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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上了解劉義隆的人其實並不多。
因為被劉義真冊封為河間王,劉義隆一直都以一個賢明的諸侯王形象活躍於河北世家面前,鮮少有人知道劉義隆有顆一直跳脫的武魂。
之前拓跋燾屢屢侵犯河北,都有朱超石抵禦回去。
後來有了沈慶之的加入後,軍事上更加沒有了劉義隆能插手的機會。
現在鄴城叛亂,好不容易能讓劉義隆施展拳腳,劉義隆怎能不感動的淚流滿面?
從河間國到魏郡本來是有一段距離的,按照崔蔚等人的分析,就算劉義隆反應再快,沒個三五天也是無法抵達魏郡乃至鄴城的。
但劉義隆壓根不按常理出牌。
能在歷史上留下“元嘉草草”的評價,固然是在說明劉義隆在戰前不做足準備就貿然出擊,但從另一方面來說,這也未嘗不是劉義隆果敢的表現。
況且歷史上劉義隆指揮的是宋魏之間的國戰,劉義隆不但自己只能在後方指揮,他面對的對手也是拓跋燾這種百年一遇的軍事天才。
而現在,劉義隆是親臨戰場,而且對手還是一群“不知兵”的世家。
況且,哪怕河北世家的氣焰再盛,他們在大義上終究還是站不穩腳跟,先天就矮了劉義隆一頭。
這種無論從天時、地利、人和都碾壓敵人的時候,劉義隆哪能還有失敗的道理?
此刻的劉義隆滿臉興奮的看著迎面和自己撞上的世家私兵,粗狂的嘴角微微上揚,知道自己是走了大運。
“本以為是場攻堅戰,不成想卻成了遭遇戰!”
劉義隆也算熟讀兵法,知道是自己一方佔了優勢,便當即排兵布陣,和崔蔚率領的世家私兵搖搖對峙起來。
“該死!”
和劉義隆相比,崔蔚隻覺得連老天都沒有站到自己一邊。
先是遇到了劉端這麽個奇葩的匈奴人,被對方好一陣羞辱,如今又正面撞上了劉義隆……
“姓劉的果然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崔蔚哪怕心中再氣不過,也只能硬著頭皮開始和劉義隆對抗。
“好在對方兵力不多,只有一千余人!”
三千對一千,人數上的優勢帶給了崔蔚一絲藉慰,讓他還能冷靜的分析局勢。
“不能和劉義隆一直耗下去!”
崔蔚知道自己一方在軍事上的優勢便是鄴城的防禦能力。
只有憑借城高牆厚才能和精銳的劉宋士卒抵抗!
在野外,崔蔚手下又無鮮卑騎兵,拿什麽和橫掃天下的劉宋精銳打?
“我們先穩住陣腳,等到半夜再偷偷撤回到城裡。”
崔蔚對自己的決定還是很讚同的。
自己這邊畢竟有三千人,相信劉義隆這個諸侯王不會傻到在人數如此劣勢的情況下發起進攻……什麽情況!
崔蔚目瞪口呆的看著剛剛還擺出防禦陣勢打算扎營的劉義隆部瞬間變的殘暴不堪,正朝著自己這邊飛速貼近!
“劉義隆瘋了?”
崔蔚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劉義隆居然真的在人數佔據劣勢的情況下對自己發起了進攻?
這一刻,崔蔚想到了很多。
當年劉宋的天子,劉義真用兵也是這般的不講道理,活生生的把北魏太宗皇帝拓跋嗣給衝死了。
現在,如同時光錯亂,又一個姓劉的人開始不講道理的胡亂用著兵法,朝敵人發起了犀利的攻擊。
“瘋子!都是瘋子!”
崔蔚現在開始懷疑劉宋宗室的腦子是不是都有點那什麽大病!
不然劉義隆一個堂堂實權諸侯王,怎麽會和個愣頭青一樣衝在隊伍最前面?朝自己發動攻擊?
“列陣!列陣!”
崔蔚是個讀書人。
換句話說,他在戰場上的實戰經驗幾乎是零。
要是劉義隆此刻的對手是長孫嵩、奚斤這樣的北魏名將,大概率是被對方頂住第一波攻擊,然後兩翼被衝散開來,落得個全軍覆沒的下場。
好在劉義隆此刻的對手的崔蔚。
一個比劉義隆還菜的菜鳥。
在雙方都菜的情況下,比的便是誰不要命了。
況且……
劉義隆手下的一千士卒可都是劉宋精銳,有些老卒甚至還是跟隨劉裕南征北戰的“國寶”,戰鬥力彪悍到不虛任何一支軍隊。
但崔蔚手下的士卒卻都是世家私兵。
他們的戰場經驗比崔蔚多不了多少,最多是剿剿山賊、殺殺流民什麽的。有的士卒說不定連血都沒見過。
憑借這樣的軍隊,別說三千人,便是五千人,也不一定能扛住劉義隆麾下的這些士卒!
崔蔚眼睜睜看到劉義隆帶著一千人衝到自己面前,帶著手下的士卒如同砍瓜切菜一樣的將前排士卒給放倒,幾乎沒有受到任何阻力!
