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征南開船,王憶數錢。
兩遝子總共2200元,全是大團結,一點問題都沒有。
收起這些錢來他是心花怒放,說道:“行了,孫老師,這下子你和徐老師的開資出來了。”
孫征南笑道:“不用了, 王老師,你管我們吃喝住宿還管我們穿衣服,我們先不要開資了,以後再說以後吧。”
王憶說道:“不行,你們在這裡當教師肯定要有薪水的,現在咱手頭寬裕了, 你們放心的收錢就行了。”
他放下兩遝子錢後又問道:“你是不是很好奇這件事是怎麽回事?”
孫征南說道:“不好奇,我隻辦事——不違法犯紀就行了。”
王憶笑道:“那你不怕我這照相機是違法犯紀來的嗎?”
孫征南慢慢轉動著船舵說:“王老師你為人正氣, 我不信你會用違法犯紀所得來給自己獲取利益,你絕不是那樣的人!”
這評價可是夠高的了。
王憶哈哈大笑。
他拍著孫征南肩膀笑道:“高山流水,知音難遇!疾風知勁草、老孫知老王!”
“你放心就行了,這相機是合法所得,我有渠道用更低的價格收到這種東西,所以我轉手賣出去可以賺點錢,其實這相機是我2000元收到的,合法收到的, 這點我可以向你保證!”
“這也是第二個人起初說是要繼承父親的遺志來做戰地記者, 我就用2000元賣給他, 不想賺他的錢的原因——他媽的,沒想到這小子是個奸商!”
真讓他憤憤不平, 他本想仗義一把, 沒想到一番好意喂進了狗肚子裡……
他一直以為自己在82年算奸商,這相比之下他太有良心了啊!
孫征南點頭道:“嗯,明白了。”
天涯二號回到縣裡碼頭。
王東喜等一行銷售隊員正湊在路燈下打撲克牌。
王憶見此很詫異:“喲, 你們自己玩上了?”
王東峰笑道:“要說還得是文書眼光準, 今天我們坐天涯二號來的時候, 文書聽說你要去市裡一趟就讓我們帶上了一副撲克牌, 說你不會很快回來的,我們帶著撲克牌打發時間。”
“果然,這還真讓他說對了!”
王憶說道:“下次你們別等我的船了,超過八點鍾我沒有回來,你們搭便船回去就行了,不必等我。”
王東喜不在意的說:“那倒沒事,反正回去頂多能看個電影, 電影放映機是王老師你的,咱不缺看電影的機會, 這樣待在碼頭上乘涼也挺好。”
“對,我們前面還在縣城裡逛了逛, 哈哈, 現在我們對縣城可熟悉了。”王東峰笑道。
他們上船,一起駛向天涯島。
回到天涯島上正碰到電影結束,只見人群烏壓壓的散開, 好些船破水而去。
有轟隆轟隆的機動船, 也有揚帆搖櫓的木船。
探照燈掃過去。
海面上一時之間烏壓壓的都是船和人頭。
很壯觀。
船上的社員很自豪。
王東喜欣慰的說道:“我們的生產隊現在是外島所有人的焦點。”
王憶對王東喜說道:“所以咱得把生產隊的衛生狀況好好搞一搞,得讓其他生產隊羨慕咱社員們過的日子。”
王東喜說道:“對,我聽支書說你要領著生產隊搞衛生,咱什麽時候搞?”
王憶說道:“這事不著急,現在天太熱了,搞衛生難免要接觸髒東西,這麽熱的天氣裡接觸髒東西很要命,咱們等等吧,我跟支書再琢磨琢磨。”
等到外隊漁船離開,天涯二號緩緩靠上碼頭。
王向紅站在碼頭上揮手指揮,指導船頭穩穩的抵在了碼頭上他才放心:這是天涯二號第一次由別人來駕駛,他特別擔心會有磕磕碰碰。
眾人挑著擔子、抬著蔬菜下船,王向紅趕緊上船來轉悠著看了看船體情況,然後笑眯眯的點點頭:“嗯,孫老師的駕駛技術不一般。”
他又問王憶:“王老師,咱生產隊什麽時候能搞到一批輪胎?”
王憶說道:“很快了,我這次去市裡給食品公司的朋友打了個電話,他們公司有運輸車隊,然後有不少報廢的輪胎,到時候咱少花點錢就能買到手。”
王向紅欣然道:“那太好了,要多少錢你跟文書說,讓他從隊集體的帳上去支錢就行了。”
好些豬肉、蔬菜被抬上碼頭。
來幫忙的大膽看到後說道:“王老師,這娃娃們又有好吃的了?你這樣弄的我都想去上學了!”
