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順這酒堪比效力減弱般的“偉兄”,竇璋與寇準幾鬥酒下肚,欲望暴增,叫來美姬淫靡整夜不停。
如此也就可以理解,為何大漢天子讓宮女穿開襠褲了。
二人縱飲狂歡之後,方才想起來要回燕北城見竇統。
寇準見到竇統,當即掏出父親的親筆信交給竇統。
“唉!”竇統看過竇敏來信,徒然歎氣道:“想不到,你我二家,功勳之後,竟紛紛落得如此境地!”
寇準聞言,鼻頭酸澀道:“徒呼奈何啊!”
寇敏話鋒一轉,“只是......大王有令,今年另有所圖,恐怕......”
被竇統拒絕的寇準身形微顫,不知如何是好。
竇統見狀,安慰道:“賢侄且先回去告知汝父,來年冬日,某必親率部眾誅殺那烏桓校尉!”
寇準看向竇璋,見竇璋目光躲閃,便不再多言,向竇統拱手過後,徑直出了府邸,帶人飛馬而去。
寇準剛走,竇統便給了竇璋一個大耳刮子。
“蠢貨!這種事兒你也敢應?就不怕是漢軍設下的埋伏?那名叫夏育之人,早年一直跟隨段熲南征北戰,此人最好戰功。剛一上任便有寇氏發出如此請求,這不是詐你,還能是真的?”
竇璋直挺挺站在原地,一言不發,老實聽著父親訓斥。
竇統也只能在心中哀歎自家兒子長年居住在草原之上,對於漢人之間的勾心鬥角知之甚少。
發泄完畢的竇統再次坐回原位,“去叫閻柔過來。”
“閻兄弟來燕北了?”
竇統冷聲道:“他前日就已經來了,你和那小子喝得酩酊大醉,什麽也不知道!以後非是時節,不準飲酒!”
“孩兒知道了......那,那些剩下的酒......”
“待我會盟時拿去給各統領吧。”
竇璋退下不多時,一名年約十五六的少年走了進來。
來人正是閻柔。
竇統的後堂可不是一般人能進來的,閻柔身份相當不一般。
其祖父為內附漢地的燕氏鮮卑,祖母為其祖父夠得的漢人婦女,作為續弦。
後來,祖父早亡,閻柔的祖母便改嫁給祖父長子,生下閻柔。
閻柔年少聰慧,經常往來於幽州各地,走私商貨,溝通塞外,人稱“知事通”,為各部落首領座上賓。
竇統見閻柔到來,也不多做廢話,指著寇準帶來的真泉釀問道:“這酒在漢地作價幾何?”
閻柔也不與竇統客套寒暄,走到酒罐前仔細打量說道:“若此酒為真品,一鬥怕是要百金。”
真泉釀當然沒有一鬥百金這麽貴,但運到塞外可就不止這個價了。
畢竟,一路運過來需要的護送力量與沿途打點費用可不低。
何況,此時的塞外民,說他們茹毛飲血一點也不為過。
他們釀製的酒水中滿是鹿血與肉糜,連漢地最普通的酒糟都比不上。
真泉釀放到塞外售賣,甚至有可能引起部落之間紛爭。
竇統顯然是被真泉釀的價值驚到了,半晌沒有說出話來。
“這酒真有如此簡直?”
“那是當然!此酒在幽州,只有涿郡有得賣,珍貴得緊!”
“一州之地,僅有一郡售賣?”
“聽說冀州也只有常山有賣。想來,當是各州都只能有一郡作為售賣之地。據稱,那涿郡劉氏與這酒東家乃同宗,這才獲得允準。”
“你可否為某與那東家牽線?”
閻柔登時就來了興趣,“沒鹿回大人可是要與之‘互市’?”
竇統毫不避諱,“正有此意。若汝可從中操辦,少不了幾分利。”
閻柔欣然應允,領了竇統一封親筆信而去。
是年冬,鮮卑三萬大軍突襲盧龍塞,遼西太守劉基未能及時反應,造成重大損失。
劉基確實有責任,但主責不該歸咎於他。
在遼西這地界,真正說得算的還是公孫家。
劉基不過就是一個任憑公孫家擺布的傀儡而已,天高皇帝遠,劉基也無可奈何。
他就是來混資歷之人,出身高唐劉氏,又沒有特別深厚的背景影響力,邊塞布防這種需要掌兵的事兒哪裡輪得到他來管。
他想的就是安心乾上兩三年,到時再調回中央做個閑散職位,等著“工齡”到了,往上升上一升,這輩子也就如此了。
公孫氏也向他保證過,遼西這邊不會有什麽大事兒。
每年鮮卑南下也都是小打小鬧,做做樣子。
言外之意,俺們公孫氏與鮮卑首領早就打過招呼了,您就別擔心了!
這下可倒好,往年南下來“要飯”的鮮卑人,一言不合直接發動突襲,還是有備而來,帶全了各式攻城器械。
盧龍塞被破,遼西、右北平全落不得安寧,漁陽營被迫趕往兩地禦敵,同樣損失慘重。
好在鮮卑人沒有繼續擴大態勢之意,只在遼西、右北平劫掠一番,便回馬出了盧龍塞。
鮮卑人突然發動襲擊背後的原因,只有公孫家能猜到一二。
在盧龍塞西北,有一條河流名叫濡水,濡水兩側山脈名叫白檀山。
位於濡水右岸的白檀山中有一處銅礦,這片銅礦向來是歸屬於公孫氏的。
公孫氏每年都會向遼西鮮卑部落上交一定份額,而鮮卑人也不懂得開采礦藏,便樂得每年拿好處不乾活。
其實,鮮卑人也不是真的不乾活。
他們每年南下劫掠來的漢人男女,一小部分淪為奴隸,大多數都被公孫氏買走成為礦奴。
鮮卑貴族鍾愛於漢人的各種器物、飲品,崇尚奢靡生活。
這也是公孫氏想要看到的,他們最需要的就是一個腐敗的鮮卑。
可在五年前,逐漸壯大的慕容部落,接連依靠強悍武力讓宇文部與段部臣服,其觸手也就此伸向了白檀山。
竇氏的存在讓慕容部學得了很多戰爭與經營的智慧,而人對於權力與財富的渴求是無止境的。
竇氏要的是獨佔銅礦,有著幾乎控制了整個遼西、遼東鮮卑的慕容部作為前鋒,竇統與慕容部首領都認為時機已經足夠成熟。
最終,在這一年冬日,由竇氏一手策劃的突襲行動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