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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照射在一名名身穿玄黑戰甲,手持大盾的宋軍士卒身上。
盾牌上畫著的刑天此刻正怒視著建康宮門外的世家私兵,似乎下一刻便要自己拿起乾戚從盾中跳出以神明之威鎮世間一切敵!
一座軍陣!
一座規模如此龐大的軍陣!
從宮門外看去,似乎無邊無際!
率領世家私兵前來的張茂度咽了口唾沫。
除了軍陣帶來的震撼,他還看到對面的主帥。
“傅亮!你怎麽會在這裡!”
【傅】
侍中傅亮!
誰都以為他已經跟隨天子前往長安,不成想他還在建康!
傅亮此刻也是久違的身披鎧甲,腰間系著一柄寶劍,騎在高頭大馬上冷眼看向張茂度和一眾私兵。
“我在,我一直都在。”
早在朝廷加封徐羨之司徒的時候,傅亮便秘密前往建康宮中見過天子。
“臣恐年事已高,還請陛下準許臣乞骸骨。”
傅亮其實還很年輕,甚至不到五十歲。
和謝晦這種妖孽,或者高允這種後起之秀來說傅亮確實有些年長,但還不至於到乞骸骨的境地。
只是……
心老了,再年輕的肉體也不過是另一種腐朽罷了。
“這個世界,還是屬於年輕人。”
“你們,不能將它重新埋回去。”
傅亮舉起寶劍,向著前方一揮。
“張茂度!還有其他人!你我恩怨也是時候做個了解!”
他和徐羨之一樣,
本就是寒門勢力的代言人。
與世家對抗,似乎是自己,是劉裕,是天下交給他的使命。
今天,終於到了要結束的時候。
“*******!”
“諸君,隨我殺賊!”
傅亮話音剛落,他的身邊就衝出兩名少年。
一人身形細長,一人虎背熊腰。
正是柳元景和宗愨!
這兩個少年也被劉義真留在了建康,去幫劉義真見證這世家的謝幕演出。
柳元景每每揮動長槍,便有槍花盛放於血花之上,妖豔淒涼。
宗愨則是拖著一長柄大刀,放肆的掄起,將周遭敵軍四分五裂的掃開。
建康宮中的大軍也在這一刻動起來!
邁著整齊一致的步伐,沒有多余的動作,就輕易將私兵給擠出宮門。
而在宮門之上,早已架好的一排排弓弩在這一刻發出幽冥的請帖,帶著死亡的氣息將其渲染給慌亂的私兵。
“衝過去!直接碾碎他們!”
這些私兵,只是些花架子罷了。
天子留下他,留下這些軍隊,可不是為了清理這些蛀蟲。
而是那座代表世家的豐碑。
烏衣巷!
沿著禦道朝南方而去,過了朱雀橋,便是秦淮河南岸烏衣巷。
一路的哭喊聲並沒有阻礙這支軍隊的腳步,傅亮最先殺到烏衣巷前,而這裡還有一個人在早早等他。
“宗文兄!”
徐羨之看著傅亮身披戰甲的樣子,卻是一陣恍惚。
仿佛回到了年輕的時候。
那時候傅亮還只是建威參軍、荊州中軍參軍。
在軍營中第一次的相見,他也是這般穿著戰甲,立於大軍前。
“季友,英姿不減當年。”
“哈哈。”
傅亮笑的豪邁,但徐羨之怎麽聽都覺得裡面有著難掩的苦澀。
“都在裡面了?”
指著烏衣巷,傅亮如是問道。
“都在裡面了。”
傅亮打量著烏衣巷:“王、謝的宅子呢?”
“一樣吧。”
徐羨之眼神有些輕飄。
“王弘和謝晦都已經決定活到新時代中,這些舊物,留著對他們也是禍害。”
“今天,就算是看在同殿為臣的份上,幫他們一把就是。”
傅亮點點頭,讓身後的士卒湧入這聖潔了百年的烏衣巷口。
其內盡是些古老的建築,處處都能看得見過往的痕跡與曾經的繁榮。
但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
一切的美好也都有迎來它衰敗的一天。
宗愨這個釋放了天性的醫者一馬當先闖入最近的一座豪宅,裡面的人躲在裡屋都在瑟瑟發抖。
一些家丁奴仆雖然還有勇氣站在宗愨面前,但卻根本無力抵抗,輕松便讓宗愨突破防線。
“你們何故闖我家門?”
人群中年齡最大,氣度最雍容的老者還是站出來指責起宗愨的野蠻行徑。
“此乃前朝光祿大夫的府宅!你們如此,是對朝廷的不敬!”
“前朝?”
“還是個光祿大夫?”
宗愨是滿臉問號,顯然不明白對方為何敢搬出這麽個過時的稱號來阻擋自己?
“你說的哪位?我認識嗎?”
宗愨重重的將刀柄立於地面:“都帶走!少廢話!你,你,還有你,去清點屋中的財物!”
“喏!”
幾名士卒就要衝進屋頭,卻被一個年輕人攔住去路。
只見他面色蒼白,步伐虛浮,來到宗愨身邊的時候宗愨還能聞到些許的酒氣。
他朝宗愨供供手:“我乃東林書院學子!這可是天子親設的書院!你們如此作為,就不怕我稟明天子嗎?”
東林書院……
這四個字讓宗愨有些愣神。
而年輕人卻以為這是宗愨被東林書院的名聲給嚇住,居然是湧上一鼓莫名的勇氣,伸出一根手指指著宗愨的鼻尖高聲呵斥道:“還不速速離去!不然小心……”
“小心你大爺!”
宗愨本就是個暴脾氣,哪容得別人指著自己鼻尖辱罵?直接一巴掌就扇了過去。
更何況……
“東林書院?呵呵!”
宗愨已不是初入建康的傻小子,在中書省待了一段時間後他已經能曉得很多事物。
東林書院……
本身就是天子為了別的目的搗鼓出來的一個東西,而且天子貌似還用東林書院狠狠陰了世家一把, 現在的東林書院屬於兩頭嫌。
這名士子居然還想用東林書院的名頭嚇唬他!
世家子弟腦子裡裝的都是糞土嗎?
看來這次是時候一並將東林書院給拔除了!
被掌括的士子有些暈暈乎乎的,還不等他反應過來,就被士卒摁倒在地捆綁起來。
這處別院中的場景並非個例,這烏衣巷中看不清形式的人多是。
除了少數已經投靠天子的而搬離的,如王謝。或者少數知道自己結局而提前自盡的,比如張氏。
其他人都被傅亮以謀逆大罪的名義捕捉起來,於牢獄當中等候自己的審判。
而烏衣巷,也在清點完財物之後燒了個三天三夜。將一切都埋在灰燼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