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昌身死,這可不是一件小事情,因為沈大夫知道,接下來繼承王位是他的次子姬發。
也就是將來兵會孟津,使得殷商大敗,逼紂王自焚於鹿台的西周武王。
同樣姬昌身死也代表著封神榜即將現世,封神之劫已起, 商周之戰一觸即發。
沈大夫微微一笑,瞬間就找到了目標。
若是說他之前為尋死路走的是羊腸小路,曲折蜿蜒,但現在便是有一個光明大道,寬闊的擺在眼前。
“這次應該沒有人可以救我了吧。”
沈大夫艱難的感歎了一聲。
闡教的布局應該是很早便已經布下,天命興周也同樣是原本世界的發展。
它慢慢如同一張巨大的織網,將殷商,西岐, 截教,闡教,無數的人族與修士攏於網中。
自此接下來的戰爭,將不在止於凡人,而是無數的仙神鬼怪,都將粉墨登場。
闡教弟子紛紛下山保周伐紂,意圖順應天命,完成殺劫,截教弟子或是因為義氣,或是因為算計也同樣要助紂伐周。
而最終的結果就是,號稱萬仙來朝,傲然三界的第一勢力截教,在劫數之中分崩離析,灰飛煙滅,下場淒慘。
闡教雖勝,但也算是慘勝, 不僅十二金仙被削去三花,閉了胸中五氣, 千年道行一招散盡。
還有人跳出門牆,投往西方。
要知道元始天尊收徒苛刻,算來算去看重的弟子也就兩手之數,哪怕從立下闡教到如今的封神之劫,徒弟也是寥寥無幾。
所以也就造成了,元始天尊想盡辦法拉截教下水,不惜三清決裂的原因之一。
只可惜鬥到最後,闡截兩方沒有一個真正的贏家,所爭的一切更是為人做了嫁衣。
想必這樣的結果也足夠令元始心疼。
“現在我只需要在戰場之上被人殺死,便可以渡過劫數,上榜成聖,多麽簡單的事情啊。”
沈大夫笑了笑。
“本大夫就不信了,連趙公明,三宵這種截教的大羅金仙都能上榜,自己這個凡人還能在這麽危險的戰場活著?”
“所以根本無需擔憂,只要穩一點就足夠身死。”
當然,沈大夫覺得還是要抓緊時間,因為他怕西方教那個攪屎棍提前參與進來。”
或許在普通仙人之中上榜成神, 和渡去西方要選一個的話, 西方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至少命還在自己手裡, 修行之上還有著突破的機會,人家西方除了貧瘠一點外還很自由的。
還有這歡喜佛難道還不香嗎?
公車私用,奉旨白嫖難道不香嗎?
與其相比,天庭那真就是純純的牛馬了,當然這是對那些有機會得道的仙人來說,不僅命不在自己手裡,還要每天九九六,工作到死沒有一點好處。
當然沈大夫的目標是上封神榜,對於他來說,準提這個不要面皮的攪屎棍絕對將是其一生之敵。
想想那孔宣,想想那截教被渡去的三千紅塵客。
萬一要被其看上,來了一個“道友與西方有緣。”把他渡去西方上不了封神榜,那可就真虧大了,褲衩子都得賠沒。
大堂中,望著沈大夫沉思的身影,聞仲卻是笑容滿面安慰道:
“逆賊姬昌身死,托孤於丞相薑子牙,這等舉動簡直是自尋死路,西岐無憂矣,沈大夫盡可安心。”
“其實太師不必如此樂觀……”沈信歎了口氣,悠悠的開口。
“沈大夫說笑了,現在的殷商早已煥然一新,奸佞掃除。”
“就連陛下也在準備改過,又有你我二人輔佐,如此天下可定也。”
顯然不同於沈大夫的擔憂,這件事在聞仲眼中來說無疑於天大的好事。
姬發,西岐小兒也,不足掛齒。
薑子牙,溪邊老叟而已,更是不足為慮。
唯一讓其鄭重的便只有姬昌。
身具賢名,行仁義之事,深受百姓愛戴。
如此之人又偏偏善於隱忍,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可在今日,是因為沈大夫在北崇大破周軍,不僅打破了西岐的計劃,還使得姬昌最後抑鬱而終。
這簡直是天大的功勞,天大的功勞啊。
聞仲越想越是高興,整個人恨不得仰天大笑。
“死的好,死的好,西岐之事皆為沈大夫之功也。”
他上前一步,眼睛直勾勾的瞪著沈大夫,不停的觀瞧,充滿了讚歎。
但聞仲的這種熱情顯然讓沈信很不自在。
他苦笑的開口道:“老太師,您有沒有想過,如今的西岐將會更加的……”
“不急,西岐的事不急。”聞仲直接打斷了沈信的話,口中道:
“沈大夫如今有一個更重要的事情,擺在你我的面前,這件事情比西岐還要重要。”
聞仲笑眯眯的盯著前方,長髯飄動,一雙大手直接拍到了沈信的肩膀,瞬間壓迫感十足。
他直接開口問道:
“沈大夫如今的年齡不小了吧?”
