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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宋漢闕》第二百二十四章 防線被破
  拓跋嗣抓起身邊的寶劍來到帳外查看,果然看到了軍營的最外層已經有宋軍士卒陸續衝了進來。

  “加固中軍大營!把後軍提上來!”

  一向沉穩的拓跋嗣此刻也開始歇斯底裡的怒吼,催促士卒列陣迎敵。

  此刻的拓跋嗣沒有時間再去思考,他只知道必須在這裡擋住劉裕!

  如果劉裕突破平陽,往北就可以直取晉陽,兵臨平城,那對於北魏就是一場災難!

  拓跋嗣努力眯著眼睛試圖看清前面的戰況,但人頭攢動,讓他實在無法分辨到底哪方佔優勢。

  “該死!大家都長一樣的眼睛!宋軍就能在這種情況下分清楚誰是敵誰是友?”

  嘈雜的聲音、混亂的局勢,還有模糊的視線,這些加起來讓拓跋嗣都有些不知所措。

  拓跋嗣身為皇二代,應變能力和戰場決策比之他爹拓跋珪都弱了不止一分。

  他擅長的其實還是治國,對於軍事,只能說勉強達到了及格線。

  若是劉裕遇到這種狀況,會果斷命令後軍從兩翼繞上去將敵軍兩邊圍死,像一個鉗子一樣死死把敵人抱住。如此,就算不勝也至少會讓敵軍心有顧忌不敢強攻,能將損失降到最低。

  可現在拓跋嗣並沒有冒險讓後軍出去迎敵,而是繼續和中軍擠在一起試圖抵禦宋軍。

  如此正面戰場上確實是有了兵力優勢,但是卻少了威懾宋軍的力量,可以讓宋軍鉚足勁向著前方猛攻。

  在蒯恩、朱齡石、毛修之襲擊北魏大營後的一炷香時間,後方的劉裕大軍也及時趕了過來,接住了對北魏士卒的壓製。

  此次劉裕完全是傾巢而出,沒有再留一點後手,數萬大軍如潮水般向北魏大營湧來,誓要將敵人給淹沒在汪洋人海當中。

  最前方的宋軍士卒身披重甲手持大盾一步步壓縮北魏士卒的空間。

  在其身後是揮舞著長戟的武卒。

  丈長的武器並不需要花裡胡哨的技巧,只需高高舉起再重重向下一砸,便能輕松將隻裝備著在戰馬上使用的短刃的北魏士卒砸的腦袋開瓢。

  這時突然有一支揮動著劍盾的宋軍開始往北魏大營深處鑽去。

  領頭的正是每戰必然身先士卒的蒯恩。

  即便少了一隻眼睛,也絲毫不掩其身上凶悍的氣勢。

  而蒯恩的部署氣質也和蒯恩極其相似,都是一群把腦袋別在腰上的家夥。與其說他們是士卒,還不如說他們像一群在戰場上的亡命徒,是宋軍陣中最鋒利的一把刀,可以輕易撕開敵人的防護。

  蒯恩帶著這些人一路往中軍大營殺去,一時間居然沒有人能阻擋其步伐,這讓還在中軍大營的拓跋嗣看得眼皮直跳。

  見蒯恩大發神威,帶領騎兵穿插的毛修之自然不甘示弱。

  劉裕之前給他的任務是要鑿穿北魏的側翼,到現在為止毛修之卻連側翼最外面的一層防線都沒攻進去。

  “都頂上去!第一個鑿穿的我向陛下給他表功!”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一支騎兵在聽到毛修之的聲音後果斷丟掉手中的長槍,紛紛拔出腰間的環首刀殺向魏軍。

  馬上長槍雖利,卻不適合尋常士卒用來近身搏鬥。

  現在丟棄長槍改用環首刀顯然是起了和敵人血戰的心思。

  宋軍和北魏側翼的騎兵索性都不跑了,開始在馬背上和敵人進行最簡單的白刃戰。

  打到最後乾脆直接在馬上撕扯起來,卷起一圈圈的塵土,讓本就昏暗的戰場變得更加混亂。

  一直在摸魚的朱齡石見此時正面的戰況都被控制住,他便帶人摸向北魏大營的後方。

  朱齡石的國字臉上難得漏出幾分奸詐。

  “前面有什麽好打的?陛下還能推不過去不成?”