王憶說道:“來吧,你的文化水平是該回學校來一波回爐重造。”
大膽嘿嘿笑,然後問:“對了支書,我記得你前兩個月不是說省裡有文件要掃雙盲嗎?怎麽沒有消息了?”
“這要是掃雙盲,那咱是不是就跟著王老師去上學?”
他扭頭問其他漢子,漢子們嘻嘻哈哈:“跟著王老師去念書。”
王向紅扛起一袋子黃瓜說道:“是有這茬事,我去縣裡開會得到的消息,應該是現在魚汛期上頭知道咱漁民忙所以把掃盲工作給暫緩了吧?反正你們放心,這雙盲是國家要掃的,肯定會進行。”
“我現在估計,可能得到入冬搞了吧?”
王東喜笑道:“大膽,你不用在這裡期盼,雙盲掃起來可不容易,到時候不光要學習還要考試,有你的苦頭吃。”
大膽得意洋洋的說道:“怕什麽?不就是念書嗎?不就是認字算術嗎?老子專門打硬仗!”
他們說說笑笑的抬著豬肉扛著菜上大灶,王憶把漏杓叫了過來,讓他連夜把肉處理一下。
該鹵的鹵、該熏的熏、該醃的醃、該煮的也得煮。
現在天太熱了,這肉放一晚上不處理就有味道。
處理完畢的肉也不能放大灶裡,還要放進天涯島下面的冷庫,要不然同樣不好保存。
這樣子第二天一早學生們歡樂了。
早飯普普通通,大灶煮了玉米面粥,但是王憶給學生們一人準備了一個鹵雞蛋,這讓他們非常高興。
鹵雞蛋太香了!
然後他們眼尖的還看見了兩大盆子肉餡,於是紛紛的問:“漏杓老師這肉餡幹啥的?”
漏杓本來不想說,可是學生叫他‘老師’,這讓他心裡樂開花。
這樣他便說道:“學校有紀律,不允許我向你們說中午吃啥,但是你們既然這麽想知道那我就跟你們說答案吧——校長從城裡買了蒸籠,今天中午蒸大肉包子給你們吃!”
這話把學生們搞亢奮了,趕緊端著玉米粥去找王憶:“王老師、王老師,中午要吃肉包子嗎?”
“我們都能吃肉包子嗎?誰都能吃?還是隻給助教呀。”
“我、我想吃肉包子,我家過年也沒吃上肉包子。”
王憶正在跟王向紅說這件事,他揮揮手說:“都老老實實上課,誰上課認真誰就能吃肉包子,誰不認真就要罰站,罰站的沒有肉包子吃。”
聽到這話王狀元扭頭抓起王凱的衣領把他提到了跟前,惡狠狠的說:“今天我上課要非常認真、非常老實,你們誰敢招惹我,我就把他吃下粥從鼻子裡打出來!”
王凱很委屈。
我他媽招誰惹誰了??
王憶對王向紅說道:“支書我正要跟你說這回事,你從生產隊找幾個婦女過來幫忙包包子,到時候大灶也給她們管飯。”
王向紅說道:“找家裡條件差的?讓她們來改善改善夥食?”
王憶說道:“對,找條件差的,要不然又要爭起來了。”
王向紅說道:“那行,我有數了。”
今天天氣不太好,早上還有朝霞遍灑,到了七點半多開始陰天下雨了,海風變得涼了起來,將雨絲吹的滿島亂飄。
碼頭上上工的婦女老人回家去忙活了,平日裡有人來往的山路失去了人蹤。
天涯島被雨幕籠罩、被汪洋包裹變得空前寂靜,雨絲如銀絲隨風傾斜,給島嶼添了幾許出塵味道。
王憶站在門口搓了搓手臂,六月夏熱,來一場這樣的小雨還挺好的,風輕水清雨淺,吹在人身上涼絲絲。
海風吹去炎熱,雨水沁潤地表,風雨交加,出海上工的強勞力們紛紛搖櫓收帆回到碼頭來避風雨。
課間休息的時候王憶去山頂邊緣看了看,碼頭上圍了一圈的船,海風翻湧海浪,這些船便隨著澎湃的海浪搖曳。
王向紅穿上蓑衣往下走,王憶喊道:“下雨路滑,支書你去幹啥?”
