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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宦》第27章 君子3樂
  “依唐某看,也不必分先後。”唐旭卻好似不領鄒之麟的情,“鄒兄不如與在下各執一筆,同時書寫出來如何?”

  “就依唐賢弟所言。”鄒之麟仍是皺一下眉頭,騰得站起身來。

  莫老夫人和莫國用原本確是有心阻攔,可是卻見唐旭竟然已經接下了招,便不好再開口。

  如今又聽唐旭提出這麽個建議來,頓時也未免生出幾分好奇,更不好再多說。

  當下只能是吩咐府裡的下人取過兩隻方幾,安在前廳左右,再放置筆紙於其上。

  唐旭和鄒之麟兩個,各選了一方站定,幾乎是同時抬起頭來,向著對方看去。

  只見唐旭站在幾側,嘴角微微上揚,此外便看不出任何表情。隱隱間,鄒之麟心裡竟是突然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來。

  自己一個堂堂的解元,上榜的進士,會爭不過一個生員的學生?鄒之麟暗自訕笑一聲,搖了搖頭想要驅散掉這種滑稽的想法,可這種感覺卻在心裡愈發的強烈起來。

  眼看著唐旭已經俯身提起了筆,鄒之麟也深吸一口氣,凝神於紙上。

  這些時日裡來,唐旭幾乎每天都要抽空去跟著孫伯翰學作文章,筆下的繁體字寫起來已經是自如。當下只見一支狼毫,在紙上筆走遊龍一般,幾乎沒有半刻停滯。

  反觀鄒之麟,則是每寫上一兩個字,都要停下好好斟酌上一番。自己之不過才寫出了一句,眼見著對面的唐旭已經是擲筆紙上。

  鄒之麟又皺一下眉頭,收回目光,再吸一口氣,慢慢朝下寫去。

  約莫過了一刻鍾,終於寫完四句,抬起袖子擦了擦額角的汗珠,說一聲獻醜。

  對面的唐旭等候已久,見鄒之麟終於停了筆,便朝對面拱了拱手,示意先念。

  鄒之麟低頭看了看紙上,多少有些得色,當下也不再客氣,直接開口念道:

  “玉樹盈階秀,金萱映日榮;九旬光寶婺,百歲晉霞觥。”

  是一首五言的絕句,詞句間不但有恭祝老夫人長命百歲,更藏有恭祝莫國用步步高升的意思。

  席間雖然大多是武人,但是習過詩詞的也不在少數,頓時都禁不住大聲喝彩。

  “唐賢弟請。”鄒之麟念完,面色已經是寬松了許多,臉上展出幾分笑來,直直的看著唐旭。

  旁邊有幾個好事的賓客,已經是按捺不住,紛紛跑到唐旭身後朝紙上望去,可只看了一眼,頓時都是驚詫的合不攏嘴,紛紛掩面奔回座上去了。

  唐旭也不看手上的紙,而是咳嗽一聲清清喉嚨,隨後大聲念道:

  “莫老夫人不是人……”

  “哄!”頓時整個莫家前廳裡,都像是炸開了鍋一般,幾乎所有的人都張大了嘴,愕然的望著任是坦然站立的唐旭。莫老夫人和莫國用,臉色也跟著一陣陰晴不定,就連鄒之麟也竟是一時間呆住了。

  唐旭卻是不緊不慢,繼續朝下念去:

  “莫老夫人不是人,九天仙女下凡塵。”

  “哦?”剛才還鬧哄哄一片的前廳,一下子就突然安靜了許多。

  “養個兒子偏做賊……”唐旭略一抬手,一指坐在莫老夫人身邊的莫國用。

  莫國用愕然的張了張嘴,終究是什麽也說不出來。

  “養個兒子偏做賊,偷來蟠桃獻母親。”唐旭終於把最後一句念完。

  “哈哈哈哈……”這下就連莫老夫人,也忍不住笑出聲來。堂內眾人,都是捧腹大笑,這一回卻不帶絲毫惡意。

  “這小子,哈哈。”莫國用仍想強忍住笑,卻到底沒忍耐住,端起手邊的酒壺直指著唐旭,“還不快過來自罰三杯。”

  “屬下遵命。”唐旭也不推脫,從莫國用手上接過酒壺,連斟三杯,都是一飲而盡。

  “若依……哈哈……依我看……哈哈。”莫老夫人一邊擦拭著眼角笑出來的眼淚,一邊說著話,“臣虎的詞好,唐家哥兒的詞妙,就算個平手罷了,哈哈……”

  “老夫人高明。”唐旭和鄒之麟同時拱手作揖,鄒之麟卻有些垂頭喪氣。

  就算只是評了個平局,可是自己適才才寫出一句來的時候,唐旭已經是丟下了筆,算下來當是自己輸了半局。

  況且,這場比試是自己先提出來的,若是傳了出去,自己一個堂堂解元,只能和一個生員的學生搏個平手,對方還只是個五城兵馬司裡的把總,只怕少不得是會顏面掃地。

  翰林院裡的恩考,是設在每年的八月初十,趕在中秋節前。

  而莫老夫人的七十大壽,是在六月三十,第二天便就是是七月初一。

  唐旭略算了一下,如今留給自己的時間也只剩下了一個月零九天。

  依這這段時日裡的慣例,唐旭依舊是每天到孫秀才家裡學寫雜文和策論,至於帖經和辭章,並不是唐旭所要擔心的問題。

  莫老夫人的七十大壽,賓客眾多,唐旭與鄒之麟鬥詩的傳聞,很快便傳了出來,孫秀才自然也是有所耳聞。

  只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雖然他教唐旭的只是雜文和策論,唐旭卻當著眾人的面,一口一個先生的稱呼自己,心裡也不禁是感慨萬千。

