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章天龍殺周先生的動機,甚至於我知道他不得不這麽做!”
張偉說到此,看向周太太:“周夫人,你丈夫是做什麽的,請你告訴大家!”
“我丈夫是做海運生意的,每年有將近7-8個月不在家,天天在國外跑航運!”
“那你知道,你丈夫的老板是誰嗎?”
“這個,他們公司的股東會,好像比較注重隱私,我也不太清楚。”
周太太搖了搖頭,但隨後好似回憶起來:“不過我丈夫說過,他是為大人物辦事的。”
“不錯,大人物!”
坐在證人席上的張偉笑了:“這個所謂的大人物,就是章天龍議長,還有林向天以及武元宗這三位!”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
“反對,不實指控!”勞拉立馬站起,表達反對。
“是嗎,可這家公司背後控股的集團,就是金城集團旗下的一家全資子公司,而這家子公司運營的內部資金,一部分是來自於金城集團,一部分來自於武元宗先生名下的公司基金,還有最後一部分的大頭,則是來自於某個不知名的慈善基金。”
說到此,張偉看向章天龍,微微一笑:“章議長,你手裡的資金藏的還真是夠深啊,應該請了專門的會計師來做帳吧,可惜不好意思,我也請了資深會計師查帳,最後追查到這些資金都來自於你的父親章天炎名下的慈善基金!”
“換言之,周先生工作的那家海運公司,真正的幕後老板之一,是你們章家啊!”
章天龍眼神陰晴不定,顯然是沒想到,這家公司的資金來源,都被張偉查清楚了。
“眾所周知,章議長的父親已經八十多歲了,我想老人家應該也不管事了吧,那麽這資金應該都到了你們下一代的手中,你章天龍管著這些資金,應該才是理所應當!”
說著,張偉面露笑意:“說起來,那可是好大一筆錢啊,保守估計得有幾百個億了吧,你章天龍當市議長,一個月的工資是多少錢啊,你要賺這幾百億,得不吃不喝工作幾十輩子吧?”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
章天龍的工資,要賺夠幾百個億,那顯然是不現實的,那麽這筆錢從哪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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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對,我的當事人章先生,他的家族從百年前開始就是名門望族,祖上留有資產不是什麽大問題吧!”
勞拉站了起來,反對張偉,同時告訴所有人,章天龍家族有的是錢,但這錢都是祖上留下來的。
這筆錢是祖宗留給他的,是家族的,他們有合法的權利支配。
“確實,繼承遺產也是祖上有本事,那我順帶問一句,你繼承這麽大一筆遺產,交稅了嗎?”
此言一出,章天龍嘴裡只剩下一個字。
艸!
…
“反對,這筆錢是慈善基金,不需要交稅!”
勞拉再次站了起來,告訴法庭這個事實。
雖然繼承遺產要交遺產稅,但如果這筆錢用作慈善的話,就可以免稅了。
所以這也是富人全都開設慈善基金的用途,他們名義上會把錢拿出來做慈善,但基金內部的帳本,他們想怎麽做就怎麽做。
可能資助一個孩子,或者去西北荒漠植樹造林,這些支出的款項可大可小,存在巨大的做假帳空間。
你種一棵樹,從物流運輸開始都在算錢,可能一棵樹的成本就幾千,但你報帳可以做到幾萬甚至幾十萬,這筆支出中多出來的錢,都進了誰的口袋,你說呢?
“所以讓我們回到最開始的話題,章天龍有殺周先生的動機,在這裡我還是要問一句周太太。”
張偉看向周夫人:“周太太,你丈夫每個月的工資是多少?”
“他是負責跑船的,還是項目負責人,負責海外洽談業務,每個月工資都過萬,甚至談好一筆大單子,貨送到之後可以拿幾萬甚至十幾萬的獎金!”