一不小心雙押了……
王向紅回頭擺擺手:“我去看看天涯二號的纜繩,昨晚好像系的不緊,我過去看看。”
雨勢漸大、雨幕漸濃。
大灶的煙囪開始熊熊的冒煙。
海風一吹,有煙火味飄進教室裡來。
於是學生們的眼神開始情不自禁的往大灶瞟。
但王憶說過要好好聽課,他們只能跟肚子裡的誘惑力相抗衡,努力將注意力放到黑板或者書本上。
過了一會有白霧從大灶門窗往外翻湧,也有婦女說笑聲傳出來,她們洗了手在等待吃飯了。
慢慢的,海風吹進來的霧氣裡便帶上了面香味。
教室裡響起了咕嚕聲。
這是學生們又餓了!
好不容易扛到放學鈴聲響起,教室裡頓時響起嗷嗷的喊叫聲,然後班幹部在喊:“列隊列隊!”
王憶收拾起課本出門,拔腿走向大灶。
學校孩子太多了。
盡管大灶如今有了總計十個蒸籠,可一批次蒸出來的包子還是不夠吃的,所以得蒸兩個批次。
現在第一批次的包子已經出來了,地上鋪了一張新塑料布,包子熱氣騰騰的擺在上面。
學生們扒拉著門口看的一個勁吞口水。
看見王憶進來漏杓笑了起來:“王老師先嘗嘗味道?我尋思著能不錯,不過好些日子沒包白菜豬肉大包子了,我也不是很確定味道調的怎麽樣。”
前來幫忙的有黃小花,她笑道:“肯定差不了,那一盆子的肉呀,真喜人!”
另一個叫茴香的婦女說道:“對,差不了,前些年漁業大會戰縣裡頭集體管飯我去幫忙包包子,那包子是一顆白菜二兩肉,能有點肉味就行了,哪像今天啊——今天一共得多少斤豬肉?我看著八十斤九十斤的打不住。”
王憶拿起個包子咬了一口。
嗯,肉香味濃鬱、菜香味清晰,竟然超出他預料的好吃。
他以為大灶裡包的包子用油少用肉少味道會不怎麽樣,結果超出預料了,不知道漏杓怎麽操作的,沒用很多菜油可包子裡還是有油水。
這油水鮮香可口,趁熱吃有些燙嘴,味道正好。
婦女們和學生們一起看向他,幾乎是異口同聲問:“怎麽樣?”
王憶點點頭:“嗯,好吃,就是太熱了,你們等等吧,等涼了排隊來領包子,今天包子夠吃吧?”
“夠吃,一頓吃不了。”漏杓信誓旦旦的說,“這總共二十籠屜的包子,這大籠屜裡多少包子?光麵粉我用了兩大袋子,肯定夠吃。”
王憶先拿了一些包子進包裡,去給壽星爺、小爺送到,然後又留了四個包子給王祥高帶去。
王祥高正在家裡準備做飯,王憶說:“老高叔忙著呢?”
“不忙,進來,中午頭留下喝一口?”王祥高笑著從廚房門口探出頭來。
王墨鬥說道:“王老師肯定回去吃,今天中午學校吃包子吧?我都聞見味了,這肉包子味道真饞人,爹,咱也包吧,兩個強勞力分的錢,夠咱……”
“你夠個屁,錢留著給你娶媳婦。”王祥高直接回絕。
王憶笑道:“別鬧別鬧,那個你聞見的肉包子味道是在這裡……”
他把包打開將包子拿出來:“老高叔不用忙活了,今天吃包子吧,不過也不是肉包子,是白菜豬肉包子。”
王墨鬥‘嗖’的一下子到飯桌前坐好了。
王祥高擦手問:“王老師又給我們送好吃的了,不過你肯定給我有指示,來,你說吧,我一定完成任務!”
王憶說道:“對,這次確實有指示,但不是我給你的指示,是縣委來的指示。”
他把兩個車輪和病床的小輪子展示出來:“縣裡領導上個禮拜來咱生產隊,看見隊長他娘靠雙手撐著地挪步非常難過,回去把自行車輪胎給卸下來了,讓咱給老太太做個輪椅。”
王祥高吃驚的問:“啊?小秋的爺爺是縣裡領導啊?這是什麽領導?也太好了吧,他把自己自行車給卸了?”
兩個輪胎保養的很好,輻條錚亮。
老木匠識貨,拿起輪胎來捏了捏感歎道:“那話怎麽說來著?龍生龍鳳生鳳,難怪小秋這麽好,原來她有個給她以身作則的好爺爺。”
“爹你話沒說全,還有一句是老鼠的兒子會打洞。”王墨鬥補充道。
王祥高歎氣道:“你就是那個會打洞的!”
