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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宦》第94章 柳暗花明
  “東城司指揮唐旭。”,周永春略看了一眼署名,把折子的拓件向著張延登遞了過去。

  “唐旭?”,張延登先是愕然,緊接著卻又冷笑一聲:“一個武官,竟然也學著上奏疏。”

  從周永春手上接過來看,只看了幾眼,頓時臉上便一片鐵青,在一旁同觀的周永春,雖未開口,也是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豈有此理。”,張延登騰的一下站起身來,連續在屋裡走來幾個來回,“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這唐旭豈不也是個生員,通政使司裡,豈敢收他的折子。”,張延登停下身來,忿忿說道。

  歷來大明朝的官民,大部分都有上疏議政的權利,只有生員秀才是個例外。朝廷做這條規矩的意思,約莫是要生員秀才們潛心向學,勿問世事。

  “他是以東城司指揮的名義上的折子。”,周永春提醒張延登。

  生員固然不能上疏,可是作為朝廷命官,若是連奏疏也不能,豈不是要天下大亂,準不定就誤了大事。所以唐旭這回不提自己的生員身份,卻隻自稱東城司指揮上疏,也不能算是壞了規矩。

  張延登聽了,臉上愈加的陰沉,冷哼一聲,又低頭看了幾眼。

  其實眼前的這份折子,與平日裡所見的並無太大區別。所謂的論戰,其實不就是打嘴仗嘛,比的就是誰罵的凶,罵的狠。

  尤其罵人不帶髒字,在“奏疏文化”裡向來都有玲瓏剔透的表現。就算罵到你祖宗十八代,也甭想在其中找到一個不恰當的字眼。

  唐大人如今自然也是不敢壞這個規矩的,所以奏疏的前半部分,雖然看起來說得義憤填膺,卻還算中規中矩。偏偏就是那最後的幾句,讓張延登有些坐立不安起來。

  如果說這折子的前半段是在駁斥訴冤,那麽這後面幾句,簡直就是在—罵街。

  “斯,行此窮凶極惡,大奸大邪……必使肝腦塗地,無嗣無後,身後無立錐之地也……願盟共誓,以天地鑒……”

  話裡的意思,也很好理解。那就是:如果我唐旭當真做了這樣窮凶極惡的事情,那麽就讓我肝腦塗地,斷子絕孫,死無葬身之地吧。

  最後,還沒忘記拉上張大人。如果你也覺得這件事情問心無愧,那麽就讓我們一起發誓吧。如果你不敢,那麽就是心裡有鬼。

  唐大人確實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所以賭咒再凶,也是毫無心理負擔。

  可是如今這年頭,無論官民,對於鬼神誓咒之事,多少有些相信。唐旭雖然敢發誓,而張大人卻不敢,正如唐旭所說,他心裡確實有鬼。

  “張大人尚且也說了,此人不過是一武夫出身,有何斯文可言。”,周永春雖然覺得好笑,卻也只能說上幾句言語寬慰。

  “此事雖小,可千裡堤壩卻會毀於蟻穴。”,相比起來,倒還是亓詩教更有幾分老謀深算。

  “你參的這事,究竟是真是假?”,亓詩教雖然之前也見過張延登的這份折子,可是當時卻沒有去細想,如今又見了唐旭的駁書,方才想起來問。

  “約莫是真吧。”,張延登的面上,現出幾分尷尬:“我也是聽了傳聞,見那主家說的真實……”

  “糊塗。”,亓詩教聽到“約莫”兩個字,便料到其中必有玄機,眉頭緊皺,輕喝一聲:“他這等武夫,平日裡最不講的就是仁義道德,這等捕風捉影的事兒,你也拿出來說,豈不正中他的下懷。”

  “若是被他反拿住,只怕非但抑不了那吳亮嗣,豈不反倒是會授人把柄。”,亓詩教當下也再坐立不住。

  “在下這就便再寫一份折子,再駁於他。”,雖然有些心虛,可是到了這個時候,張延登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這倒是不必了。”,亓詩教擺了擺手,止住了張延登:“保不定他正等著和你扯皮,再上折子,無非是白費工夫罷了。”

  “那順天府丞畢懋康,曾與我有舊。”,低頭略微沉思片刻,亓詩教開口說道:“稍後我便去拜訪他一回,只要順天府裡能判下來,便就可當作定論。到時候無論如何,至少也可保不落下風。”

  “亓大人高見。”,張延登抹了下額頭上的冷汗,心裡總算是稍微寬了幾分。

  崇文門內的五城兵馬司東城司裡。

  唐大人雖不喜歡惹事,可向來卻也不是打不還手的主。自早間點卯時起,數十名親信的番卒,就已經換上便裝撒了出去。

  拿出揣在懷裡的地契仔細看了幾眼,唐旭的目光,最後停留在“王豐裕”三個字上面。

  在此之前,唐旭雖然與此人當面見過,並且訂下了契約,不過卻沒想到要仔細的去查人家的家底。原本以為可能和張延登有勾結,約莫會是山東人,如今稍加查探,卻發現這王豐裕其實也並不是齊人,而是山西一帶的晉商。