“兩翼貼上去!貼上去!”
崔蔚的軍令倒是沒下錯。
劉義隆軍人少,兩翼上去的時機只要把握的好,完全能把劉義隆部給包了餃子。
問題就是——
現在的時機不對啊!
正面軍隊幾乎都快被宋軍鑿穿,這時候不想著用中軍乃至後軍補上去扛住壓力,反而是調動兩翼部隊,削減軍陣的深度,完完全全就是兵家大忌!
崔蔚不指揮還好,一指揮,剛才還能撐住的軍陣瞬間分崩離析!
左右兩翼的士卒不但沒有如崔蔚所想的那樣咬住劉義隆,反而是因為他們的離開給宋軍創造了突進的機會,隻輕輕一衝,便將崔蔚的前、中軍完全衝散了!
“崔蔚!”
劉義隆此刻全身著甲,因為其身材高大的緣故,居然是和一名巨人一樣威武。
“崔蔚!天子待你崔氏不薄!孤也推舉了你清河崔氏數名族人擔任朝廷命官,你就是這般回報陛下,回報朝廷的!”
劉義隆聲音震耳欲聾,讓崔蔚本就慌亂的心神徹底崩潰了!
在看到劉義隆衝來的時候,崔蔚居然是出人意料的勒緊馬頭,強行讓戰馬調轉方向,朝著西方鄴城方向跑去。
“將軍!”
叛軍中一些高級的將官不敢置信的看著崔蔚落荒而逃的背影,隻覺得自己被耍了。
要知道,眼下的這些人可都是他崔蔚的親眷,而不是普通的下屬!
現在崔蔚就這麽離開,這顯然是不把這些親人的性命放在眼中啊!
“崔蔚!”
此時有人的聲音已經有些絕望,同時也透露著滔天的恨意。
劉義隆看崔蔚跑了也是一臉問號。
他聽過有將領丟下士兵逃跑的。
但還沒有聽過把自己的族人丟下逃跑的。
就憑這……崔蔚以後還怎麽在河北世家的圈子混?
“不過也沒以後了。”
憑借劉義隆對劉義真的了解,這河北世家的舉動顯然已經是觸動到了劉義真的逆鱗,想讓劉義真還像以前那樣溫和的處理顯然是不可能了。
“哐當!”
“哐當!”
“噗嗤!”
崔蔚一跑,其他士卒也沒有了抵抗的念頭。
尤其是剛剛被崔蔚抽打的士卒,他們丟武器丟的最快。
“河間王!我等只是崔氏的佃戶!是被崔蔚強征來的!我等絕無造反之心啊!”
說著,這些人還將自己的盔甲卸去,露出自己身上的傷口。
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
這支本來就因為劉端而軍心渙散的軍隊在經歷遭遇劉宋正規軍和主將逃跑的事情後已經沒有了丁點戰意,隻想著趕緊結束這如同噩夢般的一天。
“太好了!”
劉義隆看這些作為世家武裝力量的私兵都這般姿態,便猜測這河北世家估計也是不得民心。
叛亂,最難的從來都不是擊潰對方的主力軍隊。
而是那難以歸附的人心!
東漢末的黃巾起義早就給所有人上了一課,要是不得人心,便是有再充沛的武德、再強盛的國力也會被活活拖死!
劉義隆看這些世家私兵一副“懺悔”的模樣,對於鄴城的叛亂也是做到了心中有數。
“看來對方只是想著在後方鬧事,好給北方的拓跋燾創造機會。自己卻壓根沒有主動出擊的想法!”
劉義隆最怕的就是這些世家團結起來,滾雪球似的和土匪一樣東征西討,破壞河北的民生。
真要那樣的話,憑借劉義隆的力量別說平叛,就是抱住河間國都是問題。
如今看來,世家顯然沒有那般的魄力。
也對……
附近的地基本都是世家的地,如今正是秋收的時候,他們舍得自己的這份財產付之東流?
明白了局勢後的劉義隆頓時感到心中懸著的那塊大石落地,不但不急著前往鄴城,還安撫起這些世家私兵來。
當知道崔蔚之所以會領兵出城都是為了討伐館陶,而館陶的劉端居然是十分有氣節的守住了朝廷的顏面後劉義隆也是開心的大笑起來、
“原來是劉端!”
“當時孤觀其雖然是匈奴人, 卻精通詩書禮樂、琴棋書畫,便將其推舉為館陶縣令。不成想今天居然是給了孤這樣一個驚喜!”
劉義隆算是跟在劉義真身邊時間最長的人之一,受劉義真的影響,劉義隆對胡人也並未有太多的敵意。所以才會推舉劉端為館陶縣令。
正如劉義隆所說,昨日因,他日果。
諸多漢人縣令、刺史都迫於世家壓力投降了,唯有他還堅持守衛館陶,順便還把崔蔚引了出來,給劉義隆創造了戰機。
“打掃戰場,然後我們直接去館陶!”
“待吃飽喝足,再去平定鄴城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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