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軍遠遠就看見幾名匈奴牧民站在遠處,一個個撒了歡的向對方奔去。
其實牧民不是關鍵,主要是晉軍看見了匈奴牧民身邊還有馬匹和羊群。
衝在最前面的是裴方明,他是這支晉軍中少數還精力旺盛的人之一。畢竟人家是河東人,耐寒能力遠不是南方人能比的。
裴方明怪叫著上前一刀就攮死了一隻羊,鮮紅溫暖的羊血流出,裴方明忍不住直接對著喝了起來。
其他士卒也有樣學樣,紛紛上前把羊殺死,貪婪的汲取著其身體內的溫暖。
幾個匈奴牧民都嚇傻了,想要上前阻止,但都被晉軍士卒給捆了起來。
“桂陽公!”
裴方明自己喝飽後就拿手捧著一捧羊血來到劉義真面前:“好東西!禦寒的!”
劉義真也不矯情,對著面前的羊血就吸吮起來。
這個時候惡心、膻騷都被拋到腦後。
只有那溫暖的羊血帶來的力量感,仔細品嘗甚至還有絲絲甘甜。
“去問清楚那些牧民他們的部落在哪,我們趕緊過去!”
幾口羊血已經滿足不了這些饑寒交迫的將士,他們需要更溫暖的環境。
在晉軍的嚴刑拷打下幾名牧民說出了方位,和王買德、赫連昌確定一番後晉軍就火速趕往匈奴部落。
那個匈奴部落人不多,充其量幾百人的樣子,所帶的羊群也才三千多隻,但對於眼下的晉軍來說卻是最好的補充。
八百晉軍將這支部落裡的匈奴人趕出帳篷自己鑽了進去,時隔十幾天終於不用再和嚴寒做艱苦鬥爭。
暖和的羊皮帳篷裡,劉義真披著一塊毯子手上端著一碗熱乎的羊湯正在大快朵頤,身邊則是同樣吃的不亦樂乎的王買德和赫連昌。
看著這幾天下來早已被折磨的不成樣子的二人,劉義真再次詢問:“王買德,你現在還覺得匈奴人可憐嗎?要不然你出去住,騰出一間帳篷給外面的匈奴人住?”
王買德嚇得連連搖頭:“桂陽公莫要嚇我?現在再讓我出去我怕是真的要凍死在外面!”
劉義真戲謔道:“你心中不是有大愛嗎?之前不還是為匈奴人求情嗎?”
王買德又嬉笑著說:“桂陽公此言差矣,匈奴蠻夷,愚昧無知,豈能與我華夏貴胄相比?”
謔!
好家夥這態度轉變的有點快啊。
身為三皇子的赫連昌無語的看了眼馬上跳轉陣營的王買德,然後迅速吸溜了一口碗中的羊湯後轉過身去。
“三皇子?”
劉義真此時終於有了心情調戲赫連昌。
嚴格來說赫連昌比劉義真的身份要高得多。
這位可是貨真價實的皇子。
而自己現在還只是縣公。
劉義真上去搶過赫連昌的碗,不顧對方要殺人的眼神調侃道:“這可是你胡夏子民的民脂民膏啊。你這麽乾不愧於你胡夏子民?”
赫連昌咬著牙握緊拳頭,眼裡的怒火就要噴湧而出。
但一想到外面的寒風和之前走過的山路,便又慫了。
可嘴上赫連昌還是倔強的保持皇子的風度:“他們都是父皇的子民,我是父皇的兒子,他們恭敬我是應該的!”
嗯,沒毛病。
看著滿臉通紅的赫連昌,劉義真輕笑一聲便不在繼續打擊對方的那顆脆弱的自尊心。
但是必要的羞辱還是需要的。
將搶來的碗拿到外面讓士卒端去給外面的匈奴牧民:“拿去,
就說是胡夏三皇子赫連昌賞給他們的。” “諾。”
殺人,就要誅心。
等晉軍在這裡舒舒服服的修整兩天后,這才恢復完全。
留下幾頭牲畜給匈奴牧民救命的口糧後,其他牲畜都被晉軍殺死丟到河裡。
“你們的單於赫連勃勃在南方,活不下去就找他們!”
不管他們是去找赫連勃勃吃赫連勃勃的軍糧還是去其他部落搶奪,都是能攪亂胡夏的秩序,可以達成劉義真攪亂後方的目的。
之後一連幾天,順著水源尋找總是能找到一個或幾個胡人部落,這其中也不光是匈奴,還有鮮卑、羌人、羯人。晉軍統統是燒了他們的帳篷,殺了他們的牲畜。
一路上晉軍仿佛天災,將路徑上的胡人部落都給剝了個乾淨,這讓這片土地上開始流傳晉軍的恐怖。
和哭爹喊娘的胡人相比,晉軍那是真的滋潤。
原先衣衫不整的晉軍此時人人身上穿著獸皮,懷裡揣著熏肉,現在走路也不在辛苦自己的雙腿,而是人人騎著馬匹,瀟灑至極。
就連身為北地人的傅弘之也爽的飛起,甚至自己一人三騎,早上騎黑馬,下午騎白馬,晚上就騎母馬,跑的那叫一個盡興。
“早知胡夏腹地牲畜如此富裕,我早就來搶一通了!這不比自己花錢自己養來的快?”
原本樸實的晉軍將領還是淪陷在這種搶了就跑的快感中無法自拔,劉義真見狀趕緊讓對方清醒:“現在之所以我們能跑的這麽舒服還不是因為胡夏大軍都在關中。而且我看我們這幾天搶奪的部落中多是婦孺, 想必男子都被赫連勃勃征召著上了戰場,平日裡千萬不可如此舉動!”
劉義真是真怕以後駐守關中的將領一個想不開帶人來胡夏打秋風,不然被對麵包了餃子那真是哭都沒法哭。
眾將嘴上笑呵呵,心裡卻都打起了算盤。
該搶還是要搶,這可比自己養馬爽快多了!
晉軍一連搗毀了對方幾十個小部落,終於是有人發現了他們。
在一次晉軍剛點起牧民的帳篷時,就發現有一支約莫千人的騎兵衝他們而來。
“溜了!”
劉義真不和對方糾纏,而是立刻帶著人離開這個部落,留著後面的胡夏騎兵吃灰。
但越往後,對方來的就越快,這讓劉義真心中產生警覺。
對方似乎鎖定了自己等人活動的大致區域,恐怕是在想辦法制造一個包圍圈。
“不能瞎跑了。”
劉義真找到這兩天跟著晉軍吃的都有些發胖的王買德,開門見山的問道:“統萬城在哪個方位?”
王買德面色劇變。
“桂陽公...什麽意思?”
“少廢話,問你路當然是要過去了,難不成畫地圖嗎?”
王買德糾結的看著劉義真。
“桂陽公...不是我小覷大晉的戰力,但統萬城乃是陛下...乃是匈奴單於耗盡國力打造的,城高牆厚,沒有數萬大軍根本不可能攻破...”
“我知道。”
劉義真仰著下巴指著一旁的赫連昌。
“不還有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