“額……”聽到這句話,沈信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就好像過年回家,家裡父母催婚的感覺。
瞬間緊張起來,生怕聽到下面這幾句話。
你有對象了嗎?
這麽大了還是單身?
沒有對象你還好意思回來?
果然不出所料,老太師真的意有所指,只聽他慢慢的開口道。
“沈大夫如今這麽大的功勞,僅僅是賜官賞金還是少了些,若是你看上了哪家姑娘盡管與老夫說。”
“老夫便豁出去臉面自作主張保個媒,奏請陛下與大夫賜婚。”
“要知道在你這麽大的時候,老夫的孩子都已經在宮裡亂跑了。”
聞仲感慨了一聲,說著說著,竟自顧自的捏著手指數了起來。
“像沈大夫這樣的大賢,一般人家的女子指定是配不上,這個不做考慮。”
“當今陛下倒是有一個妹妹養在深宮,為人落落大方知書達理,長相也是絕色,不如……”
“啊?”眼見對方越說越離譜,沈大夫望著聞仲的眼神感覺有些不妙,連忙打了個寒顫,忙道:
“不急,這個真不急。”
“什麽不急,該急了,來來來,咱們細說,細說。”聞仲直接拉住沈大夫的手臂,不容拒絕,準備再談一談他的婚事。
沈信不急,聞仲急啊,如今沈家可是在西岐,沈良那個王八蛋也跑去了西岐,萬一西岐再弄出個什麽美人計,沈大夫年輕氣盛火力旺,萬一就被迷惑了呢?
這可還了得。
色字頭上一把刀,多少英雄漢栽倒在了石榴裙下。
正所謂料敵於先機,聞仲決定提前將沈大夫的婚事解決了。
擇日不如撞日,日後再說。
聞仲笑了,這波我在天上。
“嗯,若是大夫不喜歡天皇貴胄還有人選。”
“聽說上大夫周方家中有一獨女,年芳十二,自小天資聰穎,善喜詩書,是個名滿朝歌的才女,如今也尚未出閣,與大夫也算相配……”
“啊,才十二歲……”沈大夫咬著牙連忙揮手,太師,這個可不行啊,這個絕對不行,未滿十四,牢底坐穿。
三年起步,最高死刑。
我國可是有著一部完整的刑法!!!
沈大夫想到這裡心中瘋狂呐喊,當即義正嚴詞的拒絕:“老太師,此事暫且休要再提,正所謂天下未定,何以為家?”
“大丈夫應當建功立業,馬革裹屍,為國捐軀,怎能懷戀溫柔之鄉。”
“正所謂酒色迷人眼,色乃是刮骨之刀,沈信若在國之危難時想著兒女私情,與陛下這種不思進取的昏君有何區別?”
沈大夫的聲音震耳欲聾,驚的場中無數人心中激動。
是啊,大丈夫應當建功立業,馬革裹屍,為國捐軀,怎能懷戀溫柔之鄉。
小狐狸腿腳發軟,眼中滿是小星星,心中感歎著自己看人的眼光真好。
黃天祥面對沈大夫的話,不禁心生向往,他發誓,立志要成為義父這樣的真男兒。
楊戩更是氣血激蕩,整個人頓時生出了無盡的豪氣。
……
“唉,沈大夫真是個好孩子。”同樣聞仲也是眼睛一亮,忍不住的讚歎。
“看看這覺悟,看看這氣勢。”
“天下未定,何以為家。”
短短數句,當真是豪言壯語,氣勢磅礴。
更是表現出了沈大夫期待平定天下,使四海安居,百姓樂業的決心。
聞仲這裡感慨萬分,被狠狠的震撼,但是,他忽然有一個問題。
“殷商的律法中好像規定,男子一旦成年就必須要成家立業,否則就會受到責罰。”
“哼!”老太師眼睛一瞪,胡子一吹,不滿的怒道:
“小子你休要唬老夫,難道要抗旨不成嗎?”
但等聞仲反應過來,沈大夫此刻已經趁其震驚的時候,掙脫了手臂,連忙道。
“老太師,這種事情咱們還是從長計議,想想那不思上進的陛下,想想他如今的模樣,酒色誤人,酒色誤人啊!”
