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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1982有個家》三百四十八.王老師,救命!(端午節安康哦)
大家夥圍在門市部的櫃台上喝著酒聊著天,徐橫喝了酒聊他們在部隊聽說的一些傳聞,只要不是機密性的東西他們都往外聊。

 徐橫嘴皮子也很溜,把大家夥逗得哈哈笑。

 這讓他很盡興。

 今天我才是最耀眼的那顆星!

 他抿了口酒意猶未盡的看向王憶和祝真學說道:“你們怎麽不說話、不是,你們一個勁吃啥呢?”

 王憶和祝真學捏著熱乎的海螺殼吃蒜蓉粉絲。

 漏杓好手藝,他往螺殼裡放入的湯汁不是白水是白灼藤壺留下的湯,這家夥本來海螺殼帶鮮味,加上藤壺湯那真是鮮他娘給鮮開門,鮮到家了!

 潤滑的粉絲吸收了藤壺湯水的鮮味,蒜蓉肉醬從中調味,這道菜真是棒極了。

 王憶和祝真學低頭刺溜刺溜的連吃帶喝好不開心。

 徐橫趕緊拿走一個,他一仰頭整個灌入大嘴裡,祝真學見此連連搖頭:“豬八戒吃人參果,暴殄天物了!”

 “班副快點吃,這個可好吃了!”徐橫將蒜蓉粉絲吃掉後對孫征南招呼道。

 孫征南笑道:“它能有多好吃?”

 然後他吃了一個又一個。

 社員們並不饞這一嘴,因為他們聞見了海鮮的鮮味,他們對這味道敬謝不敏,覺得還是辣椒醬和豆腐乳更對胃口。

 這些人用稻草秸稈一次蘸一點,然後抿一口酒就足夠了,喝的很是起勁。

 後面斷斷續續有人來,反正就是一點辣椒醬、兩塊豆腐乳,這前前後後得喝走了二十多個人。

 王憶是服了。

 人家這才是喝酒的人啊!

 喝酒這種事很講究氛圍,大家夥圍在一起其樂融融的聊著天喝著酒,不知不覺便會喝多。

 王憶很享受這種氛圍,不知不覺跟著喝多了。

 雨勢入夜更大了一點。

 敲打著屋頂敲打著門前房後的樹木枝葉,嘩啦啦的聲音很催人入夢。

 這樣社員們喝一杯酒醉醺醺的回家,上床之後立馬就是一個好夢。

 王憶喝多了酒便沒去給王新國和楊文蓉等人上課,他讓學員們今晚自習做題,自己晃晃悠悠的回了聽濤居。

 今晚有空閑,他打了個嗝回到22年。

 這次他把張有信不久前剛送他的郵票給帶上了。

 郵票不少,能帶到22年的也不少,得有十幾張,於是他回到時空屋挑出來,挨個拍照片發給了袁輝。

 既然來了22年,他準備去天涯島上看看。

 現在天涯島的包裝廠生產線應該已經投產了,他可以帶點商品回82年。

 這樣他開著天涯一號從縣裡奔赴天涯島。

 22年這邊好天氣,晴空萬裡,星辰繁多。

 島上燈光大亮,他上島之後有青年看見他,然後眨眨眼鑽回了屋裡。

 這是邱大年通過殘聯雇傭的守島人,王憶知道他們有社交恐懼症,便沒有去找他們而是去找墩子。

 墩子正在一間老屋門口抬頭打量什麽。

 王憶找到他後說道:“你在看什麽?看見美女了?”

 墩子指著屋簷下說:“不是啊,老板,你看看這是什麽?”

 王憶眯著眼睛看了看就看到一堆蜘蛛網和一個黃褐色燕子窩,就問道:“是燕窩嗎?”

 墩子高興的一拍手說道:“對,是燕窩,老板我關注這東西好幾天,現在是秋天了對吧?燕子要南飛了對吧?”

