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獨行說了將近一炷香的時間,月承武才不再提問。
“今天也不早了,你早點回去休息吧。”
“好。”
“回去的時候小心一點,別被外人發現了。”
“是。”
“走了。”
話音落下,屋子裡的燈火便熄滅了。
片刻之後,隨著兩聲關門的聲音接連響起,屋子裡就再沒了一丁點聲息。
屋外,楊獨行看著安靜的院落,靜靜站立了幾秒鍾。
等到他通過聽覺確認周圍無人後,才悄悄走到院牆邊,翻身而出。
離開月承武的秘密院落之後,楊獨行並沒有立刻前往外城回到他的住處。
而是沿著街道七拐八拐,偷偷摸摸來到另一個小院子裡。
這個院落裡有一口廢棄的水井,楊獨行確認了周圍無人後,便翻身跳入水井之中。
這水井裡,沒有水。
並不是它已經乾涸,而是這水井的井壁與井底,砌上了磚石,抹了防水的泥膏。
深夜的時候,井底非常黑暗。
楊獨行站定之後,伸手在牆壁上摸索著,很快就摸到了一扇石門。
石門緊緊貼在井壁上,看似是一塊大石頭,實際上是一扇門。
楊獨行費了不小的力氣,才把門推開。
石門的後面,是一條漆黑的通道,通往遠處。
而通道所指的方向,正是月家的大宅。
月家的大宅正中央,是月家家主的住所。
此時,正是燈火通明。
月博文高座於上位,靜靜觀賞著大堂中的表演。
在他前面的空地上,數十位身披薄紗,舞姬打扮的年輕女子,正兩兩搏鬥。
每一位女子都是身手矯健,搏鬥之時,也盡顯婀娜。
時不時有薄紗被撕碎,飄揚到半空中,展露出大片的雪白。
月博文漫不經心的看著堂中的搏鬥,時不時從面前的桌案上,拿起拇指大小的果子吃下。
隨著時間的推移,堂中的搏鬥越發激烈。
大部分的舞姬已經被擊倒在地,再無起身的力氣。
而堂中,站著的,也僅剩兩人。
就在這兩人正要一決勝負之時,月博文身後靠著的牆壁上,傳來點點輕微的敲擊聲。
“好了,今天到此為止。來人,把她們都送回去吧。”
月博文話音落下,堂外便走進來一群身著窄小皮甲的女兵。
這些女兵進來之後,默不作聲,只是快速的將屋裡的那些舞姬給弄走。
不多時,一群人便退出了大堂。
隨著大堂的門窗全都關閉,堂內只剩下月博文一人。
他便從座位上起身,走向後堂。
後堂裡,此時正有一個人靜靜的跪著。
他正是剛剛從月承武那裡離開的楊獨行。
月博文看到楊獨行後,坐在楊獨行跪著的前方的一張座椅上,隨口問道:
“你從承武那裡過來了,他又找你有何事?”
楊獨行低著頭,沉聲回答道:
“啟稟主公,大公子剛剛找我了解了一番大小姐那裡的動向。”
“哦,是這樣啊。我差點都忘了問了,讓你去勝男那裡辦的事情,怎麽樣了?”
“屬下辦事不力,拳法和刀法的教習,被外人佔去了,請主公責罰。”
楊獨行說著,便把頭用力的磕了下去。
“咚”的一下,把木地板磕出一聲悶響。
“算了,
這也不能全都怪你。月牙城臥虎藏龍的,難保不出幾個人才。” “多謝主公。”
楊獨行說著,又把頭用力的磕了下去。
“行了行了,你都跟了我幾十年了,用不著這樣。”月博文擺擺手,無所謂的說了一句。
聽了這話,楊獨行貼著地板的雙眼流露出一絲嘲弄的神色。
他在心裡忍不住吐槽。
正是因為跟了幾十年,他楊獨行才更加清楚月博文的為人。
那是高高在上,容不得外人一丁點的不敬。
若是外人對他有半點忤逆,那更是要搞死對方。
這一點,不僅是楊獨行清楚,月家的許多人都清楚,甚至是月牙城的很多大家族也都明白。
也正是知曉這一點,當月博文對劉家送的禮物不滿的傳聞流出後,飛沙幫才會肆無忌憚的去打劫劉家的商隊。
不管月博文的態度有多好,楊獨行都會把表面的功夫做足。
此時月博文要他隨意一些,楊獨行可不敢全聽,依舊保持著恭敬的姿態。
看著楊獨行仍然跪著,月博文也沒有在意,而是隨口吩咐道:
“那兩個既然不是自己人,那你就想辦法,讓他們變成自己人好了。”
“屬下一定會盡全力去做。”
“嗯,如果他們不願意變成自己人,那就讓他們消失。
月勝男這些年沒了母親,怪可憐的,我不想讓她受到更多的傷害。
她既然想要做些事業,那你們就幫幫她……”
月博文的話還沒說完, 前堂的大門外面,忽然傳來的一道匯報的聲音:
“啟稟家主,二夫人來了。”
聽到這話,月博文便停下了吩咐,讓楊獨行退走。
“今天你先回去吧,以後有空再說。”
“是。”
楊獨行領了命令,從地上爬起,退到牆邊的書架處。
他推開書架,便緩緩退入了書架後面的密道裡。
看到楊獨行離開,月博文關上密道,坐回椅子上,才對外面喊道:
“進來吧。”
不多時,一位衣著華麗的美豔婦人,便走進了這後堂。
“夫人,今天怎麽突然來這邊找我了。”
婦人是如今的月家家主夫人,月博文的第二位夫人,大公子月承武的生母,柳嬋姿。
她此時雖然年紀大了些,但是保養得當,姿容不輸年輕之時,而且還增添了幾分雍容華貴的氣質。
她走到月博文的身邊,撩了一下裙擺,腰身一晃,便坐在了月博文旁邊的一個座位上。
“聽說你剛剛把那些舞姬都轟走了,怎麽,今天沒胃口?”
“哈哈,不是,是突然有些事情要處理,就先讓她們退下了。
怎麽,你想看,我再叫上另一批人來。”
月博文看著柳嬋姿,摸了摸自己的胡須,肆意的笑了起來。
看著自己丈夫這一副不著調的模樣,柳嬋姿微笑著,微微搖頭。
“呵,我一個婦人,怎麽會喜歡看這種豔美的表演。
只是聽說了事情,過來關心你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