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媽媽臉色明顯一變,眼神有些躲閃。
“這個,殿下如此悉心教導憐兒,卻還沒碰過憐兒,這兩日憐兒也總跟我說如何思慕殿下,殿下何不先讓憐兒侍奉殿下,也好解了憐兒的相思之苦啊。”
宇文機側頭,看向張媽媽,眼神冰冷,“所以你上次是在欺騙本世子了?”
“不敢不敢,殿下,這……是因為出了一些意外,那個準花魁被我給下了,現在她已經不是準花魁了。”
“那她現在在哪?”宇文機知道,能成為準花魁的人,定然是有著超常的容顏,起碼不會比玉憐兒差。
“這,還請殿下恕罪,她被我關了起來。”
“嗯?大奉律法,私自關押人可是要受刑的吧?”
“殿下,”張媽媽直接跪了下來,“殿下饒命啊,不是我想把她關起來,而是不得不關起來啊!”
“起來說清楚。”宇文機的好奇心頓時被勾了起來,培養花魁不就是為了賺錢的嗎,怎麽到最後還要關了起來。
“謝殿下,”張媽媽站了起來,然後低頭有些緊張的走到了宇文機近前,壓低了聲音。
“殿下,我懷疑那準花魁是來自苗蜀之地的巫女。”
此言一出,所有聽到的人都是臉色微變。
苗蜀,是距離奉安城十萬八千裡都不止的一個遙遠之地。
這裡號稱有十萬大山,其中村寨營地數不勝數,自成一國,沒有任何外界的勢力膽敢染指這裡。
而張媽媽口中的巫女,相當於苗蜀之王未來的皇后。
這樣的人怎麽可能出現在這裡?
所有人在震驚過後,腦海中都出現了這個問題。
“你知道苗蜀巫女出現在這裡,意味著什麽嗎?”宇文機問道。
“額,這個,老身不知。”
“意味著沒有人能救你。”
“啊,殿下你可得幫幫老身啊,我還不想死啊。”張媽媽又跪了下去。
“所以你為什麽懷疑她是巫女?”
“殿下,是因為……”
原來之前張媽媽從地下渠道收到了一名女子,有著絕美的容貌,乖巧的性格,於是她便將其當成了準花魁來培養。
本來情況一直都進行得很好,但是前兩天,她發現,之前給她當老師,接觸過她的所有人都死了。
全都是中毒而死的,張媽媽找人看過了,他們中的毒應該就是蠱毒,於是他們檢查了那名女子,卻發現她身上並沒有什麽蠱的痕跡。
緊接著,那些給她檢查的高手,也都相繼死於蠱毒。
能在奉安城開青樓的張媽媽,手中自然有些實力不俗的高手,但是這些高手卻在接觸了那女子後都被無聲無息的毒死了。
有人說她身上有著寒蟬蠱。
這種蠱只有入秋之後才會發作,無形無色,若是在此時接觸到了身上帶有寒蟬蠱的人,就會被散發出的無形蠱毒毒死。
除非上四境的強者出手,否則此蠱在低層武者之間,近乎無解。
只有身上有著寒蟬蠱的人,不會中寒蟬蠱的毒。
身上擁有這種蠱毒的人並不只有一個,而是一群,男的稱為“巫子”,女的則為“巫女”。
這些人年幼時就被種下寒蟬蠱,然後丟入十萬大山之中,在殘酷無情的環境之中,能生存下來並且成為最強的,就是巫王和巫後。
所以張媽媽才會懷疑她是苗蜀之地的巫女,被人從十萬大山帶了出來。
“寒蟬蠱,沒想到世上竟然還有如此奇異的蠱。”宇文機想了想,在心中問道:“系統,我的至陽聖體,能抵擋寒蟬蠱的毒嗎?”
【可以。】
“不愧是聖體,竟然連致命毒都能解。”宇文機再一次覺得覺醒了聖體是個好事,如果當初接觸了這個準花魁,怕是還沒有得到至陽聖體的他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至陽聖體,百毒不侵,萬邪不染。
得到了系統的答案之後,宇文機朝張媽媽說道:“張媽媽,如此說來,你的身上可是背著數條人命的啊,按照大奉律法,該斬頭了。”
“殿下,求求殿下開恩,我這沒想要害他們啊。”
張媽媽給宇文機不停地磕著頭。
宇文機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若想活命,將那個女子送到我王府,以後她與你瀟湘館再無關系。”
“殿下萬萬不可啊,那女子身上有著蠱毒,送到王府豈不是害了殿下,殿下身子金貴,若是出了事,便是剮了老身都難辭其咎啊。”
張媽媽惶恐不已。
“若是你不送,那我先剮了你。”宇文機不管伏在地上顫抖的張媽媽,徑直從旁走了進去,然後輕飄飄的留下一句話。
“你瀟湘館解不了的蠱,難道我王府還解不了嗎?”