 “對。”

 “那這燕窩已經空一年了,它的主人今年沒有飛回來,嗯,這窩燕子今年沒回來應該是放棄這燕窩了,那我拿這燕窩去煲湯不算缺德吧?”

 王憶仔細看看他。

 是墩子能乾出來的事。

 他敷衍的說:“燕子不會覺得你這麽做缺德,喝湯的人會。”

 墩子問道:“啥意思啊?”

 王憶說道:“沒什麽意思,就是你喝完這湯以後記得來一首《春泥》,就是這一句——”

 “那些痛的記憶,落在春的泥土裡……”

 墩子沉默的看著他,像是看一個傻逼。

 王憶也同樣感覺自己在看傻逼。

 傻逼看傻逼。

 最後還是墩子先開口說話,道:“老板你喝多了,我跟你說,喝酒對家庭不好。”

 “我以前當保安時候有個同事,他就喜歡喝酒,有一天值夜班的時候發現自己的酒壺忘在家裡了,就回家去拿,結果當晚因為打架鬥毆進派出所,第二天就離婚了!”

 王憶哈哈笑道:“墩子你怎麽越來越傻了啊?說話顛三倒四、前言不搭後語!”

 墩子歎了口氣說:“老板,你真喝多了,腦子都轉不動了!”

 聽到這話王憶一愣。

 仔細一琢磨墩子剛才那事,突然就尷尬了:這小子剛才是給自己下套呢,自己竟然被墩子給套路了!

 於是他便找補,說:“你腦子轉的動你想要吃這燕子窩?這是土窩啊!”

 墩子調整手電筒的亮度照上去,說道:“老板你真喝多了,你腦子不會轉了!”

 “你仔細想想啊,我都說了我已經觀察這個燕子窩好些天了,它要是俺們東北那種泥土燕子窩,我觀察它幹啥呢?”

 “我家裡從小到大屋簷下都有燕子窩,我能不知道那燕子窩是草還有泥巴做成的是不能吃的?”

 王憶趕緊搓搓眼睛看向屋頂那燕窩,吃驚的問道:“那那那,那這燕窩能吃啊?是金絲燕的燕窩啊?”

 墩子說道:“你以為呢,我都說了我觀察好幾天了!”

 王憶當場就鬱悶了:“可燕窩不是白色的嗎?這黃褐色的而且你看這外面疙疙瘩瘩的,這不是……”

 “老板你見識不行啊。”墩子打斷他的話,“天然燕窩不都是白色的,金絲燕分屋燕和洞燕兩種——算了,你這會喝多了我不給你多說,說多了你也聽不懂,我給你說簡單點的。”

 王憶一聽這話尷尬的開始用腳趾頭在鞋墊子上摳《金鱗豈是池中物》。

 他以為墩子是小醜。

 沒想到小醜竟是我自己!

 墩子說道:“金絲燕還可以分為白燕和黃燕,白燕又叫官燕,它們的燕窩顏色比較白,但也帶點黃。黃燕的燕窩顏色偏向於黃褐色,這都是自然現象!”

 他用燈光照亮屋門上那小燕窩:“你仔細看它上面的線條,它上面確實纏繞了一些草葉白絮之類的東西,但看線條能看出來這就是能吃的燕窩啊!”

 王憶說:“我、我確實喝多了……那啥你別在這裡瞎研究了,嘿,這島上怎麽會有金絲燕來築巢呢?這也太神奇了吧?”

 他看向其他房屋,問道:“那你有沒有去其他屋門上看看,是不是也有金絲燕築巢留下燕窩啊?”

 墩子說道:“老板你確實喝多了——我在這裡看到了燕窩,能不去其他房屋裡看看嗎?也有!”

 “你的天涯島還真是個寶島呢,應該是有一群金絲燕在這島上住下了。”

 王憶琢磨道:“那咱們可以弄點燕窩賺點錢?”

 墩子說:“老板你要不然先去我房間睡一覺嗎?你今晚怎麽淨說胡話?”