他又說:“這自行車輪胎真不錯,保護的好啊。”
王憶說道:“有了四個輪子,那你能自己做個輪椅嗎?”
老木匠遲疑的說:“我、我應該能,沒做過,但我見過輪椅,現在有了輪子就是做個木椅子龍骨,然後把兩個大輪子兩個小輪子給嵌上去,這樣是不是就行了?”
王憶說道:“最好在兩個大輪子的外面再配一個木頭輪子,這樣可以——算了,這自行車輪子不具備條件,那就按照你說的,然後椅子靠背給訂兩個把手,這樣可以讓人推出去。”
按照正常的輪椅都是主輪外面有驅動輪,這樣乘坐者轉動驅動輪就可以自己行駛,但自行車輪胎沒法加裝驅動輪,那老太太只能用自行車輪同時當驅動輪,她用手轉動自行車輪子來行駛。
沒辦法,就這麽個條件了,王憶覺得怎麽著也比在路上爬要強的多。
他跟老木匠商量了一下,王墨鬥磨磨蹭蹭的問:“爹啊,你、你待會自己做飯吧……”
“你把肉包子都給吃了?”老木匠急忙回身並第一時間明白了兒子話裡的意思。
王墨鬥縮著脖子說:“我出去一趟……”
“你欠錘了啊。”老木匠隨手摸起一個羊角錘指向了王墨鬥。
王墨鬥趕緊解釋:“我給你留下兩個包子了,你看你、你看你,你守著王老師你說你、你這是幹什麽?”
老木匠沒好氣的說:“我能幹什麽?古代有三娘教子,今天有我三錘教子!”
王憶笑著出門去。
父子兩人整天鬥法,還挺有意思。
等他回到學校裡,大灶已經開始派發包子了。
學生們輪流領包子,一人一次領一個,吃完之後再來領。
於是他們直接排著隊吃包子,領一個包子在隊列裡吃完了,然後繼續排隊準備領下一個包子。
簡直是一條造包子傳送帶。
婦女們也在吃飯,一人一大碗涼玉米粥,面前守著一盆包子,咬開蓬松面皮裡面是包子餡,白菜豬肉和大蔥,味道極佳。
其實這包子裡餡兒不太多,主要是面皮厚實。
這沒辦法,學校孩子多,王憶帶回來的肉要分多頓來吃,漏杓必須得想辦法在盡量少的用肉和菜的情況下讓學生吃飽飯。
還好早上煮的玉米粥多,這東西涼了之後很粘稠,加上點涼開水拌一拌配熱包子吃,很絕!
看見王憶回來婦女們招呼他:“王老師過來吃包子,一起吃包子。”
王憶擺擺手:“我吃螃蟹和大蝦就行,嫂子嬸子你們吃你們的。”
這讓婦女們很感動:“王老師把包子都給咱和學生吃,自己去吃海貨,真是大公無私。”
“對,這是什麽精神?毫不利己專門利人的精神!”
王憶自己蒸了蝦、蒸了螃蟹。
蝦是對蝦,螃蟹是石甲紅,味道那是真鮮美!
他坐在躺椅上守著個盆子,一邊剝螃蟹吃肉一邊看風景。
海上濕氣大,小雨生雲霧。
這會雨好像停下了,然後海上升騰起了霧氣,站在山上往四周看,一座座海草屋、一條條船在白霧中影影綽綽起來。
草木經過一個春天、一個初夏的生長,天涯島變得鬱鬱蔥蔥、碧綠盎然。
雨水一清洗,花紅葉綠整個島嶼變得更乾淨了,花瓣被雨水洗滌的更嬌嫩,樹葉草葉則是鮮綠欲滴。
放眼望去,四處綠意盎然,海風鼓蕩,滿山的綠色都在搖曳,像是流淌的綠河。
他正在吃著飯,漏杓失魂落魄的過來找他:“王老師,也給我個螃蟹吧。”
王憶問道:“你怎麽不吃包子——草,吃光了?”
漏杓生無可戀的看向山腳下,說道:“這學生怎麽那麽能吃?老輩人說的對,半大小子吃垮老子!”
大迷糊走過來歎了口氣,掐著腰少見的露出憂愁之色。
王憶問道:“你也沒吃飽?”