  “真正立功的地方還是拓跋嗣!”

  在劉裕大軍趕來北魏大營的時候,朱齡石就知道北魏此刻再無勝算。

  與其在前面跟在劉裕屁股後面喝口湯,還不如自己找著去吃口肉!

  朱齡石趕到北魏大營後方後,果然看到大批的輜重在這裡堆放。

  還在後面磨磨蹭蹭的北魏士卒見到有一支宋軍從後面摸上來,紛紛鬼哭狼嚎的朝著中軍大營的方向趕去。

  朱齡石趁此機會,派士卒將輜重全部點燃,衝天的火光便是幾裡之外都能看見。

  這火光一起,中軍的拓跋嗣心中也是一涼。

  “宋軍摸到後方去了?”

  幾滴冷汗出現在拓跋嗣的額頭。

  他萬萬沒想到劉裕在前方的攻勢如此之猛居然還將部分兵力派去後方,如此是要把自己逼上絕路?

  事到如今,拓跋嗣也絕了其他的念頭。

  他畢竟還是拓跋鮮卑的血脈!體內留著王者之血。

  拔出寶劍,縱然看不到劉裕,他也做好了戰死沙場的準備。

  “父皇!朕之敗,非戰之罪也!”

  北魏除了騎兵力量和平原地形,對比劉宋幾乎沒有半點優勢。

  而且對面還有劉裕這個可以打破平衡的存在,拓跋嗣實在不覺得自己輸了有多麽的不甘。

  但匹夫一怒尚且血濺三尺,何況天子乎?

  眼下,他已經做好搏命的準備!

  “陛下!”

  周圍百官見拓跋嗣似有死志,趕忙抱住拓跋嗣的腰腹跪倒在他面前。

  “陛下!,我軍只是突然遇襲!未嘗沒有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機遇啊!”

  面對拓跋嗣,眾大臣腦袋似乎都開了竅,紛紛向拓跋嗣獻言:

  “穆觀與丘堆還在上黨郡,隨時可來支援!”

  “奚斤與長孫嵩歲在河北,但只要召集他們未嘗沒有機會!”

  更有年老的臣子勸道:“當年先帝手中不過千余族人,就能打下這偌大的基業。陛下少說還有十萬大軍可用,怎麽能輕易死在這裡呢?”

  “就算陛下要在此地求死,也該想想還在平城的太子啊!”

  在你一言我一語的勸阻下,拓跋嗣終於恢復了冷靜。

  對!

  現在言敗還太早!

  拓跋嗣扶起跪在腳邊的臣子:“是朕考慮不周了。”

  “三局聽令!全部往東邊的上黨郡突圍!後軍改前軍先撤!除了戰馬和裝備,其他的東西都扔在原地!”

  拓跋嗣憤恨的握著寶劍,他似乎看見了後方劉裕嘴角的嘲弄與不屑。

  “劉裕,朕也是當今皇者!身懷天命之人!想要這麽輕易將朕拿下,未免也太小覷朕了!”

  北魏大軍在拓跋嗣的指揮下,終於是從北部一個缺口處打通了離去的通道。

  而他們直面的,卻是養精蓄銳的朱齡石部。

  ————————————

  關於國號的問題昨天晚上那章已經說清楚了,除了劉裕自己的封號原因外,正統性就是最大的因素。大家可以看看漢獻帝禪讓給曹丕的詔書裡是怎麽寫的:

  “漢道陵遲,世失其序,降及朕躬,大亂茲昏,群凶肆逆,宇內顛覆”。

  這就是已經說出了漢室失去天命,別管這是不是被逼的,既然寫在詔書上的東西就要認。劉裕不是劉備,他的位置是晉帝禪讓過來的,也就說明他繼承了晉的天命。晉又接了曹魏的天命。如果劉裕“四立漢室”,那不光是在打曹魏、兩晉的臉,甚至直接將巴掌啪啪甩到漢獻帝臉上去了,同時他自己的地位也會受到動搖。(誰都不敢保證赫連勃勃或者拓跋嗣會不會找個血脈關系更近的“漢室後裔”出來玩一手“挾天子以爭天命”的事惡心劉裕)

  當然,我也知道各位讀者大大都心懷漢室。可惜這……畢竟已經過了兩百多年,實在是無法匡扶漢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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