 “老話說的好,燕子進家門、家宅吉運高,這有燕子來築巢是好事,你怎能為了錢而去毀壞燕子窩呢?”

 “我跟你說,俺們東北有個說法,就是誰壞燕子窩,以後會瞎眼睛……”

 “去去去,我是純粹開玩笑。”王憶說道,“我能是那種人嗎?”

 “行了,金絲燕的事以後再研究,我還沒有聽說過外島有金絲燕呢。”

 “今晚我過來有事,那個山頂的生產線開工了吧?先把現在生產出來的貨品給我搬到船上去。”

 他迫不及待想要離開22年回到82年。

 他竟然被自己一直鄙視的墩子給鄙視了!

 直接沒臉留在22年了。

 墩子執行力沒的說,沒在乎晚上不方便搬運貨物,直接去喊了幾個聾啞工人拖著小拖車去運貨了。

 零食飲料化妝品,煙酒糖茶副食品,很快一大堆貨物堆上了船艙。

 墩子對王憶殷勤說:“老板你喝了酒最好別開船了,這違法啊!”

 王憶說道:“我的船可以自動駕駛!”

 他迅速的離開了,今晚被墩子鄙視的不成樣子了。

 這樣他便告誡自己,真的不能喝酒,喝酒不光會毀壞家庭還會降低智商!

 忙活著將這些商品轉入時空屋裡,王憶便回到82年美滋滋的睡了一覺。

 一覺醒來是9月9號。

 天氣放晴了。

 此時天色還沒有亮起,他睡飽之後穿上衣服出門,入目便是海水陰沉如墨。

 天上殘星寂寥,島上風聲颯颯,海上浪花嘩嘩。

 老黃領著四個半大狗崽齊刷刷的伸了個懶腰跑到他身邊,用狗頭磨蹭他的小腿。

 隔壁大灶已經燈火通明,漏杓和大迷糊開始忙活早飯了。

 王憶輕輕的聽著風聲和浪花聲,隨意的看著大灶裡彌漫出來的水汽和天上殘留無幾的星辰。

 大灶前燈光昏昏,水汽雪白,跟浪花湧動一樣,水汽從大灶門窗湧出,籠罩了燈泡,讓光芒越發昏黃——熱氣包裹,這有種溫暖的感覺。

 王憶隨意的打了半套太極拳,秋雨之後,山海之間空氣一塵不染,打拳的時候吐故納新,很快整個人就神清氣爽了。

 這半套拳打完,東邊天海之間出現一抹光。

 好似一瞬間一刹那,又似乎時光變慢了,反正王憶凝視著日出的光景,突然有點精神恍惚。

 等他回過神來紅霞染透了海水,太陽升起來了,天地間的色彩明朗起來,整個世界都活躍起來。

 遠處海上陸續有大船的身影逐漸消失,陽光照亮大海照亮海島,勾勒出島上的山巒線。

 東方的紅雲被海風吹動、連連變幻姿態,不是一幅畫,而是一幕劇。

 好些海鳥從林子裡飛起來、從峭壁懸崖之間鑽出來,它們在太陽升起的一刹那開始巡視海面。

 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一句老話,早起的鳥兒有蟲吃。

 看著日出、看著天地間煥然一新,王憶更是感覺心境晴明、吐氣清爽。

 王向紅踏著晨暉吐著煙走上來。

 他看到王憶後愣了愣,笑道:“王老師你今天怎麽突然起這麽早了?”

 王憶說道:“昨晚喝了點酒睡得早,今天起得早出來看了個日出,然後我有點感悟,這大自然的景象太雄偉了,相比之下喝酒一點意思都沒有。”

 王向紅聽到他有這感悟便點點頭:“是啊,那你準備戒酒了?”

 “不戒啊。”

 “那那那你有這感悟有球用呢?”

 “就是有這麽個感悟而已!”