“是啊,所以你丈夫的薪水很高,但這都是他在外面跑賺來的辛苦錢,還有陪客戶和跟船,冒著健康和風險賺來的,是吧?”
周太太點了點頭,他丈夫這麽辛苦,可以說是家裡的頂梁柱。
“那麽,周太太,我問你,你家裡原先住的市中心疊墅,你丈夫是全款買的吧?”
“這……好像是的。”
聽到這裡,有些人察覺到不對勁了。
雖然你丈夫賺錢很厲害,也很辛苦,但工作這麽多年就能在東方都的市中心買疊墅,這是不是有些誇張了呢?
每個月幾萬十幾萬,一年不可能每個月都這麽多吧,年入百萬應該差不多。
然後你丈夫工作十多年,去掉一些日常開銷等等,手中存個千多萬應該是極限了。
這筆錢在東方都的郊區足夠買疊墅,但在市中心,最多就是個剛需盤吧?
“周太太,你是不是有所懷疑過,你丈夫年收入其實不到一百萬,但他花起錢來卻大手大腳,買那套3000萬的疊墅時更是一次性全款付了,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這……”
周夫人終於察覺到了不對勁。
而法庭上的不少人,也都反應了過來。
這個周先生,是不是有些收入都來歷不明啊?
“是啊,大家應該都聽得出來,周先生其實一直在中飽私囊,和幾個同事一起味下了公司內部的資金,他們成了公司的蛀蟲,欺上瞞下貪汙公司款項!”
張偉說出了一個事實。
“那麽大家也都好理解了吧,正因為周先生的行為,還有那幾位的行為,讓身為公司老板的章天龍不得不做出滅口的事情來。”
“他知道,與其讓這幾個蛀蟲繼續活下去,繼續從自己的口袋裡拿走錢,還不如乾掉這幾隻蛀蟲,然後拉攏海盜,確保自己的貨在海路上暢通無阻。”
…
“後來章天龍應該是讓會計師算了一下,乾掉周先生這幾條蛀蟲,然後把每年用來打通海路的那筆錢直接賄賂巴沙羅船長,這花銷其實反而比每年忍受周先生等人的各種巧立名目要少很多,所以這筆錢怎麽花都是值得的。”
每年走海運線路,一些勞船長或者老業務員,都知道要準備一筆錢給海盜,以此來打通海路。
這筆錢相當於保護費,你交了錢一些海盜也不會難為你。
畢竟這條海運線路也是他們的財路,如果乾出殺人越貨的勾當,商家都不來跑船了,他們還怎麽收保護費,還怎麽賺外快?
海運一直都是暴利行業,走一趟船都是一筆巨額交易,而公司內部有蛀蟲,他們的貪婪也會隨著公司的交易額而日漸增加。
與其縱容,不如乾脆一了百了。
至於怎麽處理這幾隻蛀蟲,章天龍給了所有人答桉。
借刀殺人!
在東方明星號上動手,還能嫁禍給海盜,嫁禍給端木黑足,這不是一舉兩得?
“章議長,真是好算計啊,不僅清理了名下海運公司的蛀蟲,而且還借刀殺人,將殺人的罪名丟了出去,不得不說章議長還真是智計卓絕,謀深似海啊!”
“反對!”
見張偉又開始“編排”自己的當事人,勞拉再次起身。
“這都是證人的猜測,他……”
“陳法官,我收回最後的發言,不好意思,第一次坐上證人席,一時間有些激動。”
張偉趕忙道歉,態度誠懇。
老陳看了他一眼,但也沒有多說什麽,而是對陪審團說道:“最後的那番話,你們就當沒聽到,明白不!”
陪審團都點了點頭,可法官這麽說,他們是不是真的沒聽到,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趙春明也乘機走到張偉身前。
“證人,剛才那些,都是你的猜測嗎?”
“與其說是推測,不如說是我結合周先生和另外幾位死者的工作經歷,他們的財務狀況,以及那家海運公司背後的股東信息,所作出的的合情合理的推斷吧!”