大迷糊嘀咕道:“我看著就知道不夠,所以沒吃,我要是吃,我一個人能吃一籠屜!”
漏杓叫屈:“對,今天大迷糊是遭罪了,面可都是他活的呀,我也遭罪了,餡兒是我調的……”
“晚上繼續蒸包子,咱自己吃,蒸牛肉大蔥餡的。”王憶湊到兩人跟前壓低聲音,“少放點白菜,這次把肉丸包起來。”
漏杓無奈的說:“牛肉都被我醬起來了。”
王憶說道:“你放心,我昨晚留了一塊牛肉沒動彈,存在了冷庫裡,等下午沒人注意我去拿出來。”
聽到這話漏杓和大迷糊對視一眼。
面露狂喜之色。
冷庫裡自然是沒有牛肉了。
王憶要去時空屋裡拿。
他下午等張有信來了把盛大貴同事的電話交給了張有信,讓他幫忙給自己跟這陶瓷專家約個時間。
張有信點頭說好,又給他從船上搬下來幾個捎帶的紙殼箱後離開。
夏天雨後的山上物資豐饒,有竹筍也有草菇,學生們上勞動課去找竹筍找草菇,這等於給自己找食物。
王憶讓王新釗和王醜貓來看著門市部,他自己回了22年。
這次他在82年待的時間比較長,22年不少事處於待辦狀態。
首先是島嶼租賃的前期工作準備的差不多了,王憶去政府的外島農村拆開辦簽幾個字、交上錢再等著政府給辦一份大宗土地租賃證就行了。
其次是饒毅、袁輝等人都給他打電話和發信息來著,又有生意上門。
饒毅給聯系了人要商談盛大貴的工作筆記出售事宜,他說對方是準備要買了,但價格還要商量一下。
王憶把主要信息看了看,然後將一套毛瓷茶杯拍照給兩人分別發送過去。
他也給天完王朝的瓷罐照片和單獨的蓋子照片又拍了照,將這兩張照中照發給兩人並附言:
這個瓷罐好像是古物,有客戶家裡收藏了這東西,它有什麽歷史,價值幾何?
他把照片發出去後,饒毅不多會給他打來了電話。
王憶接了電話問道:“饒總有什麽指示?”
饒毅笑道:“指示不敢當,是有件事問問你——你現在有一整套的毛瓷茶杯?是全套嗎?”
王憶說道:“應該是全套,上次你不是跟我說這種瓷器要一整套才值錢嗎?然後我就去找客戶把這全套給買下來了。”
“怎麽樣,它們現在應該比較值錢吧?”
饒毅說道:“一整套的毛瓷確實值錢,不過你如果是想要出售給咱們公司的話那你得等等,我要找相關專家進行具體定價。”
“另外你不是發給我一個瓷罐嗎?是元末天完朝的官瓷?天完朝是短命皇朝,它們王朝流傳下來的古董不多,這東西應該比較值錢,等我給你打聽一下。”
“這次我給你打電話是問那個工作筆記的事,我這邊聯系了客戶,他對你手裡的工作筆記感興趣,想跟你見面聊聊。”
王憶說道:“我最近挺忙的,還要辦理天涯島的租賃事務,要不然麻煩饒總先幫我先探探價吧,我可以委托你出售,價格滿意的話自然少不了你的傭金。”
饒毅立馬問道:“什麽價格是滿意的?”
王憶笑了笑,避而不談:“你先幫我問問吧,我也讓冠寶齋那邊還有我手下都去找找客戶,最後我肯定得擇優交易,饒總能體諒我吧?”
饒毅說明白了,然後掛掉電話。
王憶給邱大年發信息讓他繼續買尼康F-3相機和紅線繩。
就在他發布工作的時候,袁輝這邊又來電話了。
袁輝打過電話後語氣很著急:“王總,我看到你發的照片了,你手裡有一個明朝的五彩魚藻紋大罐?”
王憶說道:“哦,你說照片上的罐子?不是,我沒有,我只是看到了這樣一張老照片,讓你們看看這罐子的來歷和價值。”
“而且這不是明朝的五彩魚藻紋大罐,你是不是沒有看完我發的信息?這是個天完朝的官窯瓷罐!”
袁輝停頓了一下,說道:“我剛才正在參加一個會議,看到你發的那瓷罐後還以為那是你收到的罐子呢,這個罐子是天完朝的官瓷?那你能把它收到手嗎?這種瓷罐價值很大。”
王憶問道:“價值多大?”