 王向紅懶得搭理他了,翻楞白眼進去準備放他的廣播。

 再轉過一天就是九月十號的教師節。

 今天的廣播就開始給教師節做預熱,大喇叭裡傳出來的第一個廣播新聞就是:

 “……教書育人為國為民,從曾祖父廖壽圖算起,廖友青同志一家5代人都是老師。而廖友青同志在祖父廖國華的耳濡目染下,從小便立下做‘一生吃粉筆灰’的教師的志願。從1970年開始,廖友青同志在教育崗位上執著耕耘,為祖國四有建設、為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默默的培養著人才……”

 隊裡有人早起溜達著上山來了。

 他們湊到大隊委門口跟王向紅商量:“支書,現在隊裡有錄音機了,早上別放新聞了,放歌曲聽吧。”

 “對,放小秋老師的磁帶,她磁帶裡有些歌可好聽了。”

 王向紅眯著眼睛磕了磕煙袋鍋裡的煙灰,問道:“你們聽新聞聽夠了嗎?不願意了解國家大事了?”

 “嗯。”不知道是誰心直口快的說。

 王向紅抄起煙袋杆要打人。

 而有社員反應快趕緊說:“不是不是,誤會了,支書你這是大誤會,是現在家家戶戶都有收音機了,我們晚上下了工回家就聽新聞廣播。”

 “那啥,自從有了收音機,我不知道別人家裡,反正我家裡《新聞聯播》一天沒斷下……”

 旁邊社員反應過來說道:“我家的也沒斷下,昨晚說啥來著?就是各地商業部門都在提供保障,現在國家要擴大工業品下鄉工作。”

 “是,還有新聞上說,去年有五百六十個縣交售糧食超億斤,八個縣交售超五億斤米……”

 王憶站在校舍前面看熱鬧,他預感王向紅要給社員們加強思想教育工作了。

 這時候一艘船忽然急匆匆的開到了天涯島的碼頭上,有人在碼頭聲嘶力竭的喊:

 “王老師!王老師!救命了啊!快救命啊!!!”

 聲音響亮,語調淒厲。

 本來準備發飆的王向紅聽到這話後趕緊出門往山下的碼頭跑去,王憶跟著跑過去,看見了一艘機動船到來,船上是金蘭島的一個漢子。

 碼頭處正有社員在收昨晚布置下的漁網,便問道:“黃三你吆喝什麽?你著急忙慌怎麽了?”

 這時候王向紅和王憶都跑來了,黃三調轉船頭叫道:“王老師你這裡有沒有解毒藥啊!快快快拿解毒藥啊!”

 早起來掀石頭找螃蟹的王狀元好奇的跑上碼頭問道:“是誰吃耗子藥了嗎?我家裡有阿托品……”

 “是是是陳進濤,是陳進濤!”黃三慌張又焦急的叫道,“陳進濤吃鹽鹵了!他要吃鹽鹵自殺!”

 王向紅一聽這話急眼了。

 他顧不上問怎麽回事,趕緊問王憶說道:“吃鹽鹵了用什麽來當解藥?阿托品能行嗎?”

 王憶這邊同樣急眼,而且他還麻爪了。

 不是。

 你們把我小王當什麽人了?以為我還真是萬能的全科醫生?我這能治頭疼感冒、發燒腹瀉,這人體中毒的大事能讓我辦嗎?

 沒有這個能力知道吧!

 於是他趕緊說道:“有沒有把人送醫院啊?”

 “這去縣醫院時間太長了,來不及。”黃三慌張的說,“只能來找你救命啊!”

 王憶叫道:“那你們等我一下,我、我真是草了!”

 本來他大清早的出來看日出看的心情愉悅,隨後又看到王向紅要給社員們上思想政治課,準備看熱鬧再看個心情雙倍愉悅。

 結果真是應了那句話。

 你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個先來!

 突然之間就有這種生死大事發生了!