張媽媽神情一震,頓時想通了,是啊,王府能人眾多,甚至上四境的人都有,自己如此多慮,簡直就是吃飽了沒事乾。
若不是怕招惹麻煩,引來苗蜀的人,張媽媽早就把那個女子給殺了,現在終於能把那個燙手山芋給送出去了。
張媽媽迅速翻身起來,然後跑下去安排,甚至都沒顧得上去招待世子。
“殿下,若是那女子身上真的有寒蟬蠱,怕是會很棘手,不如派人通知王爺,讓王爺請花先生出手……”海棠在一旁輕聲道。
“不用,這點小事還要麻煩老爹他們,不就是區區寒蟬蠱嗎。”
“是,殿下。”他們對宇文機都有著絕對的信任與服從,既然殿下說沒事,那就沒事,如果殿下出了事,那她們也會立即隨其而去。
瀟湘館中已經布置好了舞台,聽從了世子建議的張媽媽,每一次都將舞台裝飾得別具一格,沒有一次重樣。
這倒是讓張媽媽廢了好幾個晚上的腦袋。
今天的舞台主題是紫色迷情,舞台的背面懸掛紫色的大綢布,前方簇擁了一排姹紫嫣紅的鮮花,層層紫色的透明紗布懸空垂下,讓舞台顯得既神秘又典雅。
屆時花魁在紗布之後演唱,隱隱約約,令人心生向往。
不得不說,張媽媽不愧是乾這一行的,這布置的手段,倒是有些讓宇文機意外。
宇文機隨便挑了一張桌子,慢悠悠的喝了一杯茶,眼看著瀟湘館慢慢變得熱鬧了起來,就起身帶著侍女離開了。
“殿下不是為了那花魁而來的嗎,怎麽連面都沒見到就走了?”青梅爽直的問道。
“我不是從那媽媽那搶了一個花魁送回王府了嗎?”宇文機反問道。
“哎呀,殿下,我說的是玉憐兒。”
“哈哈哈,她……不一樣。”
“有什麽不一樣嗎,殿下若是沒有對她動心,怎麽會費這麽多的心思幫她?”
“以後你就會知道了,走吧,我們也該去布置我們的舞台了。”
瀟湘館後院,玉憐兒接到了消息,世子殿下過來了,而且就坐在前廳,是又來看她的演出了。
“芳芳,我這邊臉的胭脂塗得是不是淡了一些?”玉憐兒聲音有些說不出來的歡快。
“小姐,你不塗胭脂都已經是絕世美人了,濃妝反而遮掩了你本來的美,反而是淡一點比較好哦。”丫鬟芳芳說道。
“是嘛?”
“嗯,小姐往常可都不在乎妝容,今兒個,是因為世子殿下來了吧,不過隔著帷幕啊,殿下也看不清小姐。”
“那殿下要是進來了呢?”玉憐兒還是有些擔心自己的妝容不夠好。
“哎呀,那更不好了,難道小姐要殿下吃一嘴的胭脂嗎?”
“芳芳,你你真是皮實了,敢取笑我。”
“嘻嘻,小姐,整個奉安城都知道了你是殿下的女人,而且殿下如今還在操辦什麽演唱會,這是想要將你捧到一個前無古人的高度啊,看得出來,殿下對你可是真心喜歡的。”
“是嘛?”玉憐兒低頭,聲音連自己都差點聽不到。
“世子殿下的癡情可是整個大奉都知道的,如今癡情的對象要從之前丞相府的大小姐換成你了,這段時間都不知道羨慕死了多少奉安城的女子。”
玉憐兒隻覺得雙眼迷離,心中吃了蜜一樣甜。
雖然上次因為自己的緣故,沒有得到世子的寵愛,但絲毫沒有影響世子殿下對自己的種種關心,這讓她很是受寵若驚。
演出開始,玉憐兒早就已經站在了舞台的後面,借著紗巾的掩護,環視了一下觀眾席,但是卻沒有看到世子殿下的身影。
“芳芳,殿下呢?”
“小姐,剛才殿下起身走了,聽說,先前媽媽培養的下一任花魁,被殿下下令送去了王府。”
玉憐兒如同被潑了一盆冷水,滿心期待殿下是來看她演出的,但是殿下卻在開場之前離去了,還帶走了下一任花魁,這是在敲打她嗎?
