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在戰場的話,那麽李景肯定會找個空擋先脫離包圍,但現在是比試,這些人出拳雖然凶狠,卻畢竟不敢攻擊李景的要害,就算受了一拳一腳也沒什麽大礙,因此李景完全沒有必要跟他們保持距離。
當然,李景為了立威也不能後退半步。
所謂拳頭對拳頭,腿對腿,李景硬受了背後和側面張楚和王二茂兩記位置不太重要的拳腳,猛然發力,一拳擊在陳大虎的拳頭之上,反身一腳踢在周老虎的腿上。接著揮臂擋住劉二愣的拳頭,前拳收回,直接慣在劉二愣的腦袋上。接著伸腿連踢,將張楚和王二茂逼退,瞅準空擋,陳劉二愣和周老虎兩人立足不穩,一記掃堂腿,把周老虎和劉二愣二人掃到在地。
見陳大虎伸腿踢來,李景不及起身,雙手一撐擋住這一腿,借勢起身,一腳直踹王二茂的腹部,翻身的同時一記勾拳打在陳大虎的下頜。
這幾下兔起鶻落,頃刻間放倒四人,接著李景趁張楚一愣神的功夫,一記腿鞭將張楚直劈倒地。
身手之快,全部都是實打實的功夫!
高奇衝李景一伸大拇指,然後舉臂呼道:“大哥威武!”
“大哥威武!”土匪中識趣兒的人自然不少,聽到高奇呼喊馬上應聲喊道。
接著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歡呼:“大哥威武!大哥威武!大哥威武!”
李景擺擺手止住眾人的歡呼,伸手把陳大虎等人一一拉了起來。
見幾人揉脖子的,捂腦袋的,摸下巴的,李景心中有些後悔出手太重,當即關切的問道:“沒問題吧?要不要找郎中瞧瞧?”
“大哥,不就是比試一下麽,用得著出手這麽重麽?”陳大虎揉著下巴鬱悶道。
“靠,你就挨了一下,我可是挨了兩下,算上剛才單挑那次我可是挨了三下。你看,腦袋後面還有個大包。”劉二愣罵道。
李景一愣,這才想起劉二愣剛才腦袋上挨了自己一拳,當時有些迷糊,因此在摔倒的時候,身體沒有反應過來,頭部又撞到了地上。
幸好現在是夏天,地上長滿了青草,這下才沒受到重創。
李景心中愧疚,上前輕輕摸摸了劉二愣頭上的大包,然後急忙命人從井裡提一桶水過來給劉二愣冷敷。不然的話,頭部淤血不定什麽時候才能散去。
接著李景又檢查了一下周老虎等人的傷勢,見幾人沒有什麽大礙這才放下心來。
想起今天的始作俑者,李景回身對高奇招了招手。
高奇不知何意,急忙跑來。
李景瞪了高奇一眼說道:“今晚你請客,請幾位兄弟喝酒。”
高奇大喜,隨口問了句:“大哥到不到場?”
李景喝道:“你說呢?還有沈叔,張鼇他們幾個都叫上,今天讓你好好出一出血。”
想了想,李景又對張鼇說道:“這幾天兄弟們都辛苦了,今天開禁,允許喝酒,但不許喝醉。”
“那新來的兄弟算不算?”張鼇問道。
李景點了點張鼇,轉頭對高奇笑道:“你看這小子是不是有些摳門兒。”
高奇笑了笑不置可否。
李景回頭對張鼇笑道:“都算上!這事兒歸你管,以後這樣的問題就別問了。”
張鼇點點頭,急忙找人安排去了。
山上多了一千多人,每天吃飯就成了大事,好在李景施行的是火頭軍制度,每個營都有專門的人做飯,吃飯的人增多,只需增加一些做飯的人手就行。
現在李景的隊伍急劇擴大,李景把原有的編制打散,把所有人員分成三個營,每營普通作戰人員五百二十人,形成以老帶新的格局。
同時把原來的精英成員抽調出一批充實到斥候分隊,並把斥候分隊分成四個小隊,每營配備一支斥候小隊,剩下一支屬於機動小隊。
突擊小隊人數不變還是十人,仍是李景直接統屬。
同時劃給沈正五十人,主要的任務是看守庫房輜重等地,還有五十人作為李景的親衛隊。
剩下的人員全部派給馬五,負責在各地傳遞消息。
現在馬五的手下大約有一百多人,全部都是從山上挑選出的最精銳的成員,其中有一半被安排在京城。
..