 天涯島上沒有所謂的‘鹽鹵’,家家戶戶連農藥都沒有——這東西都在隊集體倉庫統一管理中。

 所以王憶壓根沒準備有社員服毒的應急方案,他這邊只有被海蜇蜇傷、被馬蜂蜇傷這類外傷染毒的治療藥物。

 這樣他得先知道服用鹽鹵的治療方法和特效藥。

 於是他快速回到聽濤居——不用去22年了,他當時報名家庭醫生課程的時候因為報的是全包班,這費用高,然後培訓方送了他一個家庭醫療軟件庫。

 這軟件庫裡有大量電子資料,無需網絡離線一樣可以使用,所以他拿出裝了軟件庫的筆記本電腦打開後在疾病一欄輸入了‘鹽鹵中毒’。

 關鍵詞檢索功能立馬啟動。

 他運氣很好,出來的第一條就是‘鹽鹵中毒家庭急救’。

 然後他打開一看,上面寫著:

 鹽鹵又叫苦鹵、鹵鹼,是將海水或鹽湖水製鹽後殘留於鹽池內的母液蒸發冷卻後析出氯化鎂結晶,形成的鹵塊。這鹵塊溶於水後形成的就是鹵水,其主要成分為氯化鈉、氯化鉀、氯化鎂和氯化鈣及硫酸鎂和溴化鎂等……

 看到這裡王憶當場就罵娘了。

 我他麽隻想問問什麽牌子的冰箱製冷效果好,你直接給我先來了個什麽叫冰箱的名詞釋義!

 於是他一目十行飛快往下看,這一看他明白了。

 這軟件真挺有用的,人家那個釋義不是多余的,因為緊接著下面就有鹽鹵中毒的家庭應對方案。

 而要理解這個應對方案就得清楚鹽鹵是什麽、以及鹽鹵有什麽作用。

 他之前沒怎麽用過這軟件,有點疾病都是去22年網上專家問診,這次緊急情況下一用難免手忙腳亂。

 不過好歹有用。

 王憶昨晚從22年帶了好些新包裝的食品飲料進時空屋,這會進去拿了大包裝的滅菌牛奶迅速回到碼頭。

 好幾個人呼啦啦的上了黃三的船,黃三回頭說:“你們這麽多人……”

 “都去看看能不能幫上忙。”有人說道。

 王狀元也混入人群裡:“是啊是啊。”

 時間耽擱不得,黃三開船就走。

 王向紅沒好氣的對船上幾人說道:“你們能幫上什麽忙?你們就是想去看熱鬧!”

 王狀元爭論道:“我、別看我小,我還是童子,童子尿能解毒的!”

 王憶問黃三說道:“陳進濤是怎麽獲得鹽鹵的?你們隊裡有豆腐坊?”

 跟上船的隊裡人立馬說:“對,金蘭島上有個豆腐磨坊,其實就是陳家的,他們陳家會做海豆腐。”

 王憶問道:“那他們豆腐坊裡是不是有豆漿?”

 同樣是他們隊裡人說:“對啊,豆腐坊裡怎麽能沒有豆漿?沒有豆漿怎麽做豆腐?”

 他們回答了王憶的話,暗地裡偷偷的瞅王向紅,意思是你看看,我們這不是起作用了?

 王向紅瞪眼,他讓自家社員氣的無話可說。

 王憶一聽他們豆腐坊裡有豆漿,心裡頓時安定許多。

 老話說,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

 鹽鹵本質上就是提取海水中的鹽分後所剩下的海水母液,它和鹵水一樣都能讓豆漿中的蛋白質和水分離並凝聚起來,再通過壓榨的方法,製成豆腐塊。

 用化學的方式來講,這海水母液裡面大部分是氯化鎂、少量的氯化鉀,以及其他種種說不清的雜質。

 可問題是氯化鎂是沒有毒的,那為什麽喝下鹽鹵和鹵水後會出人命?

 原因在於鹽鹵和鹵水裡面都有大量無機鹽成分,少量用來點豆腐沒有危險,可大量服用後就相當於吃了大量的鹽,還是人體不能吸收的鹽,這會干擾到人體的正常新陳代謝。

 所以說鹽鹵不是本身有毒,而是這東西一旦超量攝入人體,會通過破壞人體新陳代謝來影響健康進一步造成生命危險。

 這樣人一旦大量服用鹽鹵、鹵水後怎麽解決危險?