“那除開這個推測,其他的事實都是有證據的對吧?”
“是的,我這邊有關於那家海運公司的背景調查資料,還有周先生等人生前的帳戶資金流動記錄,這些都可以證明,他們生前一直在公司內部做假帳,一次騙取大額的經費支出,而這筆錢都進了他們自己的口袋。當然了,這些錢都是章議長家,林總家,還有武先生家的錢,周先生等人的行為,就是從他們的口袋裡挖錢出來,然後裝進自己的口袋裡。”
聽到這個說法,所有人都懂了。
這就是殺人動機!
如果換做是自己,看到有人一邊給自己打工,還一邊做假帳貪汙公司款項,他們估計也會忍不住吧。
“不錯,這樣說的話,確實可以成為殺人動機!”
…
趙春明也下意識點了點頭,這個說法足夠成為動機了。
畢竟一旦和錢扯上關系,往往利益糾紛最後都可能演變成刑事糾紛,甚至最後變成殺人事件。
“那麽,針對張偉,我方暫時沒有問題了。”
趙春明適時的結束了提問。
勞拉見此,深吸了一口氣,緩步走上法庭。
不過她知道,再多的套路對張偉都沒有用。
因為眼前這位也是法庭老司機,甚至是比自己還厲害的律師。
一般的套路,一般針對證人的招式,對眼前都是沒用的,對方可是行家。
“張偉先生,不得不說你的想象力很豐富。”
“哪有,我沒說錯啊,那家公司背後的資金來源,不都是章議長他們家嗎?”
勞拉的第一句話,就被張偉打斷了。
並且張偉還看向章天龍:“章議長,這個我沒有說錯吧?”
章天龍不說話了,因為他知道自己沒辦法反駁。
“哦,對了,東方都的港口可是龍國南部樞紐,你名下那家公司每次都能接到大單子,這裡頭是不是有你章議長這一層身份在呢,你是不是用自己的權力為自己的公司謀取了不正當利益啊,章議長?”
這個說法,是讓整個法庭都再次嘩然。
這裡頭,可是牽扯到了權錢交易,這可是不可以大聲討論的東西啊。
但無論是陪審團還是聽證席,都下意識的思考起來,不會是真的吧?
畢竟你章天龍可是市議長,在自己的權力范圍內,給自己的公司行一個方便,這難道是一件困難的事情嗎?
“咳咳,張偉先生,請你注意一下,現在是我在提問!”
勞拉知道,不能讓張偉繼續說下去,否則陪審團說不定都要敵視章天龍了。
“其實我知道,2年前在東方明星號上,其實是另外一個故事吧?”
“哦,你是想說,我才是幕後黑手?”
“不錯,正是如此!”
勞拉找到機會,自然是不給張偉反駁,直接開始講故事:“你夥同端木黑足,一起聯合海盜對船上的人動手,章先生也是你們的目標!”
“不過在賭場大廳內動手的時候,你和端木黑足不知為何產生了矛盾,最後你打死了他,並且和海盜交火,最後你與海盜在船上發生了追逐戰,不得不逃到甲板上。”
“最後的故事,就和特戰組公開的報告一樣,你劫持了人質,然後被特戰組成員的狙擊擊中,不慎墜海!”
勞拉說到最後,目光炯炯的看著張偉。
她認定,這就是事實!
也是唯一的真相。
啪啪啪!
張偉帶頭鼓起掌來,可法庭上其他人都沒有回應。
“不得不說,勞拉律師你還是非常忠心的,那邊教你什麽,你就說什麽,是不是啊?”
張偉看著勞拉,面露揶揄和譏諷。
“張偉先生,我只是把事實說了出來而已。”
…
“你確定這就是事實嗎,如果真相與你所說的差距過大,你堅定的認為這是事實,可這不過是謊言,你會承擔這個責任嗎,勞拉律師?”
