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士兵的稟報,沈信抬起目光,向北而望,好家夥卻是來了一組專業送葬團隊。
前方士兵黑盔,黑鎧,黑袍,臉上罩著黑面,踏著整齊的步伐奔著崇侯虎匆匆而來。
那模樣就差給崇侯虎抬個棺材了。
不過一想到他接下來的結局,也差不多了。
隨著旗幡開處,沈信見到兩名將領。
其中一人面如鍋底,頜下赤髯,頭戴飛雲冠,身穿鎖子甲,胯下騎著火眼金睛獸,身後背著一隻碩大的紅葫蘆。
身旁還跟著一名金甲小將,他面色微微陰沉,神情略顯高傲,手持一柄火燎槍。
不用想沈信都知道這兩人正是那崇黑虎與崇侯虎之子崇應彪。
如今兄弟二人相聚,崇侯虎不由得喜笑顏開,連忙迎上前,口中高聲道:
“賢弟此來相助,愚兄不勝欣慰。”
“哪裡,哪裡,大哥說笑了,不知這位是……”
崇黑虎口中心虛的連忙推辭,不過目光卻一直卻瞟向沈信,顯然,對於陌生人的出現他有些意外與防備。
“二弟,這位就是那在朝歌鼎鼎大名的沈大夫,他的事跡想必你也是有所耳聞。”
崇侯虎將介紹起了沈信,將鼎鼎大名四個字咬的很重,語氣也顯得有些親密。
舔,這就已經開始硬舔了。
崇侯虎果然會見風使舵,不愧是紂王手下的紅人。
四大諸侯死了兩位,抓了一位,唯有他好生生的活著,這不是沒有原因的。
而身旁聽到沈信的名字,崇黑虎神情一凜,下意識的打量著。
還好,還好,這位傳說中的沈大夫只是一名凡人而已,絲毫沒有一絲武力的樣子。
不足為懼,不足為懼。
崇黑虎心中緩緩松了口氣。
反倒是他身旁的黃天祥更吸引崇黑虎的目光。
此子實力高強,似乎有些難以對付。
正待崇黑虎想著如何應對之時,身旁的崇應彪卻露出了不以為然的神色。
他崇家乃北地二百諸侯之首,地位崇高。
而且身為崇城少主,崇應彪年少便手握兵馬,征戰一方。
如今在北地又不是那朝歌,便是他最大。
所以面對眼前這絲毫沒有修為的沈信,倨傲一些也很正常。
他張張口,挑了挑眉,指著沈信想要說些什麽。
咦!沈信眼睛也亮了。
好家夥,上來就碰到個紈絝,崇侯虎軟了,但還有他兒子啊。
年輕人總是桀驁不馴,心比天高,不可能像父輩那樣能忍。
難不成自己還有機會?
沈信這邊期待著眼前這少年的動作。
但下一秒卻發現,崇應彪沒動,反而是崇侯虎動了。
“砰!”
隨著重物落地的聲音。
崇侯虎直接對著自己兒子一腳踹了過去,來了波大義滅親。
嘩!
無數的士兵下意識的望了過來。
這番迷之操作讓所有人不解,很強!不懂!不知道為什麽。
但,大受震撼。
什麽情況!
崇侯怎麽突然來了一波訓子?這玩的是什麽套路?
崇黑虎在一旁眉頭大皺,心中警惕上升了無數層,難不成自己的計劃被大哥發現了?
此刻他在演我?
想到此處瞬間小心的退後了兩步,
然後臉上關懷的勸道:
“大哥有什麽事好好說,痛打侄兒這是為何啊?”
哼!
崇侯虎沒有解釋,又上前補了兩腳。
對於自己的兒子什麽德行他可是知道的,萬一再出口得罪了眼前的沈大夫,那剛才的裝孫子,豈不是白裝了。
這一波他直接未雨綢繆,防患於未然,預判了崇應彪的預判。
崇應彪:“我特麽!”
崇侯虎看著地上哀聲痛叫的兒子,心中不由得一陣暢快,然後眼角偷偷望著沈信的方向。
暗道,自己這演技直接無敵。
此刻還是沈大夫心地善良,就看不慣別人打孩子,趕忙上來勸架。
沈信直接抽出了一柄長劍,心軟的遞過去勸道:
“崇侯別打了,別打了,你這樣是打不死人的。”
咳!咳!咳!