 大量服用豆漿!

 鹽鹵點豆漿成豆腐,它們在胃裡會迅速跟豆漿中的蛋白質成分發生反應,這樣就不會參與人體代謝了。

 他這邊剛松了口氣,那邊開船的黃三突然回頭來了一句:“陳家的豆腐坊今年年初就停工了,已經不做豆腐了!”

 “現在咱們外島的豆子可不好買了,聽說整個國家都出現了大豆短缺的問題呢!”

 王向紅點點頭說:“前幾天我買豆腐,結果一打聽聽說你們陳家豆腐坊不幹了。”

 “那豆腐坊不幹了哪裡來的鹽鹵?”隊裡人下意識的問。

 王向紅怒道:“都閉嘴,別瞎搗亂,陳家不做豆腐了可家裡頭有鹽鹵池,去鹽鹵池裡找點老鹽鹵還不是簡單事?”

 黃三急忙說是。

 這樣他猛的反應過來,說道:“王老師你是想灌豆漿給濤救命?我草,我們隊裡沒有豆漿了!”

 王憶下意識的撓了撓下巴。

 他小瞧勞動人民的智慧了,原來老百姓也知道喝下鹽鹵、鹵水後趕緊喝豆漿能保命的操作。

 不過有沒有豆漿他不是特別在意,說道:“灌豆漿確實能救命,你們沒有豆漿不要緊,我這裡有其他的東西。”

 牛奶!

 牛奶中也有大量蛋白質,同樣可以跟鹽鹵中的鹽類進行結合反應。

 漁船很快開到金蘭島,島上亂糟糟的,好些人家圍在了陳進濤家的院子裡。

 回學爹娘還有媳婦都在這裡,三人比其他人還要慌張紛紛叫道:

 “濤你幹啥這麽死心眼?就因為回學的事你要抵命嗎?”

 “上個月治安局的領導來不是把事情說開了嗎?我們家不怨你了,我們家都跟大波一起收乾貨了。”

 年輕的陳進波更是趴在了窗口上嚎啕大哭:“三哥你幹啥呀!咱趕緊去醫院去洗胃啊,你真是死心眼、你幹嘛非要鑽這牛角尖!”

 “我都跟你說了,回學家裡把這事放下了,回學家裡都往前看了……”

 陳進濤雙手抱著肚子屈膝蜷縮在床上,閉著眼睛不管不問。

 一行人進門,黃三慌慌張張的說:“都讓開都讓開,王老師來了,王老師來了。”

 人群急忙分開,回學爹趕忙上來拉住王憶叫苦:

 “王老師快想想辦法救濤吧,這事不是我們家裡搗鼓的,我家裡聽你的勸解已經放下這事了,再說縣裡領導也來給我們做過思想工作了……”

 “我還托人給濤傳過話,就說以前的事那是以前了,大家過自己的日子就行了。”回學娘惶恐的說。

 他們一家人很清楚,一旦陳進濤自殺身亡,那自家不管老的小的以後真是要背著口‘逼人換命’的黑鍋過一輩子了。

 王憶顧不上管他們,他推開人問道:“怎麽都在外面?進去啊。”

 “門窗都鎖了!”有人叫道。

 王向紅當場罵了一句:“媽個逼的都是狗腦子嗎?”

 他抬腳將陳進濤家裡的門給踹的晃蕩。

 但沒有踹開門。

 陳進波急忙說:“王支書沒用,我三哥從裡面用桌子抵住了門,我踹來著……”

 王向紅改成一拳砸碎窗戶玻璃將反鎖的窗戶給拉開了。

 鹽鹵不是見血封喉的毒藥。

 陳進濤還有清醒的意識,他麻木的說道:“王支書你們回去!跟你們沒關系,我給回學抵命了……”

 “草!”王向紅又罵了一句,“都是狗腦子!”