袁輝說道:“我剛才搜了一下,07年的時候華龍國際商品拍賣有限公司組織過一場秋季藝術品拍賣會,當時會上有個這樣的五彩魚藻紋大罐,它是洪武年間的官窯名作,以50萬起拍,最終拍到了270萬!”
王憶問道:“如果是天完朝的呢?天完朝的文物挺少的對吧?”
袁輝琢磨著說道:“如果是天完朝的官瓷,那價值差不多也是這些吧,天完朝在歷史上所處時期跟洪武朝差不多,可洪武大帝畢竟是明朝開國聖君。”
“不過天完朝的文物確實少,官窯瓷器更少,價值不好判定——我幫你找專精瓷器方面的同行打探一下吧。”
“對了還有這套毛瓷……”
他的話說到這裡,王憶的手機響起來,他低頭一看又是饒毅的電話,於是他便給忽略了,繼續聽袁輝說話。
袁輝對毛瓷茶杯的報價跟饒毅判斷差不多,一整套的曾經進過京的毛瓷茶杯價值百萬!
不過這瓷器的收藏市場小,它雖然是瓷器卻屬於紅色收藏品,國外市場對紅色收藏品不太感冒,這就導致願意收藏毛瓷茶杯的不多。
兩個人簡單聊了聊,王憶掛掉電話後給饒毅回撥回去。
饒毅笑道:“王總業務繁忙啊。”
王憶坦誠的說道:“剛才跟冠寶齋的袁老師聊了幾句,我剛回來拿到手機,確實擠壓了挺多業務。”
“饒總怎麽給我電話給的這麽緊?工作筆記的價格打探出來了?”
饒毅說道:“不是,是你那個天完朝的罐子,這個罐子在誰手裡?在你的朋友手裡嗎?”
王憶說道:“不是,是我朋友有這個照片,他托我打聽一下相關的消息,怎麽了?有人感興趣?”
饒毅笑了起來,說道:“那倒不是,我還以為你跟我一個朋友認識呢,你發我照片上的罐子叫五彩魚藻紋大罐,它現在就被我的朋友所收藏!”
這話如同晴天霹靂。
直接把王憶給震了一下!
震驚之後是慶幸!
他為自己的謹慎而慶幸!
幸虧在發現這罐子不能來到22年時空的時候他沒有貿然用手機拍照發出去!
他當時擔心的就是這罐子如今依然被人所收藏保存著,這樣被收藏者或者相近的人看到他近期拍了一張瓷罐,那他怎麽解釋照片來路?
瓷罐被人家收藏保存,他是怎麽接近罐子拍的照片?!
所以有時候辦事該小心要小心、該謹慎必須謹慎,不能怕麻煩就去省手續,否則會出事的!
饒毅在電話裡笑,王憶暗地裡慶幸然後也跟著配合的笑了幾聲:“那這真是緣分了,這照片拍攝於八十年代,是我一個老客戶當年拍攝的。”
“確實是緣分,而且你今天幫了我也幫了他一個忙,”饒毅依然在笑,看起來確實挺高興。
“這個罐子是他拍賣所得,當時拍賣的時候沒有這個瓶蓋,所以經由專家判斷審核後認為這罐子是洪武年間的官窯出品名瓷……”
“他是以270萬拍到的這個罐子?”王憶頓時想到了袁輝剛給他介紹的信息。
饒毅說道:“對,270萬拍到手的,他一直以為這是洪武年間的珍品,沒想到是天完朝的官瓷,這樣的話你方便把照片原件買出來嗎?我這個朋友可以花錢買這照片, 因為這照片可以證明它的身份了。”
王憶問道:“那他為什麽不買這個罐子的蓋子?有了蓋子不是更能證明它的身份嗎?”
“蓋子去哪裡買?當時拍賣公司收到的只有罐子,蓋子的下落早就無人知曉……等等!”饒毅說著反應過來,“你知道這罐子的蓋子下落?它在哪裡?”
王憶說道:“在我手上!”
只要這蓋子不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打碎了,那他就可以把蓋子拿出來。
聽到這話,饒毅當場倒吸一口涼氣:“不是開玩笑吧?不是逗我玩吧?不是在鬧吧?”
王憶說道:“當然不是,要不然我讓你們看這五彩魚藻紋大罐的照片幹什麽?其實我就是想讓你們幫我認識一下這罐子的真實身份,然後判斷一下它的蓋子值多少錢。”
“你這個蓋子可太值錢了!”饒毅的腔調開始激動起來,“我跟你說它比藍軍郵還要值錢你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