崇侯虎差點沒咳過去,面對沈大夫的劍他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瞬間蚌埠在了原地,老臉通紅。
他望了望地下的崇應彪,心中暗道總不能真把自己兒子殺了吧。
還好他的想法沒持續多久,就被打斷了。
崇黑虎趕忙上前圓場,口中道:
“沈大夫如今這西岐兵臨城下,大哥遠道而來,不如進城歇息,好思考退敵之策。”
其實他心裡還是有些發慌的,畢竟他要對付的對付自己大哥。
這件事還是要盡快行動的好,免得節外生枝。
有了弟弟的這波台階,崇侯虎當然要順著下來,口中解釋道。
“是啊!是啊,沈大夫我們還是先進城吧,免得遇到西岐的人馬。”
別看現在這崇黑虎兄友弟恭,但是沈信可知道,他在城中早就埋伏好了刀斧手,就等他哥回來擊打他的腰子。
等等!
直覺告訴我這可能是個機會,沈信騰的一下就抬起了腳步,他發現了一個死亡的捷徑。
反正大家都是封神榜上的人,死在誰手裡不是死。
崇黑虎都把刀送來了,那自己不死豈不是白費了他的一番苦心。
於是沈大夫準備靜觀其變,變廢為寶,寶,保不住性命。
這樣的話自己就可以有實力將這崇家父子交給百姓審判!
完美!
沈信招呼一聲崇黑虎,不顧眾人阻攔率先大步往崇城而去。
……
西岐,薑子牙聚將升帳。
此次遠征北崇,乃是姬昌禦駕親征,以南宮適為大軍先鋒,辛甲為副將,四賢八駿隨朝保駕。
十萬大軍浩浩蕩蕩大軍駐扎於崇城之外,如今已過一月有余。
前方雖然勝了幾陣,那崇黑虎也暗中款曲結為內應,但如今時間越長,西岐的壓力也越大。
不僅要小心朝歌的舉動,還要時刻關注崇城。
見此情形南宮適,當即率先站了出來,稟報道:
“稟丞相,如今大軍在崇城已經相據一月有余,這十萬大軍每日消耗的糧草可不是一個小數目,那崇侯虎……”
只見他眉頭皺起,顯然是有些擔憂。
薑子牙高居上座,雖然如今大軍陷入兩難之境,但還是面容淡然,整個人坐在那裡,銀須白發,手扶寶劍,仿佛神仙中人,心中胸有成竹。
面對南宮適的提問他撫髯笑著開口道:
“南宮將軍勿憂,這北崇已是死地,如吾等囊中之物。
“大軍糧草我已命黃總管在西岐籌備,有沈家之助,想必糧草不日便達。”
“至於朝歌的援兵,更是不須憂慮,大軍行進,耗糧廢物,光備好糧草,整頓兵馬,就非半月之功不可完成。”
“待到那殷商援兵出動,抵達崇城,為時已晚。”
“隻待崇侯虎回城,便可擒也。”
“如今大勢在我,天命在我,南宮將軍勿憂,大王勿憂。”
薑子牙侃侃而談,心中已經將這崇侯虎判了死刑,當然,他也沒有一絲一毫的放松,這北崇乃是他的首戰,是他戰陣立威的好時機,絕不容有失。
姬昌點了點頭,對於薑子牙自然是毫無條件的信任,因為他清楚薑子牙所做沒有一絲紕漏。
幾乎將所有的情況都算計在內,絕不會發生意外。
在場的沒有蠢貨,自然也都明白,破除崇城指日可待。
於是,帳中開啟了誇誇群模式。
正在這時,一名兵士飛奔而來,高聲稟報道:
“稟大王,稟丞相。(PS:原著是大王。)
轅門外來了一名怪人,此人自稱西海將軍,願攜水族大軍助我等破那崇城。”
“哦?西海?”
帳中眾人面面相覷。
薑子牙聞言也是皺了皺眉頭,自己可不認識那西海中人,如今如何得知我等要攻打崇城,又來相助,卻是古怪。
見狀不由得與姬昌對視一眼,在得到授意後,吩咐士卒將那怪人請進帳來。
青蛟身背絕世好劍,黑甲紅袍一身披風獵獵作響,依舊是滿臉的冷漠,凍徹人心。
隨著他的腳步。
在場的眾將面色隨之蒼白,不知為何竟露出絲絲的懼意。
青蛟沒有在乎眾人,而是抬頭看到上首的姬昌與薑子牙,方才拱了拱手,冰冷道。
“在下青蛟,乃是西海將軍,聽聞西岐正在攻打崇城,特來相助一臂之力,七日後我麾下水族便可踏破這崇城。”
薑子牙眉頭再次皺了幾皺,眼前這人眼中凶光很甚,殺氣很重,又稱乃是西海將軍,應是妖物化形。
可此人為何要來助我西岐?