 王憶翻窗進去說道:“你抵命個屁,回學的事跟你沒關系,你現在要自殺我看你是想逼死回學家裡剩下的人!”

 “你要是自殺,陳家能放得過回學家裡?你們百姓生產隊上下能放過他們一家?”

 “光是咱外島老百姓一人一句話,這唾沫星子就能把人家老小給淹死!”

 他掏出牛奶撕開包裝袋叫道:“趕緊給我喝下去,快點!”

 外面人群裡有人問道:“是豆漿嗎?王老師真神了,他是從哪裡搗鼓來的豆漿啊?”

 又有人聽到這話說:“那豆漿要煮開才能喝,沒煮開的豆漿喝了會鬧肚子……”

 “都他娘這時候了你還關注鬧肚子呢?”王向紅氣笑了。

 王憶也覺得這說話人的大腦回路很清奇,你都得艾滋還怕什麽梅毒啊。

 他強硬的將牛奶塞給陳進濤,陳進濤要推開,喊道:“王老師……”

 “快你媽喝,”王憶打斷他的話怒吼道,“你別想一死了之,你不欠回學家裡的你欠我的,我給你治腿還有其他的事,你還沒給我交納費用呢!”

 陳進濤這種人責任感特別強烈,過分的強烈,強烈的變態。

 那就得用責任感來激他。

 王憶繼續吼道:“我本來還想雇你給我乾個活,你死了誰給我乾活?快點快點,快把它喝下去,你以後得給我乾活,我有事要委托你來負責!”

 他把牛奶袋子開口塞進陳進濤嘴裡。

 陳進濤被他說的渾渾噩噩了,下意識就抱著包裝袋喝了起來。

 一袋子下去再來一袋子。

 來來來,喝完這一袋,還有一袋,再喝完這一袋,還有三袋!

 陳進濤很快遭不住了,說道:“啊、啊,王老師我喝不下去了……”

 王憶將他推到床頭說:“摳嗓子眼往外吐!快點!”

 鹵水點蛋白質液是很快的,它們會迅速進行結合。

 於是陳進濤吐完了繼續喝,喝不下去繼續吐,王憶一口氣把帶來的二十多袋牛奶全給他灌下去了!

 這樣還不行。

 他去把抵著門的桌椅卸開讓陳進波等陳家人進來,指揮說:“趕緊把他送去縣裡,讓醫院給他洗胃,洗一下殘留的鹽鹵。”

 這麽多牛奶先後灌下去吐出奶塊來,他胃裡的鹽鹵已經反應的差不多。

 保險起見,還是得去醫院。

 王憶接受家庭醫生醫學技能培訓最大的收獲就是——生病了別百度也別迷信土方子、老偏方,而是要去醫院!

 但外面的社員們已經被他的操作給震懾住了。

 他們覺得王憶這操作很果斷、很專業,於是院子裡頭是讚不絕口,還有人長籲短歎:

 “要是王老師早兩年回來就好了,我外甥女喝老鼠藥沒救過來啊,要是當時有王老師,肯定能救回來。”

 “濤真是命大, 碰上了王老師,要不然咱去哪裡找豆漿給他灌肚子?”

 還有人問王憶:“王老師你能不能治狂犬病啊?”

 王憶一聽這話嚇一跳:“誰得狂犬病了?!”

 七八十年代中國農村確實遭受狂犬病威脅,這是死亡率可以說是百分之百的恐怖傳染病,它和艾滋病都是一旦得了就幾乎無法治愈的疾病。

 以至於到了22年國人依然對它們擁有巨大的恐懼心,在這種恐懼心理下催生出了兩種新疾病:

 恐艾症和恐狂症!

 這百姓生產隊的社員愁眉苦臉的說:“是我表弟得了,他去城裡給人家乾活摸了一條狂犬,現在得了狂犬病。”

 “現在他已經很嚴重了,日日夜夜的學狗叫、跟狗一樣爬,亂咬東西,還抬腿跟公狗一樣撒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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