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說了一會兒話又沉默下來,晚風吹得有些冷,周稚水裹緊了身上的衣服,終於問出了自己想說的話。
“程也。”周稚水輕輕開口,聲音好像被凍的有些發顫,“你在家裡自在嗎?”
今天在飯桌上吃飯的時候,程立欽可能喝的有些多,上臉不說,話也說的多,光是說他家裡新添的小姑娘就說了好一會兒。
周稚水盡量去他中年得女的心情,可是他還有一個好兒子啊!
程也,那麽好,那麽好,怎麽不見他多誇一句自己的兒子呢?
本來周稚水覺得程立欽今天能來接程也,其實也是對他很上心的,可是吃過飯,又覺得好像不是那麽回事兒了。
程也輕笑了一下,他就知道周稚水要問這些話,這些已經問過好多次,但還是忍不住再確定答案的問題。
程也伸出手去揉周稚水的頭髮:“怎麽了?要給我出頭啊?”
他早就平靜了,與其說是釋懷,不如說是原諒,父母的愛情不太牢靠,父子之間的感情總歸是牢靠一點的。
即便是程立欽和他這麽多年不在親密,什麽程立欽忙於工作有些忽視他這個兒子。
這都沒什麽關系,父子血緣關系放在這兒,程立欽還是要對他負責的,他負責就好,別的,像父愛,多的關注,程也也不指望程立欽能哪天想起來在跟他續一下父子溫情了。
本來就是程也的玩笑話,可周稚水鄭重的點了點頭:“雖然上次見過那個阿姨覺得人還不錯,但是程叔叔要是真的因為她而對你厚此薄彼,我可以給你出頭的!”
“反正我是別人家的孩子,他又不能怎麽樣我!”
周稚水說的有些舍我其誰的意味在裡頭,堅毅的眼神有些程也小時候看的電視劇裡拯救天下蒼生的女俠的感覺。
程也嗓子忍不住發緊,心臟有種泡進檸檬汁裡的酸澀,但又忍不住揚起嘴角笑:“都說了很多遍了,我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麽可憐的,吃得飽穿的暖,還有很多錢花!”
哪知周稚水聽見程也的話頭搖的更厲害了,轉過頭認真的,一字一句的問道:“我不是關心這些,我是問你在家裡自在不自在,有沒有人關心你,有沒有人。”
最後幾個字對於周稚水來說有些難以啟齒,但還是說了口:“有沒有人愛你?”
其實周稚水也心知肚明,誰能愛程也,不過是他有緊密血緣關系的父親罷了。
但周稚水還是想問,程也在家裡能不能感受到愛呢?該屬於他的,父親的愛,能感受到嗎?
周稚水猶記得程也和她表白時,她的話。
她說她需要很多很多的愛澆灌,可此刻,周稚水覺得她收到的愛已經夠多了。
她身上有很多人的愛,爸爸的,媽媽的,哥哥的,外公外婆的,爺爺奶奶的,朋友的,長輩的,還有來自程也的。
她夠了,所以,能不能分給程也一點。
於是周稚水開口:“如果你在家裡感受不到的話,記得告訴我,我可以分給你一點,周稚水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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