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范泰想什麽劉義真不知道。
即不想知道,也不在意。
順著歷史前進,終點必將是光明的。
劉義真只是提提速而已。
於是,在建康大市中出現了幾個全新的店鋪。
賣草鞋的、賣布的、還有賣木製工具的。
店鋪剛剛開業的時候誰都沒有注意到這幾家小店。
其背後的主人——劉義真,也並未有任何推波助瀾的手段。
就這麽過了幾天,終於有人發現了這幾家店鋪的異常。
這裡賣的東西居然比外面賣的草鞋、布匹還要便宜!
而且要便宜的多!
不光如此,就連樣式、質量也不似外面零散賣的那樣時好時壞,而是統一一副模樣!
對於追求性價比的華夏百姓來說,這種商品的出現簡直太對他們胃口了!
僅僅數天,這幾家店鋪的貨物就開始衝擊薄弱的傳統手工業者的市場。
這人家當然不幹了!當即就要來這幾家店鋪討個說法。
更有偏激者直接動起了手腳。
這些人的代價自然就是被打的鼻青臉腫後扔出去。
這雖然只是小風波,但是對於一直關注劉義真的人來說卻不這麽想。
大家紛紛開始打探劉義真背後究竟做了些什麽。
最先得到消息的自然是東林書院學子背後的那些家族。
他們可不是耐得住性子的人,尤其是一些家產不是那麽富裕的世家當即就想著拜訪劉義真。
對這些人劉義真暫時沒有搭理。
現在還不是時候。
讓子彈……再飛一會。
那些被打擊到沒有活路的小手工業者被劉義真暗中派去的人都吸收到工坊中去,一時間原本只有百人的工坊規模再次膨脹,產能也進一步提高,更多的貨物湧入市場,搶佔市場份額。
順便的。
劉義真讓身處戶部的范泰做好準備。
因為現在私鑄銅錢的人很多,市場上的貨幣種類十分繁雜,質量也參差不齊。
工坊生產的貨物售出後換回來的基本都是這些劣質的銅錢。
在收到這些銅錢後劉義真轉頭就讓范泰將這些劣幣回爐重鑄成合格的五銖錢重新投放到市場,比如說給佃戶們發工資。
對於這個明顯虧錢的舉動讓范泰大為不解。
直到劉義真和他解釋一番後他才安心去做。
邊做心裡還邊吐槽……
太危險了!
不是說劉義真做的事情危險,而是劉義真本人危險。
和劉義真相比,范泰突然發現那些只知道吞並搶佔土地賺錢的世家弱爆了……
在這種循環下,劉義真名下的店鋪以指數爆炸型的擴張速度穩穩佔據了建康龍頭,碾壓了一種世家支持的店鋪。
這回世家已經不是好奇,而是恐懼了!
就連世家最核心的兩人——尚書仆射王弘和侍中謝晦都坐不住,一起登門拜訪劉義真。
劉義真見到兩人後開始裝傻,樂呵呵的接待二人:“兩位居然有閑情逸致一起來我府上,真是難得。莫非是官職改革已經做完?”
“……”
做完個屁。
大家現在的目光都被劉義真整出來的新活吸引,誰還有心情關注早就過分完利益的官職改革?
剩下的都是細枝末節,而且大都是尚書省的事,有徐羨之梳理大家也都放心。
只是因為畢竟此事涉及錢財,而且……
算是隸屬於私事。
劉義真不提,二人還真的不好開口。
王弘倒是找到切入口,和劉義真聊到茶葉的事情。
“秦王殿下交給我的製茶之法我已經安排人去做了,最新一批的茶葉不日即將送到。”
見王弘聊起茶葉,劉義真也便順著話茬接下去,沒有失去禮數。
只是任憑王弘如何側敲旁擊或者是謝晦的引蛇出洞,劉義真都一直滴水不漏,死活不去談及作坊流水線一事。
聊著聊著,王弘都覺得有些力不從心……
劉義真這家夥太能瞎扯了,稍微有點苗頭就把話題岔開,和他聊天聊的各種心累。
幸好王氏聽見父親來了,便跑出來帶著王弘跑到別處去,隻留下謝晦一個人孤軍奮戰。
“秦王殿下……”
謝晦自從和劉義真聯手一起坑了一把南北方世家後,就知道劉義真此人不可深交……
不然可能會被劉義真連人帶骨頭給吞了。
但此次,卻是不得不來。
出乎意料的是,劉義真見到只有謝晦一個人後反而說話放開了很多:“你們是為了工坊一事來的吧?”
“嗯。”
這種事自然沒有什麽好隱瞞的。
“那就談談。”
“王弘畢竟是我的嶽丈,他在,有的話不好說。”
謝晦聽到這話就知道自己完了。
什麽話不好說。
這意思不就是王弘畢竟是劉義真的老丈人,不方便拿刀割對方的肉嗎?
面對王弘舍不得,面對我謝晦倒是舍得了?
一想到這,謝晦頓時滿臉幽怨。
“秦王殿下請說。”
“很簡單。朝廷出原材料,你們世家出人,最後的售賣也可以交給你們。”
“不可能!”
謝晦一口拒絕。
這樣的話世家的利益豈不是少的可憐?而且隨時會被朝廷拿捏?
謝晦不僅是朝廷的門下高官官,宰相之一,更是世家的代言人。
這碗水,他要端平。
“沒什麽不可能的。”
“謝侍中應該明白,朝廷不能將原材料和售賣一起交給世家。”
“不然的話朝廷寧可慢一點,不帶著世家玩。”
朝廷必須要佔據絕對的優勢,在產業鏈上遊控住住這隻隨時會發瘋的怪物。
他們要是敢掙扎,無論是劉裕還是劉義真都會第一時間對其進行人道毀滅。
謝晦皺起眉頭:“沒得談?”
“沒得談!這是底線!”
問清楚劉義真的態度,謝晦有些食之無味。
“世人相傳謝侍中一直聰慧過人,智謀勝天,沒想到居然沒想到那一層。”
劉義真說的玄乎,但謝晦腦海中刹那間閃過一個可能。
他隻感覺劉義真是一個瘋子!
“殿下這麽做……陛下會同意嗎?”
“會的。”
謝晦有些毛骨悚然:“殿下莫不是從開放山川林澤的時候就想到這麽做了?”
“當然沒有,謝侍中想哪去了?再說……那次的事不是靈運引出來的嗎?和孤有什麽關系?”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