“如今在下還有要事,就不多加招待,太師自便,咱們再議,再議……”
擺擺手,堂堂未來聖人竟慌忙的走了,腳步那叫一個快。
聞仲此刻則是疑惑的望著沈大夫的背影,又望了望不遠處同樣離去的小狐狸。
白發,紅瞳,獸耳,狐尾,難道沈信這小子品味獨特,喜歡刺激的?
不可能,不可能,沈大夫絕不是那樣的人,聞仲趕緊將他腦中不成熟的想法掃出去,開始了頭腦風暴。
“不喜歡才女?不喜歡大家閨秀那種,還能喜歡什麽類型的?”
“這是個很大的問題。”
“難不成沈大夫不愛紅妝愛武裝?喜歡特殊的女子?”
嗯,這個不是沒可能,聞仲一拍桌子,自認為找到了華點,猛的抬頭。連忙朝沈大夫的背影喊道:“大夫,三山關鄧九公有一女……”
還沒說完,沈大夫跑的更快了。直接消失在了府外。
“嗯?反應很激動,難道有戲?”
聞仲心中暗暗想著:“沈大夫竟然連另一半的要求都這麽高,好,好,好,是應當選一個女中巾幗,如此才配的上如此大賢。”
聞仲撫著長髯笑了笑,果然跟沈大夫這樣的賢才一比,紂王瞬間就黯然失色。
老太師怒其不爭,狠狠的指著前方罵道:
“帝辛,你個不思上進,沉迷酒色的昏君,國之危難時居然還想著溫柔之鄉,酒色誤人,酒色誤人啊。”
聞仲怒氣衝衝,越想越氣,直接朝身後喝道:“吉立余慶回駕府邸,取吾的打王金鞭,老夫要面見陛下。”
“啊嘁!”
壽仙宮內,正做完劇烈運動思考人生的紂王毫無預兆的打了聲噴嚏。
隨後猛的搖了搖頭,怎麽總感覺有人在call我?
……
面對聞仲的月老模式,沈大夫瞬間敗下陣來,他第一次感覺自己毫無還手之力。
打你打不過,而且還偏偏沒有任何的危險。
這就讓沈大夫很無可奈何。
但是我惹不起還躲不起嗎,只要苟到殷商兵伐西岐,還不是自己施展拳腳(送死)的大好機會?
而且都不用急,自有人比他還急,希望殷商早些動手。
截止目前為止各方勢力也只不過是相互試探,並沒有真正的出手,聖人之間的爭鬥也還未曾真正的開始。
但沈大夫知道,這背後有個攪屎棍子每天不厭其煩的窺覷著三界,恨不得天天希望殷商打起來,自己做著人販子。
既然如此,沈大夫決定就來一個順水推舟,借力打力,在不知不覺中死亡上榜。
然後我要悄悄的驚豔所有人。
沒想到吧,各位。
我攤牌了,我是聖人,我不裝了。
一想到那些聖人知道真相後驚駭的表情,沈大夫嘴角又掛出一抹笑容。
不過此刻沈大夫既然出了府門,就準備今天好好奢靡一把,去朝歌的酒肆逛逛。
不,應該是聖人下界微服體察民情。
據說那裡有最烈的酒,最帥的人(沈大夫自己。)
當然,這一次沈大夫出門特意做了偽裝,至少要把自己不弄的那麽顯眼,輕易的被人認出來。
畢竟先前轟動全城的場景,沈大夫可是歷歷在目,嚇人,太嚇人了。
差點他就被瘋狂的少女粉絲們吃了豆腐。
為防意外,沈大夫在仔細挑選了一家比較靜的酒肆後,立刻推門走了進去。
酒肆不大,桌椅五六張,略有些殘破,但卻擺放的異常整齊。
而店家正在無精打采的擺弄著面前酒碗,顯然店裡的生意並不忙。
當見到沈大夫走進來後,店家瞬間眼睛一亮,連忙招呼起來,殷勤的喊道。
“這位客官您來點什麽?”
來什麽?你問我來什麽?沈大夫沉浸在即將成聖的喜悅中,腳步踏在椅子上,立刻一聲大喝:
“店家,上酒,上最好的酒。”
“要最烈的,最貴的。”
“哎呦!”來生意了,來大生意了,一聽到沈大夫的話,店家立刻笑的合不攏嘴,趕忙的回道:
“好的,您稍等。”
沈大夫隨意的點了點頭,這邊剛找到一個空位,整理衣衫坐下,就聽門外又傳來一道喝喊:
“店家,上酒,上最好的酒。”
“要最烈的,最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