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一次三天無法進入練功房,大概會損失「打坐」獲取的‘三百熟練度’,如果當天先「打坐」再挑戰,損失的就只有二百數量度了。可假如一天成功挑戰二次強盜,那得到的,不就抵消了死亡後的損失了嗎?
“戰勝強盜並不輕松,但如今我的勝算卻有六成以上。不算惡劣地形氣象,勝算將在八成。”
所以……我到底在畏懼什麽?
只要不死,又有什麽可畏懼的。
沒有什麽是值得畏懼的。
嗚嗚寒風呼嘯,天地蒼白,漫天銀屑垂落。
場景已然切換,蘇秋練出現在冰天雪地裡,四周白茫茫,他身子發冷,簡單觀察後便小心走動著,走的很慢,怕陷進冰窟。前面不遠有棵枯樹,他打算爬上去試試看,看能不能找到強盜,地利很重要,佔據了地形優勢,就佔有主動,他討厭被動。
靠近了,枯樹不大,但很高,非常有利於偵查,蘇秋練不由加快腳步。
正走著,他突然向後一躍而起,下一刻,就見一個人影從雪地中竄出,先人影一步的,是一杆長矛,在雪花綻放下僅差一點,矛尖就要刺中蘇秋練。
人在半空,蘇秋練腦中閃過幾個畫面,某根神經一擰,狠勁說來就來,沒有依照習慣順勢躲開,而是左手一把握住矛杆,驟然用力向上拉扯。強盜本就向上刺矛,前傾的力量忽然失衡,導致其猝不及防一個踉蹌撲倒在雪地上,蘇秋練卻借力墜下,右手黑刀悍然劈在了強盜腦門,沒有多少阻滯感,黑刀切豆腐般把強盜頭顱分成兩半,然後沒入雪地。
這是匠工快刀,鋒銳無匹。上次漏在外面,這是蘇秋練第一次用它來殺強盜。
強盜死了,蘇秋練左手血肉翻卷,指骨可見,淌滴而下的血為雪地畫上梅花。
他強忍著痛,沒有理會流血的手,而是用完好的右手迅速在強盜身上摸索,然後非常熟練地摸出一粒金疙瘩,但遺憾的是沒有抽獎券。
不一會兒功夫,場景開始變換,風雪消失的無影無蹤,蘇秋練又一次出現在練功房,他看了眼恢復如初,仿佛從未受過傷的左手,輕輕握了握拳頭,嘴角不自禁上揚,而右手,已虛按在「練功」上,再次選擇了挑戰“強盜”。
咚隆!
“咕嚕嚕~~~”
蘇秋練突然墜入海中,仿佛喝了一大碗的鹽水,鼻孔噴出一連串氣泡,眼睛有腫脹的難受感,身子隨激浪起伏飄蕩,等到他適應下來,就覺胸悶難耐,不夠氣了。
就在此時,那模糊的視野中,出現了一個須發張狂的可怕身影,從前方海水的黑暗處朝他快速遊來,一手抓矛,一手劃水,身上還背著個木盾不斷蠕動,場面無比驚悚。
蘇秋練先是慌了下,然後毅然拔出黑刀,主動向對方遊去。
他水性遠遠不及強盜,上一次被拉入水中,他敗的稀裡糊塗,渾身上下被扎了至少五個窟窿,然後被幾條小鮫鯊撕咬而死。
沒想到這次居然又來到了一個相似場景,心中仍有陰影。
雙方迅速接近,強盜須發飄蕩衝他齜牙,長矛劃開海水,狠狠扎在躲避不及的蘇秋練腹部,噗的一下,血暈開了又被海水衝淡,鑽心的痛讓蘇秋練咬牙,故技重施左手抓住長矛,不讓強盜收回,黑刀直戳對方面門。
可惜這裡是水中,面對戳來的刀,強盜只是輕微的偏開頭,就輕松躲過,然後雙手用力,將長矛拉了回去。
只是一同拉回去的,
還有一個人。 蘇秋練竟然沒有松手,而是早有準備般向前滑水,整個人隨之撞在強盜身上,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定格,下一刻蘇秋練身子驀然在海水中擰轉,黑刀像一條遊魚,自下而上從強盜腹部劃拉到頸部。
咕嚕……汙紅的血團滾湧而出,一同出現的還有大量的腸子,強盜四周的海水瞬間汙濁不堪。
就在這時,一個龐大恐怖的黑影竄過,蘇秋練霎時間被激流震開數十米,天旋地轉。等穩定身體再看強盜時,發現原處只剩下一片淡紅,以及一粒金色光點落向海底,迅速隱沒。
那是金子,強盜身上必有的金疙瘩。
蘇秋練想要遊過去拾取金錢,卻已有心無力,嘴巴下意識張開試圖呼吸,得到的卻是倒灌而入的海水。與此同時,眼角余光瞥見了一個黑影向他俯壓而來。
那是……一條巨大到匪夷所思的鮫鯊。
“完了。”
“嗬~~~”
蘇秋練猛吸了口氣,胸口劇烈起伏,場景在千鈞一發悄然切換回最開始進入的房間,“哈~哈~哈~哈~我沒死……沒死…哈~。”
心悸與窒息的感覺無比可怕。
明明回來後就沒有了窒息感,可蘇秋練依然大口大口喘氣,背脊冒著冷汗。
等回過神來,就是一陣後怕慶幸,以及……激動。
“那是什麽,也是鮫鯊嗎?那麽巨大, 不像鮫鯊。今天……我挑戰了兩次,而且都成功了,哈哈,都成功了。”
兩次挑戰毫不停歇,戰鬥可謂驚心動魄,到現在他整個人都是亢奮的。
“砰砰砰”的敲門聲粗魯無比,蘇斌聲音傳來:“趕緊出來,還想不想學《象地功》了。”
蘇秋練連忙退出練功房,打開門。
就見蘇斌拿著一本黃皮書,眼睛往他身上一看,沒好氣道:“瞧你這出息,只是秘部尋常功法。”
“啊,尋常功法?”蘇秋練一愣。
《象地功》當然不尋常,這個尋常只是對秘部的人而言。
蘇斌搖搖頭,把書塞到兒子手中,說:“你先看看,自己熟悉一下,過兩天我再手把手教你。”
說完,蘇斌離開。
蘇秋練看著父親回到房裡,沉默了下,就重新關上門,躺在床上翻開黃皮書看了起來。
一行行細小、凌亂的文字映入眼簾,每行文字上還有更為細小的蠅頭小字作為批注,寫的很詳盡,看起來很雜亂。蘇秋練搓揉頁角,涼、硬、極具韌性,從手感上來看,這應該是用某種野獸的皮製成的,字跡有些年代感,批注卻還算鮮明。
蘇秋練認出了批注的字跡,是爹的,但正文很陌生。
粗略翻了一遍後,蘇秋練從第一頁開始認真看起。
然而接連的生死廝殺消耗了太多精力,亢奮一旦退去,就是無盡的疲憊,於是本應該興致勃勃精研功法的他,竟然看著看著就睡著了。
這一覺,睡的無比舒坦,從黃昏一直睡到破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