  於是每次等唐旭來,哪怕丟下自己手頭的要事,也要盡心盡力的指教。

  孫秀才的的學識雖不算高,可畢竟也是過了院試的人,積年下來,多少有點心得。如今更是半點不藏,把自己畢生所學向唐旭傾囊相授。

  而唐旭在練了一段時間筆之後,突然也是幡然醒悟。

  所謂的雜文和策論,自己其實也並非真的沒有接觸過,甚至可以說,自己從小到大,都在不停的接觸著。

  那就是這麽多年來,自己所曾經學過的政治課本。

  無論是初高中政治,還是大學裡所學過的《哲學》、或者《馬毛鄧》,其實如果把每一章分開,都是一篇篇雜文和策論,當然這其中的思想大多無法拿到如今這個時代來說,但是其中的道理都是一樣的。

  所謂“一點通,點點通”,突然醒悟了的唐把總,在孫先生的盡心指導下,如今的雜文和策論的水準,據說已經和孫秀才……當年……縣試時……所差不遠……

  在幾乎是每天三點一線的奔波中,時間也過得格外的快,轉眼間,已經是八月初一,離翰林院裡的恩考,只不過還有短短八九天時間。

  按照孫秀才的說法,唐旭如今的水準已經差不離。但是按照唐旭自己的想法,這差不離裡邊,終究還是帶了一個“差”字。

  這差兩點也是差,差一點也是差,若是落了今年的恩考,那麽自己就只能再等上一年。

  可是誰知道這一年裡,究竟會不會發生什麽意外,自己只有祈求老天開恩,千萬別出什麽么蛾子了。

  時間又是幾天過去,已經是八月初五,唐旭還只剩下四天的時間去準備,但是孫秀才的口中,仍然是“差不離”,三個字。

  唐旭也沒指望能在前面幾天裡能有多少提高,當然後面幾天希望也不大,到底結果如何,只能是看自己的臨場發揮了。所謂盡人事,聽天命,約莫就是這個意思。

  剩下的幾天,唐旭乾脆在東城司和孫秀才那裡都告了假,安心呆在家裡,一邊琢磨著這段時間裡來自己所曾經作過的文章,一邊希望能在自己的腦海裡發掘出更多地東西。

  眼看著已經是到了八月初八,還有兩天時間,就連唐旭自己都隱約有些不淡定了。

  就算是當年的高考,考不過起碼還能混個差點的學校上上,可自己這一回,只有兩條路可走,成或者不成。

  八月的天氣,正是極為炎熱。唐旭在屋裡眯了一會,方才是走出屋去。在院子的井裡打出一桶水來,朝著自己迎頭澆下,頓時忍不住全身打了個哆嗦,感覺舒暢了許多。

  “唐哥兒。”唐旭正要重新走回屋裡,忽然間,似乎門外有人在喊。

  唐旭拿起掛在井沿的衣裳披在身上,打開院門。

  “果然是唐哥兒家。”出乎唐旭的意料,門外站的人,竟然是洪哥兒家的老仆李忠。

  “虧得知道唐哥兒是住在花市街上的,老身一問便有人指了出來。”李忠進門以後,視線不停的在小院裡來回轉著。

  “老身這回來,是我家小主讓我給唐哥兒帶幾句話。”李忠收回目光之後,向著唐旭微微笑道。

  “李先生請說。”唐旭也不大明白,這主仆兩人到底葫蘆裡賣得什麽藥。

  “我家小主說,唐哥兒是君子,與唐哥三次同遊,無一次不樂。”李忠仔細的尋思了一陣之後,開口徐徐說道,“只是唐哥兒雖然講義氣,若是遇見上回店裡那夥計一般的人,卻只能和他們在利字上相爭。”

  “我家小主讓唐哥兒千萬把這幾句話記好了,萬萬莫要忘記。”李忠既傳完了話,也沒有再多逗留的意思,唐旭幾次邀請屋裡坐都是不肯,只是向著唐旭略一作揖,便折身返回了。

  “三次同遊,無一次不樂?”唐旭見李忠神神叨叨的,剛說完了話就走,頓時有些摸不著頭腦。

  只不過既然讓自己記好,那麽這話裡究竟是什麽意思?唐旭陷入一片沉思當中。

  “君子,三,樂。”唐旭仔細琢磨著。

  “君子有三樂,而王天下不與存焉。父母俱存,兄弟無故,一樂也;仰不愧於天,俯不怍於人,二樂也;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三樂也。君子有三樂,而王天下者不與存焉。”

  足足琢磨了有半刻鍾之後,唐旭忽然眼前一亮,難道說得就是這句話?

  那麽另一句豈不就是,“君子喻於義,小人喻於利。”

  難道這是今年恩考的考題?唐旭不禁有些發愣,如果真是今年的考題,那麽這洪小哥是怎麽弄到的?

  不過,唐旭雖是愕然不解,但是如今離八月初十的考期,已經只有短短的三天,唐旭也來不及去多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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