“我是律師,我只會為當事人的利益負責!”
張偉見勞拉不為所動,他也懶得繼續廢話了。
“我和海盜還有端木黑足都沒有聯系,甚至我察覺到船被劫了的時候,已經遲了。”
“這都是你的片面之詞!”
勞拉再次開口反對。
張偉知道,這就是辯方的戰術。
就算你說的是真話,但只要我們往你身上破髒水就行了。
大不了兩邊互黑,到時候看陪審團相信誰。
要知道,這可是公訴桉,必須要陪審團12票一致通過才有可能定章天龍的罪。
一旦陪審團內部意見不統一,那麽法庭就無法判定有罪,章天龍的計劃就得逞了。
“張偉先生,我方堅定的認為,你有說謊的可能,因為你可能就是幕後主使,而你站出來揭露所謂的真相,很可能也是為了自己。”
“就向你說我當事人借刀殺人,汙蔑你為幕後主使一樣,難道你就不可能做出同樣的事情來,甚至我覺得你的動機一樣不比我當事人少吧?”
勞拉開始了,開始了典型了見招拆招,借力打力。
“對於這個,我只能否認了,因為我確實沒有做過。”
張偉卻沒有慌,而是笑盈盈的看著章天龍。
“勞拉律師,我知道你想繼續給我潑髒水,不過沒關系,我張偉不要臉,你盡管潑好了。”
“但我想說明一點的是,相比於你們辯方的這一招,其實大家心裡都清楚,章天龍的動機要比我明顯太多了。”
“我和周先生他們沒有衝突,2年前我一直都是守法公民,為什麽要乾掉他們呢,甚至是我都無法控制他們上船,你們說是不是?”
張偉的話,是讓陪審團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這好像,說得確實有點道理。
“但章天龍就不同了,他為了乾掉周先生他們,可是特意以自己的名義送了船票出去,這一點我相信你們都清楚吧?”
陪審團和聽證席,又有不少人再次點了點頭。
“那麽,大家是不是都清楚了,章天龍發船票,周先生他們才上船,這樣目標不就明確了嗎,而我乾掉周先生又有什麽意義,我和他無冤無仇的?”
“但是……”
勞拉見氣氛不對,就想要再次開口。
“勞拉律師,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你想說我的目的是乾掉其他人,周先生等人不過是附加傷害,對不對啊?”
見張偉一臉揶揄和調侃,勞拉頓時不吱聲了。
沒錯,她確實想這麽說。
“那我就奇怪了,如果真是附加傷害,用不著這麽巧,死得都是正好在章天龍名下公司貪汙款項的人吧,總得留幾個活口吧,正好都滅了,不帶這麽巧的吧?”
這下子,陪審團也察覺到了不對勁。
是啊,太巧了。
如果是張偉當幕後主使,他需要對這幾個人出手嗎,完全沒必要啊。
反倒是章天龍作為幕後主使,乾掉周先生等人,反而是非常有必要的。
這也是海盜進了賭場大廳,然後第一時間乾掉周先生等人的目的吧?
“好了,我的作證到此結束,我就說這麽多,我相信大家都明白我的證詞其實更可靠吧!”
張偉說到此,衝勞拉和章天龍微微一笑。
這一招叫什麽, 這一招叫做絕殺!
任憑你們如果朝我潑髒水,但都不好意思,你們完全就不佔理。
而我不同,我這邊可是有事實依據,還有文件資料能證明你章天龍,存在作桉動機的。
接下來,如果你們提供不了更有效的證詞或者證供,那你們可是徹底沒招了!
張偉的一個眼神,向勞拉和章天龍二人,傳遞出了這樣的信息。
幾分鍾後。
“本庭宣布,今天的提升到此結束,那我們下周一繼續哈!”
老陳看了一眼時間,終於是敲錘宣布。
今日休庭!
瘋了吧,你管這叫實習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