  不知怎的,唐旭心頭忽得湧起一個念頭。後世清代開國之後,曾經封賞過八大皇商,而且這八家商戶,也都全是晉商。其中,王登庫和王大宇兩家,都是姓王,不知道和這王豐裕會不會有什麽關系。

  自己寫的折子,早間就已經送去了通政使司,尋找這王豐裕的事兒,如今唐旭雖派出了人手,卻也不敢大張旗鼓,一時間未必會有什麽回音。唐大人盡過了人事,如今也只能靜觀其變。

  只不過,等略閑下來,剛想稍微休息片刻,忽然又聽門房傳報,說是國子監監生汪文言求見。

  前些時日,耐著其嶽父於玉立的舉薦運作,汪文言已經是捐了一個監生,總算在京城裡有了一個名分。這件事情,唐旭是知道的。

  只不過,讓唐旭沒想到的是,原本以為汪文言就是僅僅只是一小吏出身,卻沒想到汪家其實也是徽州當地有名的鹽商之一。雖然比不上淮揚鹽商那樣的風光,但是若論起身家,只怕是比出身江南大族的錢謙益也少不了多少。至於汪於兩家的聯姻,自然並不是什麽逆襲的精彩劇目,實際上只不過是富二代和官二代的傳統組合罷了。

  自從唐旭當上東城司的指揮之後,汪文言還從來沒有到訪過,如今既然已經來了,唐旭自然不可能不見。略整了下衣冠,讓門房請入,自己則站到了公房門邊迎接。

  “汪兄今日怎得了閑暇,肯來小弟這裡稍坐?”,唐旭和汪文言的私交,還算是不錯。遠遠的看見汪文言走來,立刻便在臉上泛起了笑,拱手迎道。

  “實不相瞞。”,汪文言坐下之後,直接開門見山:“愚兄這回來,是專程為賢弟解憂。”

  “為我解憂?”,唐旭聽了,頓時不由一愣。

  “昨日間我便曾是聽說,唐賢弟這回惹上了官司?”,汪文言不慌不忙的喝了口茶,才向著唐旭開口問道。

  “不錯。”,唐旭點了點頭。

  自己最先得到這個消息,是尹嘉賓親自來報的信,而自己能認識尹嘉賓,也都是因為汪文言和鄒之麟,所以汪文言能知道這個消息,也並不讓人感覺意外。

  “賢弟的人品,愚兄向來是信得過,怎會做下這等凶惡之事。”,汪文言也跟著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昨日晚間,我已經見到過了鄒臣虎,可巧當今的順天府尹王舜鼎,與臣虎的授業恩師乃是同年,他已答應幫你去分說一回。”

  “哦。”,唐旭聽了,頓時一陣驚喜,正如剛想瞌睡便有人送來了一個枕頭。

  固然, www.uukanshu.net 即便是輸了這場官司,對唐大人來說,也不過是損失了一百兩銀子,這個價,唐大人如今還虧得起。可是也正像錢謙益所說的那樣,如今朝廷的官場上面,最重的乃是名聲。

  銀子虧了可以再掙,名聲損了,想要挽回就難了。如果順天府判了自己敗訴,無論如何,對名聲也都多少有些不利。

  “至於那順天府丞畢懋康……”,說到這裡,汪文言忽然頓了一下,讓唐大人心裡也不由微微一緊。

  “也是巧的很,愚兄我正巧和畢大人乃是同鄉。”,汪文言看著唐旭,微微笑道。

  對啊,我怎麽沒想到這點,畢懋康和汪文言兩人,不但都是出自徽地,甚至還都是徽州府裡的歙縣人,自己之前怎麽竟然沒有想到,果真是關心則亂了。

  雖說畢懋康曾經和丁元薦曾經有過過節,與東林一派向來有些不對付。但是凡事也畢有例外,這個例外就是同鄉和同年之間。

  如果汪文言肯用同鄉的名義去見畢懋康,那麽即使不能讓畢懋康手上留情,起碼讓他居中兩不偏頗,還是可以做到的。

  “畢大人在朝中,向來有公允之名。”,汪文言再細細說與唐旭聽:“愚兄既然要去見他,卻也不能空口無憑。還請近賢略做些準備,我好拿去與畢大人說。”

  “這是自然。”,唐旭知道,汪文言要自己準備的,無非是房屋地契以及人證之類。雖然自己不準備去順天府裡應訴,但是這些東西還是都要準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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