她們並不知道,下一任準花魁身上,早已經被張媽媽關了起來,任何人都不許靠近。
玉憐兒神色哀怨,似乎被下一任花魁給壓了一頭似的,她有些捉摸不定,殿下現在對她到底是什麽態度。
演出正常開始,雖然玉憐兒狀態不佳,但是演出完畢之後還是收獲了掌聲如雷,來自異世界的音樂,對他們而言就是新奇,每一首歌都恨不得循環播放,只可惜他們沒有播放器,只能來瀟湘館才能聽上一曲。
……
這世上比刀子更快的,大概就是消息了。
這邊世子殿下領著人剛走到了他老早安排人搭建的舞台廣場之上。
那邊世子殿下去瀟湘館又命人送了一名花魁回王府的消息已經奉安城大街小巷傳開。
有人議論道,“世子殿下真風流也!”
“世子殿下這二十多年來的溫恭謙良都是裝出來的嗎,現在終於露出了本來面目。”
“驕奢淫縱,以勢壓人,我們都該明白的,哪個權勢傾天的二代不這樣呢?或許我們這麽多年看到的,不過是世子的表象,只是在被陳畫屏退婚後,就不再掩飾了而已。”
不過也有人在維護世子殿下,但是大多都是芳齡的女子。
“呸,世子不過是喜歡女人,你們哪個男的不喜歡美女,瀟湘閣沒見你們少去,沒本事睡花魁就怪殿下。”
“就是,殿下什麽時候以勢壓人了,他有強搶民女嗎,他追陳畫屏的時候,那般的癡情與付出,你們能做得到嗎。”
“要是殿下那般追我,便是對我始亂終棄我都願意。”
不過終究女子之言勢微,大多人眼裡的宇文機都成了一個縱情縱欲的紈絝子弟。
其他的王公貴族子嗣,便是也貪圖美色,但是人家好歹有什麽方面是做的突出的。
比如林鴻勝和李星河之流,在朝為官,且在文林之中也有名聲。
相比起來世子殿下除了一張臉,其他好像都顯得平平無奇。
……
丞相府斜對面,有片大空地,原來是菜市場,後來丞相府在這附近建起來了,這裡也就成了一個空曠的廣場。
此時在廣場之上,十數人正在搭建著一個舞台,一個所有人都沒見過的怪異平台。
上方竟然用圓木釘了一排奇異的架子,像一個奇怪的龐然大物,然後放上去了一些白色琉璃一般的東西,還拉著一條條黑色的線。
沒有人看得出來世子殿下這到底是要搞什麽東西,但他們知道,最後就是讓如今名動奉安城的瀟湘館花魁來此唱曲,而且是免費。
如今去瀟湘館聽曲一次,需要普通人將近一年的花銷,這可不是什麽人都能出得起的,現在有免費的曲聽,不少人都是十分的期待。
一邊在心中誹謗世子殿下不務正事,一邊又在期待花魁的演唱。
聽說殿下也要親自上台,誰能想到有朝一日竟然能讓世子殿下給自己唱曲,這簡直就是光宗耀祖的榮耀。
“殿下,那個架子有什麽用啊?”
一行五人從拐角處走出,正是宇文機和四名侍女。
“放燈的,到了晚上不得有燈光嗎?”
“殿下不在白天演唱嗎?”
“不,要等晚上。”
“殿下你是怎麽想到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的?”
“睡覺的時候做夢夢到的。”
“那那些東西也是殿下做夢夢到做出來的嗎?”
“那當然,不然你可曾見過這些東西。”
“殿下太厲害了。”
四女嘰嘰喳喳,跟宇文機隨意聊著。
所謂的東西,自然是宇文機從現代帶過來的,什麽彩燈電線發電機音響等等等,全都是宇文機花了不少時間弄過來的。
宇文機隨便把自己往鑄造院裡一關,然後拿出東西,再叫別人進去拿,這些東西在別人看來,自然就是宇文機自己做出來的。
看著上面已經快要完工的現代化舞台,除了鋼筋用圓木替代,已經大差不差了,還增添了一種古風色彩。
在地球上,開一場演唱會還得要有粉絲基礎,而在這鬥玄世界,作為鎮元王的世子,他只需要開口就可以做到了。
而且他相信,他終將會在這鬥玄世界,掀起一股無與倫比的音樂狂潮。
“宇文機,你倒是閑情逸致的很啊!”一道熟悉的聲音從旁傳來,是陳畫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