薑子牙百思不得其解,不問明白他可不敢讓此人加入,於是便試探的開口道。
“將軍乃是西海中人,不知為何要助我西岐?”
“無他!滅掉殷商,報父之仇。”青蛟說完,身上煞氣更甚。
薑子牙點了點頭,無論他信不信,但到手的助力豈有推出之理,無論怎樣用完再說。
至於被騙,不好意思,他沒想過,要知道他身後可是闡教玉虛宮,誰敢得罪,找死不成。
而且封神之事也已經傳遍各路仙神。
有人想要斬掉殺劫,順便混混功德也不無可能。
當即開口道:“將軍齊輔明主,簡篇萬年,當得青史留名。”
青蛟點了點頭,對於青史留名他毫不在意,只在乎能否殺掉某人,於是他淡淡開口道:
“丞相稍待,七日之後,我當率水族大軍兵臨崇城。”
好,又給自己加了一份後手。
薑子牙此刻心中還是高興的,有誰會拒絕自己能增加勝率呢,有了青蛟的水族大軍相助,哪怕崇黑虎他也不會害怕。
穩了,這次穩了。
當即笑著道。
“子牙靜待道友施展神威。”
青蛟抱拳離去,他不習慣留在這軍營,不習慣這裡的氣氛。
而且他要隨時等待蝦七帶領水族大軍與自己匯合。
待青蛟離去後,帳外探馬再次來報,這又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崇侯虎已抵達崇城!”
當這個消息傳到眾人耳中時,薑子牙緩緩走出帥帳,眼往北方,嘴角微微翹起,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崇城可破,西岐天命所歸!”
……
薑子牙算的沒有錯,崇城之內此刻正發生的大事,關乎著崇城的大事。
崇侯虎等人剛剛進城,崇黑虎便迅速拔出腰間長劍。
只聽得一聲令號,兩邊埋伏的家將一擁上前,抽出手中鋼刀,將侯虎父子二人拿下,綁縛在身。
就連沈大夫也沒被放過,同樣被明晃晃的刀劍架在身前,一齊捆上。
好家夥,這捆綁還是專業的。
沈大夫看著上面的繩結感覺瞬間學到了。
在面對身前的刀劍後當即大叫一聲來的好,然後眼中閃著光芒,絲毫沒有懼怕。
反倒是那崇侯虎心中驚慌,瞪大了雙眼,半點不可置信,就在被綁之後還在報有一絲幻想疑問道:
“好兄弟,你不思破那西岐,怎得將兄長捆住了,這是為何?”
崇黑虎此刻凶光畢露,他不裝了,攤牌了。
自己等的就是這個時刻,他指著崇侯虎怒聲罵道:
“長兄,你位極人臣,不修仁德,惑亂朝廷,屠害萬姓,重賄酷刑,監造鹿台,惡貫天下。
四方諸侯欲同心剿滅崇姓,西伯侯書至,為我崇氏分辨賢愚。我方才敢有負朝廷,寧將長兄拿解周營定罪。
我不過隻得罪於祖宗猶可,但豈肯得罪於天下,自取滅門之禍。
故將兄送解周營,再無他說。”
崇黑虎越說越激動,他的話,如刀一般割在崇侯虎的心中。
好家夥連自己的弟弟居然也要大義滅親了,崇侯虎漠然,他身處高位,察言觀色的本事已經到了極致。
這番言論中有幾分真假他不想知道,因為他已經無話可說。
當即長歎一聲,也不在辯解。
“好家夥,你說的倒沒錯,他崇侯虎惡慣滿盈,但你卻一點沒提你的私心啊。”
“誰?誰在說話?”
崇黑虎眼中光芒亂閃,迅速在人群中望向了沈信。
“沈大夫你莫要亂說,我崇黑虎行的正,坐的直,此舉乃是為了天下人。”
崇黑虎所作所為對於沈信來說可沒有什麽感天動地,大義滅親。
崇侯虎罪不容誅,死當其罪,但你崇黑虎,獨佔崇城,也非良善。
你抓了崇侯虎也就是了,但是你連其妻女也未曾放過,可謂是滿戶盡絕。
難不成親情在你眼中就這樣不堪嗎,而且如此絕情絕義之人真的會治理好北地嗎?
你崇黑虎為了天下有幾分?為了百姓有幾分?為了自己又有幾分?
或許對於百姓來說,北地無非是又多了一個崇侯虎罷了。
所以沈大夫站了出來,他想要看看這崇黑虎心中究竟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