天啟七年六月二十三。
河南開封巡撫衙門。
郭增光靠在椅上無精打采地聽著衛輝府知府徐百川匯報上半年的工作成績。
“公甫兄,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我也知道你找我絕不是為了說這個的,咱們都出自九千歲的門下,有什麽事情你就直說好了。”郭增光終於打斷徐百川的說話。
“郭大人,卑職確有一事相求,年前家兄全家被殺,林縣縣令推說是惡鬼所為,不肯用心查案。卑職無奈,隻好派親信尋找線索,經過半年的查證,終於查明此案乃是盤踞在紅山嶺一帶的土匪所為。卑職懇請大人念在大家都是九千歲一脈,發兵剿匪,為家兄報仇!這是卑職的一點心意。”徐百川說完,從袖中抽出幾張紙遞給郭增光。
郭增光往紙上瞄了一眼,見都是一些房產田地的契約,郭增光點了點頭,卻不接過,徐百川隻好輕輕放在桌上。
“公甫啊,你是衛輝府的知府,治下出了土匪,就該找衛輝衛所出兵才是,怎麽找到了我的頭上?”郭增光淡淡地說道。
徐百川歎了口氣說道:“年前去剿過一次,而且是跟彰德衛所一同圍剿的,可惜兩路人馬全部铩羽而歸,一個土匪也沒抓到。”
郭增光聞聽猛然坐了起來,失聲問道:“兩處衛所共派了多少人馬?”
徐百川歎道:“一共派了三千兵馬,每處一千五。”
“三千兵馬沒剿滅土匪不說,還铩羽而歸,那兩個指揮使實在無用至極。”郭增光怒道。
想了想郭增光接道:“那兩個指揮使打了敗仗,難道就這麽忍了?”
徐百川點點頭道:“家兄被殺,卑職又給衛輝衛所發文讓他們剿匪,可是那指揮使推三阻四,就是不動,卑職讓彰德知府給彰德衛所發文,那邊也是一樣,卑職無奈這才來找郭大人。”
郭增光搖了搖頭道:“衛所的兵馬並不歸我管轄,這事兒你該找都指揮使梁元才是。”
“大人執掌一省軍政,大人要是發話,不比卑職找梁都指揮使方便?”徐百川急道。
郭增光歎了口氣道;“公甫,你想替長兄報仇這個心情我能理解,可是你想過沒有,若是我找都指揮使出兵,必然要形成公文,這麽大的事兒我敢瞞住九千歲他老人家麽?你的治下出了土匪,居然要巡撫發文派兵圍剿,你這知府還能乾下去麽?我聽說你跟都指揮使同知錢重的關系不錯,這樣吧,你去找錢重,讓他令衛輝衛所和彰德衛所出兵,這樣一來,在你的地盤,這消息就不容易傳播出去。”
徐百川點點頭道:“多謝大人提點。”
從巡撫衙門出來,徐百川直奔都指揮使司。
實際上在找郭增光以前,徐百川已經找過錢重。
錢重跟徐百川還有郭增光一樣都是閹黨,也就是魏忠賢這一派的人。
不過郭增光屬於魏忠賢絕對的嫡系,錢重和徐百川還差了一些。
這主要是因為三人的地位不同。
郭增光是巡撫,封疆大吏,執掌一省之牛耳,在魏忠賢的眼中分量自然不同。
錢重是都指揮使同知,品級是從二品。可因為是武將,而且還是副手,因此雖然品級很高卻並沒有被魏忠賢看在眼裡,他只是魏忠賢手下頭號大將崔呈秀的下屬。
錢重不想當副手,一直想讓他的靠山兵部尚書崔呈秀給他轉正,但都指揮使梁元的門子同樣十分硬實,這個職務並不是那麽好運作的,因此錢重一直沒提拔上去。
至於徐百川則是地位不行,根本夠不著魏忠賢這顆大樹。
由於徐百川準備進京補缺走的也是崔呈秀的門路,這樣一來徐百川跟錢重兩人就成了難兄難弟。
如果錢重的靠山不是崔呈秀的話,那麽徐百川肯定不會找錢重來乾這件事,能找老大辦的事,誰會去找老二?
但是兩人同是崔呈秀的門下,如果徐百川不找錢重而是直接找梁元,那不但會得罪錢重,而且還要得罪崔呈秀。徐百川怎麽可能做這麽傻的事情?
不過錢重是副手,隻負責練兵,讓他給下面的人下命令可以,但必須告訴正使梁元,否則就是越了鍋台上炕。
可錢重要頂掉梁元的位置,梁元能不記恨於他?這個命令就算豬腦袋也知道肯定不會被批準。
於是錢重和徐百川在商議了一番之後,決定去找巡撫郭增光。
巡撫主管一省的軍務政務,讓他給梁元下命令梁元是必須要聽從的。
但是郭增光既然能做到巡撫的位置,怎麽可能會被人當槍使?
好在郭增光知道錢重和徐百川的背後是崔呈秀,那可是魏忠賢手下的頭號大將,他也不想把這兩人給得罪狠了。
郭增光向徐百川提議讓他找錢重實際上等於默許。
梁元要是聰明人就不會駁錢重的命令,因為駁掉的話,就可能得罪郭增光。
徐百川把自己跟郭增光說的話同錢重說了一遍,錢重馬上明白郭增光的意思。
錢重當即簽署了出兵的命令,然後去找梁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