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豎子也敢口出狂言?!真當我顏良是好惹之人?”
顏良先前輸掉三百大錢,心中正窩火,聽到文醜是南宮文家之人後,心中更是火起。
顏家所在的堂陽縣與文家所在南宮縣相聚足有六十裡遠,本不該有什麽利益糾葛。
但,好巧不巧,這顏家所在的堂陽縣偏偏就位於漳水上遊,能夠控制灌溉渠道水量。
顏家為了防止澇災發生時造成大規模損害,在上遊位置建造了一處水壩。
還在兩岸坑窪處挖出巨大蓄水池,用來應對旱災。
而文家所在的南宮縣。正好位於堂陽縣下遊位置,在田畝灌溉上全看顏家臉色。
尤其是到了災年,旱災時,文家懼怕顏家不放水;澇災時,文家懼怕顏家惡意放水。
文家整日提心吊膽,經常去郡裡告狀,奈何顏家在堂陽縣勢力首屈一指,郡縣拿他們毫無辦法。
文家聯合本縣另外一豪族南宮氏,經常順流而上,與顏家發生械鬥衝突。
如此經年,兩家積怨頗深。
若非想要在冀州新“巨頭”面前露個臉,為家族子弟的未來仕途鋪路,他們兩家是絕不會一起出現在這裡的。
文醜本就以“受害人”自居,當然不會有所退讓。
“方才你這廝被這位兄弟玩弄於股掌之間,某並未出言譏諷。孰料你這顏家崽子不知好歹!”
他大手一招,文家子弟紛紛現身,在文醜身後排成隊。
顏良也不甘示弱,同樣吆喝自家子弟現身,為其助陣。
劉備、牽招二人見勢不妙,想要偷偷溜走。
顏良暴喝一聲:“你給我止住!某懷疑你小子方才使詐!”
劉備心中暗忖:某就知道,這錢不是那麽好贏的!
他先前不知遇到過多少次賴帳的、事後堵人要錢的、見財起意的,已經習以為常。
錚!
劉備拔出佩劍,握在手中,以左小臂為枕,將劍身橫置於上,並未指向任何人。
這叫“君子視人以劍,而非以劍弑人”。
“某不想傷人,若是這位兄台不服氣,可再與我這兄弟博上一盤。但輸了也得認帳才行!”
劉備的話語鏗鏘有力,頗有幾分豪氣。
劉順也默默來到劉備身側,並非是想要保護劉備,或是讓劉備保護他,而是趙雲正站在劉備身後。
雖然劉順在前世聽說過劉備劍術宗師的名頭,但其內心還是更信任趙雲的武藝。
“好大的口氣!讓我來試試你有幾斤幾兩!”
顏家中一人叫嚷著,提刀衝了上來。
劉備跨前一步,橫刀格擋開來人下劈動作。
隨後,手腕上挑,用劍尖兒刺向對方握刀手。
對方也是練過刀法之人,直接抽刀回胸前,在以輔助手拖住刀柄末端,用力向前推出。
此為刀法中的“點”式。
“點”式乃直取敵人中路的拔刀之技,劉備也不敢硬接。
只見劉備左腳向左側滑步,右腿屈膝,身體依靠著劍身向右下方壓去。
對方“點”式迅猛,卻沒有粘到任何兵刃,勢頭帶動對方向前移動。
劉備巧妙躲過“點”式攻擊,還騙取了對方重心遷移,失去回刀防守的能力。
劉備長臂回轉,將劍身夾在腋下,劍尖調轉到身體後側,以劍柄猛擊重心不受控制的對手胸膛。
“唔!”
對方發出一聲悶哼。
哐啷!
其手中刀刃掉落在地,本人也跪在地上捂住胸口正中間位置呻吟不止。
趙雲驚歎道:“好精妙的劍術!”
其實,劉備對顏家之人的對招僅僅持續了三息而已。
雙方動作之流暢,遠超常人想象。
劉順者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用劍擊敗拿刀的,也是第一次見到何為“劍術”。
劉備能將手中長劍反轉自如,其握力、腕力之強可想而知。
劉順自認,就那第一下迎擊,自己可能就會被對方震得脫手。
他聽父親說過,雙方交戰,很少有一刀砍在對手身上的情形發生。
更多的還是兵器的對撞,故而兵器質量、揮舞兵刃的力量,以及握力就成為了最關鍵的三點。
大多數人,都是被打碎、打落兵刃之後被砍死。
而握力不足,是被打落兵刃的最主要原因。
尤其是騎戰過程中,在巨大的動能加持下,雙方互砍的力道極為驚人。
即便是用裹手布將手纏住,劇烈的衝擊下,握力弱的一方虎口會直接迸裂,再無法揮舞兵刃迎敵。
“還有何人不服,備願與戰。”
劉備以最平淡的語氣說出最霸氣的話語。
在場之人無不被劉備絕倫之劍術所震懾,聞言皆倒退數步,與劉備拉開距離,免得被當成是那個不服之人。
顏良連續丟面,如何咽的下這口氣!
“一起上,我看他還能以一當百不成?!”
顏良一聲令下,顏家子弟緩慢踱步向劉備逼來。
“哈哈哈!”牽招朗聲大笑,“不想,我牽招有生之年,還可與兄長這等豪傑並肩作戰!”
牽招也抽出腰間佩劍,擺出一副視死如歸模樣。
趙雲歎息一聲,將劉順拉到身後,同樣拔出佩劍,上前一步與劉備並肩而立。
劉備看向左右二人,大笑道:“能與二人相識,乃劉備三生之大幸也!”
顏家之人見趙雲、牽招皆英武之輩,難免心生憂懼。
文醜也想借機站隊劉備一方,痛擊顏家,出一口惡氣。
正在這時,有陣陣馬蹄聲傳來。
眾人一齊向東邊看去,只見一隊騎兵正飛速奔來,顯然是元氏縣的騎兵來了。
文醜暗叫不妙,直接帶人逃跑。
其余人等也作鳥獸散。
“都給我止住!擅自逃竄者,斬!”
四散逃竄的人員聽到這句話都選擇停留在原地。
兩條腿的怎麽可能跑得過四條腿的。
將四散開來的人群聚攏回來,當先一人縱馬而出,環視眾人厲聲道:“方才何人在此鬧事,可是對國相之令置若罔聞!”
劉順認得此人,正是先前隨甄舉、劉洪到縣中巡防的騎兵隊率。
這隊率正揮舞著手中皮鞭,將排列成行的眾人挨個鞭笞。
待隊率走近,劉順與其對視一眼,隊率立刻躬身下拜:“鄙人見過劉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