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弘完善了義軍的基層組織構思,並在義軍控制的十二村、一個幫源峒內,組織人手,將制度實行下去。
第一,設立戶籍製,廢除宋朝的主戶和客戶(有田地的稱主戶,無田地的客戶),統稱城戶、農戶,按照佔有田地的具體畝數征稅。
第二,設立基層政權,村鄉製,每一百到五百人編為一小村,每五百到兩千人編為一中村,每兩千到五千人編為一大村。
一個鄉轄十幾、數十個村不等,設立村鄉農民協會,推舉農長數名,與鄉長和村正共同決策和管理。
前者在一定程度上,是村民集體推舉,但考慮到各種問題,很容易就形成村霸,破壞好不容易建成的基層組織,因此做了一定限制。
後者是由上一級直接任命,兩者的權力相當,相互製衡,既保證了農民的基本權利,也能保證政令暢通無阻。
這是一個開創性的戶籍制度,廢除了封建王朝劃分的軍戶、民戶、匠戶、站戶等。
基層組織方面,也不同封建王朝的農民階級毫無一絲政治地位可言。
楊弘也不知道這個組織制度可不可行,沒人試過,沒人可以借鑒,因此他會格外的關注,以便隨時更改。
也可以說是一次實踐吧,十幾個村子的范圍不算小,但也絕對算不上大,如果農民協會是不可行的話,楊弘將不會堅持。
短短一天的時間,就有七八個村子成立了農民協會,推舉農長數名,義軍也緊接著任命了各村村正。
每個農長都是大多農民所信服的,北宋的農民真正且第一次有了政治地位,行使了他們應有的權利。
各村德高望重的族老,或為人厚道的人擔任村正,農民們也是比較信服的。
再之後,就成立了鄉農民協會,與鄉長共同掌握權力。
義軍將臨時指揮部(方有常祖宅)所在地,上楊村劃分為了中村,將幫源峒也劃分為了中村……
有了群眾基礎,義軍簡直如魚得水,一呼百應,將村中的政權牢牢地掌握在了手中。
義軍有了真正的根據地,即是這十二個村和幫源峒。
楊弘每到一處轉悠、視察,就有農民協會的人像潮水一般齊齊湧了過來,他們雖然穿的破爛,但眼睛裡似有希望,有一種朝氣蓬勃的之感。
如此,大好啊!
北宋的農民們從地主階級手中奪回了權利,可以說翻身做了主人,如何不令他們如此有乾勁。
“鄉親們,楊大帥是佛祖轉世,來解救我們的,給他磕幾個頭感謝感謝不過分吧!”
“不過分!”
他們原都是方有常家的佃農、雇農,短短不到半月的時間,從土地的奴隸變成了主人,從毫無地位可言的農民,又翻身變成了有權利的農民。
翻天覆地不足以形容,若是某個離鄉半月之久的農民回家,看到這一幕幕,
腦袋估計一時都轉不過來,什麽情況?有人舉事,方有賞死了,大家的身契、地契和高利貸都燒沒了?
義軍把田地重新分給大家了?又成立了一個什麽農民協會?戶籍呢,田稅怎麽這麽低了,各種苛捐雜稅呢。
軍籍匠籍呢?回答:也沒了!
真有點不適應呢,農民協會是幹嘛的?農長和村正分權?
家家戶戶,每一戶農民,都視楊弘為下凡解救他們的人,漸漸的竟然傳成了神仙,甚至要供奉,楊弘趕忙阻止了的這一荒唐行為。
百姓們都視義軍為自家的軍隊,因為他們的家人、孩子大都在裡面當兵。
雖然土地還有一半沒有分完,只有2000多人獲得了土地,但他們不著急,還有很長一段時間呢,現在是農閑時候。
但楊弘深知,這些土地是不夠分的,需要擴張,要給廣大的流民們分地,這是一個很龐大的群體,僅次於雇農和佃農。
目前根據地的事物,一切都是欣欣向榮的,但是基層組織會不會出現問題,是令人擔憂的。
出現問題是一定的,出現矛盾也是一定的,重要的是會不會出現大問題,那種無法解決的大問題。
楊弘只能依靠時間看出,也不再杞人憂天了。
兩天的時間,各村中的基層組織基本全部建立,共編民兩千多戶,一萬兩千五百二十二人。
平均下來每個村900多人,人口比較密集,因為兩浙路人口最多。
要換到其他的地區,根本做不到如此密集的人口,也沒有這麽多人,一個兩浙路就是近1,000萬人,其他各路平均四、五百萬人口。
像廣南西路、夔州路、梓州路、秦鳳路這樣人口較少的地區,大多是荒郊野林,要麽是很大的村子。
義軍的擴張,近在眉睫,緊急再次征收了2000余名農夫,用於地盤擴張之後的管理和後勤諸事。
臨發前的一夜,楊弘悄悄回到了家中,兩間小土屋,是父母留給自己和兄長的房子。
可惜兄長早已戰時,只剩下嫂嫂趙氏、兩個侄兒和自己相依為命。
“嫂嫂,我回來了。”楊弘推開門,溫聲喊道。
只見屋中坐著一個女子梳著高高的發髻,臉頰紅潤而白膩,眼睛清澈,一身布裙荊釵,她就是趙氏了。
“你,你還知道回來,我還以為你丟下我們獨自跑了呢。”趙氏看著楊弘,咬了咬下唇道。
“嫂嫂,我一直在義軍中,您應該聽說過吧,為何不來找我?”
“你,我怎麽敢與楊弘相認,誰知道他是不是一個人……再說,你就那麽忙,不肯回來住一天。”
楊弘摸了摸臉頰,緊接又問道:“家裡可分地了,我特意叫人照看了嫂嫂,還送來了羊肉豬排各十斤,糧食千斤,也有一些水果蔬菜,可都收到了?”
趙氏點頭:“不錯,果然是你送來的,我就說不可能天上掉餡餅,吃過飯了沒?我去給你做,榮兒和虎兒還睡著呢。”
“吃過了,嫂嫂跟我去我屋說話吧,別吵到了他們。”
“好。”趙氏隨楊弘進屋敘舊,正經的那種……兩人一個月多沒見面,有許多話要聊,有許多話要講。
一夜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