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購物中心出來,白曦手腕上多了一塊表。
剛才路過一家鍾表店,她直接砸了大門,進去挑了一塊電子手表。
反正都世界末日了,就算她不砸,很快也會有別人來砸。
而且她需要一塊手表,這樣才不會錯過時間,在天黑前找到安全的地方躲起來。
任務涉及到的兩棟大樓,分別在城市的東西兩側。
白曦隨便找了一句廣告語數了數,單數去東邊,雙數去西邊。
“1、2……7、8、9。九個字,去東邊。”
騎上從商場推出來的電動車,白曦向東邊的廢棄大樓駛去。
現在是上午十一點多,趕到廢棄大樓,只要一兩個小時,天黑前應該能趕回來。
但這是以昨天路況為基礎,預估的時間,這座城市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昨晚新出現的灰色蟲子,再加上不知從哪兒,傳出來的風言風語,說本市警察隊伍已經陣亡了一半,沒有人管他們了。
大家都誠惶誠恐,很多人已經反應過來。
世界末日真的來了。
白曦獨自一人騎著電動車,又長得那麽漂亮、乾淨、人畜無害的樣子,路人頻頻投來注視的目光。
她自然也注意到了,但沒有理會。現在是大白天,不可能避開行人,相安無事便好。
白曦不想惹麻煩,但別人可不會這麽想。
前面十來米的地方,五六個男人突然出現在路中,將去路攔截,眼睛死死盯著白曦。
白曦皺了皺眉頭。
這幾個人的眼神,她太熟悉了,跟上輪遊戲遇到的三個變態一模一樣。
她眯了眯眼,握著右手往身前一擰,電動車的速度提到最大,直直朝幾人衝了過去。
見電動車上的女孩,不僅沒有減速,反而加速衝了過來,幾人心裡有點慌。
但中間那個最高大的人,卻沒有表情變化,看上去有些呆愣,甚至是傻。
隨著距離越來越近,攔路的幾人心裡慌了,在距離只剩一兩米的時候,自己主動退了。
白曦騎著電動車,揚長而去。
看著快速遠去的電動車屁股,幾人中的老大啪一聲,拍在身邊木訥的小弟頭上。
“你特麽怎麽躲開了?”
“你自己不也躲了嘛?我跟著你躲的呀!”小弟吃痛地摸摸頭,小聲嘀咕道。
兩人離得這麽近,他的嘀咕,老大自然也聽見了,揮著拳頭就打了上去,一拳又一拳,絲毫不留情面。
那小弟似乎被打習慣了,很自然地抱頭蹲下,既不求饒,也不痛呼。
“木頭,這話你也說得出來?你能和老大比嗎?”
“看不清自己的位置,是不是?”
“老大,這種人就是要狠狠教訓,不然他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另外幾人,見有人承受老大的火氣,在一旁煽風點火,導致老大揍得更狠了。
不知過了多久,
老大停了下來,甩了甩手,怒罵一句,又吐了口唾沫,“MD,廢物。老子手都打疼了,也不知道吭一聲,死人嗎?”
“老大,他不知道吭聲,他妹妹肯定知道會吭聲啊!”
“老大,他妹妹,我見過。雖然是個殘廢,沒有剛才那個水靈,但也不錯,那聲音嗲得很。”
“真的?”
老大摸著下巴,眼神飄忽,似乎想到了什麽高興的事情,笑得犯賤又惡心。
另外幾個小弟連連點頭,眼裡也帶上了期待和邪念。
老大踢了踢依然蹲著的木頭,“木頭,你弄丟了那個女孩兒,用你妹妹抵,老子就不怪你了。”
木頭抬頭看向老大,露出疑惑的目光,明明是他先退的,怎麽變成自己的錯了?
木頭這眼神惹怒了老大,接連又挨了幾腳猛踢。
“傻子,幹什麽都沒反應。”
老大看向幾人,“你知道他妹妹在哪兒嗎?”
“還能在哪兒?肯定躲在家裡。”
“走,去他家。”
老大將木頭一個人留在原地,招呼幾個小弟,往木頭家走去,遠了還能聽到幾人的調侃。
“反正都已經世界末日了,老子想怎麽樣就怎麽樣。”
“老大,你享用過後,讓我們也沾沾光。”
“沒問題。”
這一幕被很多人旁觀,沒有一個人上前扶起木頭,也沒有一個人去阻止老大和他的小弟們。
木頭自己也很茫然和疑惑。
他跟著老大四五年了,一直任勞任怨,苦活、累活、危險的活,從來不拒絕。
雖然老大心情不好的時候,會打他,但平時對他不錯,經常誇獎他,讓他繼續努力,還帶他去高檔場所吃飯。
可為什麽老大要欺負他妹妹?
他不知道,妹妹是自己唯一的親人,他很在乎嗎?
這時,旁人議論開了,聲音很大,根本不怕木頭聽到。
“連自己的妹妹都保護不了,眼睜睜看著被別人欺負,這樣的人活著幹什麽?”
“死了算了。”
“把自己的妹妹交出去,曲意逢迎,還真是好哥哥。”
“刑彪隨便一句好話,就能像狗一樣乾事的木頭,估計他還以為刑彪對他多好。”
“人家把他當狗而已,必要時候還要推出去擋刀,只是他運氣好,一次一次撐過來了。”
在眾人嘲諷聲中,木頭慢慢起身,一瘸一拐地往家走去。
看著木頭不作為的樣子,眾人搖了搖頭,沒一會兒便散了。
誰都沒發現,木頭長長的衣袖裡,捏緊的拳頭,眼裡的疑惑和茫然,變成了不甘和憤怒。
木頭真的不知道,刑彪只是把他當狗嗎?他或許是知道的。
只是他沒讀過書,還帶著一個殘疾有病的妹妹,受盡了人情冷暖,陡然遇到一個對自己好的,哪怕是虛情假意,也想緊緊抓住。
——
下午兩點多,
白曦來到城市東面的廢棄大樓,其實也不是廢棄大樓,而是一個廢棄的小區。
這裡是宗珂力主開發的一個樓盤,後來因為宗珂失蹤,沒人願意接手,便荒廢到現在。
五年過去,這裡已經雜草叢生,成了鳥兒和小動物的天堂。
白曦隨便找了根細長的藍色管子,在草叢中撥打一番,慢慢前進著。
“小丫頭,幹嘛的?”
沒走幾步,身後傳來一個滄桑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