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接收了那個隱藏獎勵後,納赫姆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期間又因為難受醒來了多少次。
仿佛應了那句:“該來的永遠躲不過。”一樣。自己因為現在變成了地下城之心不用擔心水、氧氣、上廁所等等前世為人需要考慮的生存要素,但精神上的折磨是一點沒溜跑——那種因為“吃”太多積食卻不能吐出來的惡心感覺真的太折磨人了。
再者就是……無聊。茫茫大海上,只有他孤身一個。
納赫姆看了看自己召喚的骷髏。此時的它遵從著自己的命令正在釣魚。短短的伸縮魚竿,加上一點點自己身上的碎屑搓成的小泥丸,船上這段時間多了三四條魚。
納赫姆閉上眼睛,準備繼續休息。小船上的附魔似乎快要失效了,船艙內的木頭開始變得潮濕起來,一層淺淺的海水淤積在船艙底。而作為地下城之心的納赫姆,魔力的匱乏讓他饑餓、疲憊。消化腦子裡的知識似乎格外的耗費魔力,為此他需要盡快找到補充魔力的辦法……
而且還有一些非人的欲望在捶打他的精神——他現在想展開“外殼”。
這時魚線振動,骷髏上提魚竿,一隻嚎叫的魚人被吊了上來,它憤怒的躍向小船,骷髏機械而笨拙的舉起匕首迎敵。猛的一側用身體擋住了對方直衝納赫姆伸來的利爪,被死靈法術勉強修複的的肋骨在一聲乾脆的聲音中被盡數打斷。
刀光一閃,骷髏猛的一揮刀劃開了魚人白色的眼瞼,接著卻被吃痛的魚人反擊打的一頭栽進海裡。但很快,從饑餓中清醒過來的納赫姆從箱子裡立起身體,魔力構成的“不可視之手”抄起船槳重擊魚人的後腦杓並把骷髏拽了回來。
三個“人”就這樣在船上扭打成一片。直到魚人的雙眼被骷髏的肋骨刺破,右膝被船槳打斷。饑餓的納赫姆死死拽住魚人半邊的腮防止它逃跑,還用“手指”堵住了它臉上兩個疑似鼻孔的呼吸口,最後骷髏及時補刀用斷掉的船槳刺穿了它的脖子,才讓這個不請自來、又吼又叫的“新乘客”活活嗆死在了自己的血中。
納赫姆忍不住臭罵了魚人屍體兩句,先前釣上來的魚在打鬥中要麽飛回了海裡,要麽被踩爛後糊的到處都是。隨後,只剩下半個腦袋,一隻手臂,肋骨全無的骷髏拿著只剩下刀片的小刀,艱難地從魚人堅硬的外殼撬開分解成合適的大小。而納赫姆則拾起還能找到的骨頭,一點一點的修複骷髏。
良久,當遠方的天空透過海霧送來些許些光亮,納赫姆修好了骷髏的一隻手臂,骷髏也切好了肉。然後骷髏取出一快灰色的石板上——那是納赫姆的地下城。當然,只是一部分。由一塊廢棄的木板轉化而成,大小和一個小案板差不多。小土堆一樣的“魚肉”被放在在上面,飛快的變質、腐爛、風化,最後徹底變成一抹塵土。
地下城的外殼可以分解“屍體”,將其轉換成魔力。隨著魚人能“吃”的部分全部消失,其中的魔力也補充了到了納赫姆體內。
一開始小船上的防護魔法魔力充裕,他並不需要這種進食行為。但是隨著時間增長,小船上的附魔所蘊含的魔力已經越來越少,饑餓感這也讓他身為地下城之心的本能的開始越來越強烈——它想要展開地下城保護自己,吸收魔力擴大自己。
加上剛剛那一番搏鬥,現在這種想法開始越來越難以自己。壓製“展開地下城”的本能是件很痛苦的事情——納赫姆感覺自己像是一個沒有皮膚保護的“人”,明明他只需要一個念頭就能讓自己恢復如初。
但他必須克制這種本能——在一艘單薄的小船這樣做,自己怕是會直接葬身海底。
“陸地啊陸地,你在哪……”他請求人生中為數不多的幸運快點顯現。同時納赫姆還注意到,自己的那破破爛爛的骷髏又偏頭看向那個方向。
“如果你真的發現什麽了,就帶我過去吧。”他有氣無力的小聲咕囔,精神的不適和與日漸強大的本能對抗極大的消磨了他的意志。
有那麽一瞬間他真想這麽一直睡下去。
“不行,不能睡……”
骷髏拿起船槳,執行納赫姆的的意志。它向著自己遙望的方向前進,而自己的主子則又開始自言自語。
“你可真智能。你的書……應該是你的書吧?上不是說骷髏是一種完全不可能有智力的東西。僵屍都比它們有可能性,因為軟件硬件要多很多嘛。”
“話說我是不是該給你取個名字?”海水撲來, 飛濺入船裡,在船底積起一圈淺淺的水窪。
“可是我是個取名白癡,希望你不要介意。”轉移了注意力後意外的感覺精神舒暢了不少,“不過好在你是死人,應該不會介意。”
“我想想……我穿越的那天……”納赫姆想起來自己穿越的日子,又往後推,到復活骷髏的日子。
“哦,那天好像是一號。對。”
但是幾月呢?納赫姆想不起來了。
“那以後就叫你一號吧。”話一說完,虛弱的精神讓他幾乎要再次昏睡過去。
沒過多久,一股強大的魔法氣息刺激著他清醒過來。納赫姆睜開眼睛,不遠處,海霧纏繞那座巨影,它腐朽的軀乾在海浪中起伏、吱嘎作響,船身鏽蝕,桅杆斷裂。
它在這片海域漂泊已久,久到時間都快將它遺忘。
“一艘……船?”伴隨著這個想法,那令他頭疼不已的“隱藏獎勵”中的些許話語浮現在了他的腦海之中。
【這艘船是人類建造的第一艘遠洋巨輪,也是當時第一艘遊輪。】
【它采用了最先進的蒸汽機技術……並有一台差分機為其計算規劃航線……】
【無論血統、貧富、學識、地位、職業,任何人都可以為登上這艘人類的傑作……】
【它是皇后海上的明珠……】
【它是征服海洋的勇者……】
【它是人類的文明和智慧的體現,蒸汽和魔法結晶……】
【它是“克拉肯海”中的最恐怖夢魘……】
【“晨星巨人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