猛地現出一個女孩的臉龐。
雖然李景只看了那女孩兒一眼,但是印象卻非常深刻。
他記得那女孩在被匪徒挾持的時候還在安慰身邊的人,雖然她自己也很害怕。
想著那女孩兒清麗無暇的面容,李景心中忽然泛起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大哥好!”
李景猛然一驚,只見兩個看守道觀正門的土匪正給自己問好。
隨即李景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不覺地走進了道觀。
“不要聲張,免得打擾人家教書。”李景揮了揮手把兩個土匪趕開。
兩個土匪應了一聲,急忙跑開。
李景站在門外聽了一會兒,聽裡面沈小姐吩咐孩子們寫字,隨後裡面傳出研磨的聲音,李景心裡歎了口氣,轉身輕輕退出道觀。
轉頭看到看門的土匪豎著耳朵傾聽,李景輕輕搖搖頭,心道:“難怪這些混蛋喜歡到道觀輪值,就算見不到沈家小姐的人,聽聽聲音也是好的啊。”
。。。。。。
“小姐,大當家的走了。”道觀中一個女孩兒趴在窗戶邊上,一邊從窗戶的縫隙往外面看去,一邊對正在看書的女孩兒輕聲說道。
“知道了。”看書的女孩兒點點頭。
“小姐,你剛才怎麽不去看看大當家的啊?”窗戶邊上那女孩兒說道。
那看書的女孩兒一怔,然後輕輕搖了搖頭。
“小姐,我剛才看到大當家的好像憔悴了許多,大當家的是不是有很多事要做啊?不然的話大當家的這麽年輕,怎麽會累成這樣?”窗戶邊上的女孩兒接道。
看書的女孩兒手一顫,隨即恢復鎮定,接著輕聲說道:“他是個英雄,當然有很多事情要做,他要做的事你是不懂的。”
“我當然不懂,難道小姐你就懂了?你要是懂的話就應該幫幫大當家的。”窗戶邊上的女孩兒接道。
“其實我現在就是在幫他,我教這些孩子讀書就是為了能幫他。他真蒼老了很多麽?”看書的女孩兒終於忍不住問道。
“恩!比起咱們破廟遇險那時蒼老了很多。我看了都有些心疼,我真想去幫幫他,可我什麽都不會,而且我要服侍小姐,也不能隨便出去。”窗戶邊上那女孩兒說著歎了口氣。
看書的女孩兒微微歎了口氣,輕輕合上書,目光看向窗戶,可窗戶是用紙糊的,根本就看不到外面的世界。
陳老漢傷勢漸漸好轉,陳老漢知道自己殘了一條手臂,便主動請纓帶人去開荒建房修道。李景本不欲令他勞累,但拗不過他隻好同意。
有陳老漢幫著沈正照看基礎建設那塊兒,沈正終於輕松了許多。
對於沈正和陳老漢李景自然十分放心,至此李景終於可以安下心來對土匪們進行訓練。
鑒於金牛嶺一役土匪的表現不佳,李景這次加大了訓練強度,每天早晚兩次的負重長跑路程增加一倍。
單兵格鬥訓練實行勝者獎,敗者罰的制度。也就是說打贏了有肉吃,打輸了就只有看別人吃肉的份兒。
至於靜臥訓練,李景給土匪們增添了許多新鮮花樣,哪裡埋汰就讓他們趴在哪裡。
而且李景還經常帶著柱子等人去掏蛇窩,把洞裡的蛇抓出來,在土匪們不注意的時候仍到他們身上。
此時已是深秋,天氣漸涼,很多蛇已進入冬眠狀態,被人從洞裡掏出來,那蛇凍得厲害,自然是哪裡熱乎往哪裡鑽,有的甚至鑽進了土匪的褲襠裡,嚇得亂動大叫的土匪們自然少不了挨打。
對於李景的整人之舉包括高奇在內都不解其意,免不了發幾句牢騷。對此李景只是笑笑,也不去解釋,但是訓練還是照常,也沒人敢不服從命令。
土匪們對自身的變化沒有在意,但是李景卻知道這些人在不知不覺間已漸漸脫去匪氣。
馬五的傷勢已經完全痊愈,按照李景的吩咐,在眾匪當中精心挑選出來的二十來人,都是有家眷在山上,並且精明強乾的年輕人。
其實這些人都是來自金牛嶺的老兄弟和鄭州的官兵。
金牛嶺的人用著是最令人放心的,而官兵投了過來,又把家眷送到山上,那就是表達忠心的。而且這些官兵以前乾的就是打探消息的活兒,機靈那是不用說了,做情報工作也算他們的本行,雖然性質有些出入,但是只要稍加點撥就能使用,比重新培養人強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